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回到客棧后,并沒有主動去尋找魯遼國,那樣比較容易打草驚蛇,他知道對方會比自己先按奈不住的。
一連三天,余生都在襄陽四處游玩,直到他以為這些人要放棄了的時候,卻又“意外”的再次遇到魯遼國,只不過這次相遇的地點(diǎn)是在悅來客棧。
余生傍晚用餐時,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尋著聲音的方向,就看到側(cè)身不遠(yuǎn)處的一桌上,魯遼國正和幾個人坐在一起向他招手。
待余生近前,魯遼國就詳裝一臉的不高興,劈頭蓋臉問道。
“慶之小兄弟,你是不是看不起你魯老哥,自送了你門貼,我一連三天都在家等你上門,卻不見你人來,若非今日再次相遇,我都以為你離開襄陽了。”
若非余生那天躲在門后親眼所見,還真會被他這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所欺騙,影帝?。∮嗌档?,不過論起演技來說,除了那些老戲骨,余生還真沒懼怕過誰,不就是吹頭發(fā)瞪眼嗎?
“魯老哥您說笑了,小弟并非忘卻,實(shí)在是不敢啊,初來貴地,怎敢冒昧上門打擾?!?p> 見余生一臉冤屈和歉意,魯遼國這才滿面笑容的放過他,跟他介紹了下桌上的幾人,待看清其中一人的相貌,余生心底微凝,臉上卻面不改色的同眾人寒暄。
都是聚義山莊的人,其中那位面色陰冷之人,赫然是山莊三當(dāng)家“云中劍”白鶴,余生暗自心驚,這魯遼國這一出的陣容有點(diǎn)大啊!
“自古風(fēng)流書生與酒都是分不開的,慶之小弟可要陪幾位老哥好好的喝幾杯。”白鶴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
“不瞞白大哥,小弟雖是好酒之人,卻不善飲,酒量一塌糊涂,一會兒還請幾位老哥手下留情啊!”
余生沒有假意拒絕,而是順勢坐下,陪眾人喝了起來,余生此時事一介書生,自然與江湖人沒多少共同語言,大部分時間都是魯遼國在陪他聊,其他人只是不停的跟他碰杯。
一直喝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待天色發(fā)黑,余生才伏在桌上干嘔幾口,裝作醉意朦朧的起身告退,眾人勸阻不住,就讓魯遼國扶他回房。
魯遼國送余生回房后,余生就假借酒醉,扯著魯遼國不讓他走,讓他陪自己說說話,如此正中魯遼國下懷,他便趁機(jī)開口。
“慶之小弟年紀(jì)輕輕,竟孤身一人,能從冀州一路游歷到這里,真讓老哥佩服,不知可曾去過哪些地方,說來讓老哥也長長見識?!?p> “那可就多了去了,小弟一路走過晉陽,洛陽,鳳陽……然后到揚(yáng)州,又到荊州各地游覽一番,才來到襄陽的,嘔……”
余生正說著,突然起身,抱著小二送來的水盆就開始嘔吐,嗆的連聲咳嗽,魯遼國強(qiáng)忍著刺鼻的酒味,拍著余生的后背,待余生直起身來坐回,又輕聲說道。
“那慶之老弟可曾去過周山縣?”
重點(diǎn)來了,余生暗道,表面卻裝作斜著腦袋回憶,半天后才似乎想起什么。
“周山縣?似乎有過這么一個地方,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余生假意搖晃的坐在床邊,說話間,歪頭便睡倒床上。
“慶之?慶之小兄弟?”
魯遼國將余生搖晃幾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身子,卻暗中將一縷內(nèi)氣打入他的體內(nèi),見他身體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這才一臉疑惑的轉(zhuǎn)身離開。
等他剛到樓下,白鶴幾人已經(jīng)等在門外。
“怎么樣,他是不是真醉了?去沒去過周山縣?”
見魯遼國出來,白鶴幾人便迅速上前詢問。
魯遼國搖了搖頭,示意幾人回去再說,幾人便匆匆離去。
他們卻不知道,二樓窗戶縫里,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
確定魯遼國等人已經(jīng)離開后,余生這才躺回床上,總算弄清楚這些人的目的了,周山縣,還有樓下的那個堂主,結(jié)合起來不就是李麟寶藏嗎?
余生可以肯定,方才桌上那個王堂主,就是他在周山縣跟蹤那個屋頂黑衣人時,在城郊小院暗中看到的那個堂主,太可怕了,這些人竟然能查找到他的身上,那么他此時的身份應(yīng)該已經(jīng)暴露了,他包袱里的舉人名帖上,寫的名字可是陳余生。
城內(nèi)魯府,匆匆趕回來的魯遼國幾人,此時正圍坐一起。
“魯先生,你覺得那陳慶之說的,有幾句是真的?”
魯遼國沉吟片刻后,沉聲道:“八分真,兩分假,除了周山縣那段我有些懷疑,其余的都不像假。”
“先生您這不是廢話嗎?除了周山縣,我們管他去過什么地方?!?p> 魯遼國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王堂主。
“王堂主可還記得,你先前說過,潛入他房間之中,在包裹里翻到了一份舉人名帖,那上面的名字可不是陳慶之,而是陳余生?!?p> “這又如何?他不過是化了個名而已,行走江湖,誰沒這么干過?”白鶴一臉不耐道。
“不一樣,你們醉心武功,不知道這天下文人之名,這陳余生曾以兩首詩詞,名動了整個江南,而我等府中,此時恰恰有一人來自江南,問問他,我們不就清楚陳余生的來歷了嗎?”
白鶴這才恍然大悟,扭頭吩咐道。
“王堂主,你立刻前去密室,將榮老給魯先生請過來?!?p> 王堂主急忙起身離去,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名老者匆匆趕來。
“魯先生,不知你讓王堂主找我前來,有何要事?”
魯遼國伸手請老者坐下后,才開口詢問。
“榮幫主久在江南,可曾聽說過陳余生這個名字?”
“陳余生?你從何處聽到這個名字的?我?guī)椭写髨?zhí)事就慘死在他手中,聽聞此人卑鄙無恥,且詭計多端,我甚至懷疑他跟秘衛(wèi)有所關(guān)聯(lián)?!?p> 若余生此刻在此,絕對能認(rèn)出這老者,他赫然就是長樂幫幫主榮濤,沒想到他竟然能從秘衛(wèi)手中逃脫,而且躲藏在魯遼國府中。
“竟是如此?也沒多大事情,不過是與此人有些過節(jié)罷了,如此多謝榮老解惑了,榮老且安心在府上養(yǎng)傷,魯某在襄陽這一畝三分的地界,還是能保您周全的。”魯先生微笑著看了一眼榮濤,接著吩咐道:“王堂主,你先扶榮幫主回密室修養(yǎng)吧,切不可讓任何人知道榮幫主的存在,否則我等必大禍臨頭?!?p> “多謝魯先生冒險收留,待榮某傷好后,但憑差遣?!睒s濤一臉感激道。
待榮濤離開后,魯先生才繼續(xù)出聲。
“諸位,此人小小年紀(jì)能斬殺二流實(shí)力的鄭執(zhí)事,看來那李麟的密藏,必定被他搶先拿了,而且他身上還牽扯到秘衛(wèi),我等怕是要小心行事了?!?p> “此事宜早不宜遲,不若我等現(xiàn)在就去暗中將他綁了,魯先生以為如何?”
白鶴說完,與眾人一起看向魯先生。
魯先生蹙眉沉思,片刻后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眾人立即起身行動。
悅來客棧,先前魯遼國等人走后,余生便喊來店家,讓他送些熱水上來洗漱了一番,待小二上來收拾時,余生發(fā)現(xiàn)小二有些欲言又止,便開口詢問。
“小二哥,你似乎有什么話想跟我說?!?p> 小二見余生詢問,便將房門關(guān)上,輕聲道:“公子,你要小心那魯先生,小人曾無意中聽吃飯的江湖人說起,那魯先生是聚義山莊的師爺,為人心狠手辣,方才他們又在下面小聲嘀咕,似欲要公子您不利?!?p> 余生聽后,感激的從包袱中拿出一個銀錠,直接塞進(jìn)小二懷里,等小二千恩萬謝的離開后,余生便坐在床上思量,突然暗道一聲不好,急忙換上一身青色長袍,將銀票和舉人名帖藏在懷里,丟下行禮,拿起短刀,推開后窗一躍而出,身影連閃,就消失在夜色中。
果然不出余生所料,他走后沒多久,魯遼國幾人便匆匆趕到,推門見余生行禮還在,人卻不見了蹤影,連忙喚來小二,問他房里人去了哪里,聽小二說余生方才還在,魯遼國便皺起眉頭。
“嘿!”魯遼國突然一拳砸到手掌上,長嘆一聲。
“怎么了魯先生?”
“這小賊定然已經(jīng)察覺,此刻怕已經(jīng)跑了,”魯遼國一臉悔恨道。
幾人又等了一個多時辰,不見余生回來,白鶴便丟給小二一塊碎銀,囑咐他,一旦余生回來,就立刻前往魯府告訴他,小二收起碎銀連連點(diǎn)頭。
余生一頭扎進(jìn)黑夜里的襄陽城,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他又迷路了,不知該前往哪里藏身,突然,他眼睛一轉(zhuǎn),詢問了下路邊擺攤老丈魯府的方向,暗中潛了過去。
魯府很大,人卻很少,仆人就那么兩三個,剩下些家丁護(hù)衛(wèi),都守在前后門。
余生輕松的躲開家丁,閃進(jìn)一處假山內(nèi)躲了起來,冬夜寒冷,余生只能打坐運(yùn)功,身體才暖和起來。
當(dāng)夜,幾人帶著聚義山莊的一眾小弟,四處暗查余生的蹤跡,恐怕魯遼國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余生就藏在他的家里。
白云山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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