第二十章有姑娘被嚇死了
我走在你身后保護你,蓮子不要調(diào)皮,更不要走太遠,我怕我跟不上你的步伐。
她看著他燦若星辰的眼眸,想起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大約億萬年前,他還是個不足萬歲的孩子。頭一次拉著她的手,羞著臉說道:我日日看你從這兒走過,您是仙家嗎?
她一身紫衣,眉眼彎彎,頗為老道地說:“世人都說我是仙,連你這個小妖也這般說,那便喚我仙家吧,我覺得我當?shù)蒙先绱?,這般……呵呵響亮的名號。”
你長得漂亮!小孩說。
小孩你今年幾歲了,知道什么叫漂亮嗎?
知道,知道,就是對我好,極好的那種,就是漂亮。在大澤秋還未有像仙家這般善良的人,日日送吃食給我這個不足萬年的小妖。
知道便好,這世上白眼狼數(shù)不勝數(shù),今時我待你好,以后等你長大,便要待我更好。
他點頭,說好,奶娃一樣的音色真可愛。
想什么呢?晗瑟問她。
她的思緒被拉回來,看著晗瑟清冷的眉眼,一時之間竟然緩不過神來,還是小孩一樣的他可愛。
突然噗嗤笑出來,他夾一根青菜放進她的碗里,再次問道:“告訴我,想什么呢,那么開心?!?p> 她故作神秘,而后說道:“想你?!?p> 他溫柔地笑了笑,放下碗筷,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想我什么?”
“想你小時候,被大蛇追著跑,著急爬樹的樣子?!?p> 晗瑟的臉黑了,嘴角還配合地動了動。
而芒種吐出一口飯,大笑道:“難怪晗瑟君見蛇就跑,原來是被蛇嚇著長大的?!?p> 晗瑟旋即轉(zhuǎn)頭,注視芒種,那眼光如深淵般暗黑。
芒種見之,先是微笑,慢慢那笑變成了假笑,最后他極為小心地夾菜,說道:吃吃,這鴨脖好吃,多吃點………
她附和:吃吃,晗瑟也吃飯,過往的事還是不要講了。
晗瑟冷冷吐出:不想吃了。
芒種是個機靈鬼,連忙夾菜給晗瑟,哄道:很好吃,嘗嘗。
不好吃,不想吃,這是晗瑟的答案。
她夾菜給他,哄道:很好吃,嘗嘗。
好,我吃。
這下芒種黑了臉,兄弟不帶這樣的吧,吃個飯至于如此,這般,那般差別待遇嗎?
是的。
芒種氣得扔了筷子,沖進臥房,雙臂抱頭,架腿躺著。這一夜月明星稀霜滿野,秋蟲唱晚動了人心,這時……打更人的聲音漸漸弱下來。
后來老人家房里傳來鼾聲,她聽著田野秋蟲吱吱聲進入了夢鄉(xiāng),睡得十分安穩(wěn),無噩夢,無那張血臉相視,無頭顱滾地……
早晨出發(fā),涼風習習,晗瑟不知從哪里弄了一輛馬車,有點破舊,車內(nèi)還有臭味。
她不想上去,在旁自怨自艾,磨了好久,還是芒種拽她上的馬車。
行路三天后,經(jīng)過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一妖兩神決定停車休息,晗瑟覺得外面風景宜人,便起了出去走走的念頭。
他走在鋪滿鵝卵石的河床上,一步一個腳印,她無聊跟在他后面,也一步一個腳印。
他的腳好大好寬,如今她走在他身后,才知道,從前那個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被蛇咬了,一整天都不敢出洞的小孩了。
…………………………
皇帝班師回朝。
緊跟在皇帝身后的少年,是誰?穿著白毛大氅,風度翩翩,那容貌真絕色。
此后:
京城貴女們爭相討好,送鮮花,吃食,干果丟在他家門前。
更有甚者,逮著機會抱住他的腿不放,上演一場哭哭啼啼的戲碼,旁人看得心疼啊,那女的哭得梨花帶雨,甚是可憐。
日子久了!
人們習慣了,也就見怪不怪,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
而絕色少年從開始的無視到厭煩,最后一車子掃進垃圾堆。
你看,在掃我的了。
分明是在掃我的。
你是誰?
我是陰皇后的堂妹。
你也喜歡目澀?你可知他姓什么?
相媚好頓時愁眉不展,我也不知他姓什么,只知道旁人都叫他目澀。這名子真不好,眼睛時常苦澀的人,怎會幸福快樂?
等等,那個女人是誰?
那個身姿曼妙,身穿粉色留仙裙,頭戴翠云點珠花的女人,怎會暢通無阻地進入少師府!
此番:
貴女圈中一片嘩然,紛紛猜測是哪家姑娘不厚道,穿遮面斗篷進少師府,想吃獨食!
原來是個臟東西!
人家可不臟,初夜都還在呢,聽說,沒落勛貴陶府二公子愛慕她呢。
陶公子嗎?聽說是個別致的人,長得也俊俏。
只可惜家里就他一人支撐,大哥陶崢是個莽漢,幾乎把上京的權貴都得罪了,空有一身武力,不得重用,高門的女子不想嫁他,低門的女子不想娶。
其妹陶冉更離譜,原是個傻子,三年前清醒,靈臺跳舞,自請和離,轟動一時。如果不與陛下和離,當今皇后輪得到陰麗然嗎?
你們可知她和離的原因?
據(jù)傳聞稱,她修仙去了,不愿被凡塵俗事擾亂了心,也有人說,她跟前廢太子私奔,是個不折不扣的蕩婦。
可憐陛下到現(xiàn)在還掛念著她呢!
什么修仙,她去了秋水鎮(zhèn)長生樓當小二,一個月工資不足一兩錢,再者說,修仙乃是玄學,不可信。
嘖嘖嘖,好好的皇后不當,愣是作死,去當什么店小二。按照當年發(fā)展的勢頭,陶府妥妥的下一個陰氏家族。
其實,我覺得成為陛下的皇后不好……
為什么不好,方家小妹,你倒是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也說不上來,帝王的心難以捉摸,只能這樣講。
行了,別講了,他準備出門了。
誰出門!
你是不是傻,目澀出門了。
隨后一輛馬車停在少師府,仆從們小心翼翼侍候目澀上車。
當目澀抬頭望向遠方的那一刻,一張雌雄莫辨的臉,躍然眼前,躲在暗處的貴女們,紛紛心口跳動。
待馬車合上門,漸行漸遠,再也看不見目澀半點影的時候,貴女們自發(fā)圍在一起,商量著,將寒香樓的婊子弄死。
李玉雀早就知道有人跟蹤她,這才支開了主,主不想她殺生,可留著暗地里惦記她性命的人,不是她的做事風格,更不是暗影樓的做事風格。
今天就叫這幫姑娘知道,這天底下,是有不能得罪的人。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路過李子林時,夜色漸深。
暗處的殺手被一道幽冷的白光砍下了頭顱,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滾入草叢都不見。
李玉雀眉眼微抬,吩咐青鬼一一找回,然后再送到上京端陽城的權貴家中,掛于正廳,或掛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們,臥房里。
次日早晨,有姑娘被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