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你要選承澤
不同于二夫人這邊母女的兩心相離，賀南意一到自己院子，便見南蔓菁在自己房中等著了，見賀南意回來了，南蔓菁對著身邊的丫鬟吩咐道：
“準(zhǔn)備上菜吧?！?p> “還是娘好~在此等我用晚膳~”
“你啊，一大早出去，現(xiàn)在才回來，去哪了？連宣讀圣旨的時候都沒見你回來?！?p> “圣旨我在宮里就已經(jīng)聽過一遍了，送到府上不過是為了讓府中之人聽聽，我在與不在的，也無所謂。至于現(xiàn)在才回來，是因為進(jìn)宮聽了賜婚圣旨后，和王爺一起去御花園逛了逛，午時的時候一起出宮去了食歸樓用午膳，然后出城去了馬場騎馬。畢竟王上說，讓我和王爺多往來相處，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我們這也算是，遵從圣意?！?p> “嗯，如此甚好，感情是要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那楚王待你如何？”
“別看他現(xiàn)在心智只有7歲，但是行事作風(fēng)倒是貼心細(xì)致得很，待我甚是不錯?！毕肓讼耄值馈巴褓F人將王爺教養(yǎng)得極好，今日與王爺相談，聽他說到婉貴人對他說的那些話，覺得婉貴人是個溫和柔情的人，娘可知當(dāng)年婉貴人是因何過世的？”
“這個我倒真的不是很清楚，對外只說了是因病過世的?！?p> “因病？有說是什么病嗎？”
“聽說是肺部出了什么問題，病情來得急，太醫(yī)到的時候，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不過這婉貴人平素里身體不錯，這病來得也著實蹊蹺?！?p> 南蔓進(jìn)看著賀南意暗自思索的樣子，知道她突然提起婉貴人的死因，必然是懷疑些什么，見丫鬟將飯菜都上好了，便將下人都屏退了。
“邊吃邊聊吧，你突然問起婉貴人的死因，可是懷疑什么？”
賀南意環(huán)視了眼四周，，見下人都已被屏退，沖南蔓菁點了點頭。
“我已安排人去查了，只是時間過去這么久，不知道還能不能查到什么?！?p> 得到賀南意的回答，南蔓菁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幽幽道：
“只這尚書府的后院，陰謀算計就已層出不窮，更何況是那宮墻之中。”說到這，南蔓菁突然想到什么，臉色微變，望著賀南意正色道：
“你是否，會幫著治好王爺？”
聽到這個問題，賀南意夾菜的手頓了一下，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后，又繼續(xù)夾著菜?？墒沁@聲嗯卻讓南蔓菁失了胃口。
“有幾成把握？”
“我上次幫王爺檢查了一下，王爺現(xiàn)在的情況，是因為血塊壓迫了大腦主管記憶的區(qū)域，只要血塊清除了，王爺?shù)那闆r就會好轉(zhuǎn)。但是不能保證恢復(fù)如初，畢竟大腦的受損情況，是不可逆的?！?p> “你可知，若治好了楚王，你會卷入……”
賀南意望著南蔓菁寬慰一笑，帶著幾分自信的張揚(yáng)道：
“富貴險中求，我想要的東西，也只有王爺?shù)搅四莻€位置，才能得到?！?p> “如果你不治好楚王，成親后一起去楚王的封地生活，那樣也是好的不是嗎？”
“娘，我要的，是完全的自由，我近十年的努力，都是為了實現(xiàn)心中的目的，所以我不會因為可能存在的風(fēng)險就放棄自己的追求。而且王爺有恩于我，我們?nèi)缃竦囊磺卸际且驗楫?dāng)年王爺救了我一命，不是嗎？如今，我怎么可以為了一己私欲，在明明可以治好他的情況下，選擇不救治呢？更何況，我心有所屬，我不想將就地過一輩子，這對王爺也不公平?！?p> 聞言，南蔓菁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您上次說的沒錯，我心儀之人，便是華頌。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所以，我必須要盡快解決好這邊的一切，這樣我才能無牽絆地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今日，我向王爺要了一個要求，等助他登上那個位置后，我便會提出離開。”
“我上次詢問你的時候你說愿意，還說了那些原因，我以為你是真的想嫁與楚王的，沒想到你是打的這個主意…只是我不是很明白，你想要的，以你現(xiàn)在的條件，你有很多種途徑可以處理賜婚的問題，為什么一定要先接受這圣旨，和王爺綁在一條船上呢？”
“因為我真正要擺脫的，不是單純的賜婚問題，我真正要擺脫的，是皇權(quán)對我人生的控制。只要父親一天在這個位置上，我一天是尚書府的大小姐，皇權(quán)對我的束縛就不會消失，我若想徹底擺脫這個束縛，要么，炸死脫離這個身份，從此沒有賀南意這個人；要么，就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炸死難保不會有被發(fā)現(xiàn)的一天，只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才是最優(yōu)的辦法。所以，我要選一個盟友，將這個盟友推上最高的位置，換取我不受任何權(quán)利束縛的人生自由。楚王，便是我選定的，最合適的盟友。”
“那你怎敢保證，那時候的他，會真的放你離開呢？你就不怕他真的對你上了心？”
聞言，賀南意一愣，停下了筷子，南蔓菁微微嘆了口氣，接著道：
“不管他最后是否會對你動了情，就單說，如果你是帝王，你會輕易放一個有實力助力自己登位的人離開嗎？就算現(xiàn)在的他會，但是你能保證，恢復(fù)后的他也會嗎？而且，你怎么敢保證，恢復(fù)后的他，就一定會去爭奪那個位置呢？”
“現(xiàn)在的他，我不敢保證他有那個爭奪的心，但是恢復(fù)后的他，必定會爭，若他真的沒有爭奪那個位置的心，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順利的話，在我及笄日后幾天便能幫他恢復(fù)記憶，等他恢復(fù)后，我會以此為交易，讓他成全我想要的，之后趕在婚期之前，助他登位。若事成后遇上您說的情況，我會動用其他辦法離開。不過您放心，不會連累尚書府的?！?p> “我是擔(dān)心連累嗎？我更擔(dān)心的是尚書府會成為你的束縛，我和你弟弟會成為牽制你的軟肋！若真的有這么一天，我希望你不用管我們，放手去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因我們而放棄自己的選擇?！?p> “娘，您這說的什么話，您和承澤的安全，是我做一切決定的前提，你們也絕不是我的軟肋，相反，你們是我的鎧甲，是我不斷鞭策自己前進(jìn)的動力。我做那么多事，是為了我們一家人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不是自私地只為自己。若未來某一天，真的有人拿你們的性命威脅于我，我不希望您有犧牲自我的想法，我希望的是您能保護(hù)好自己，好好地等我來救，明白了嗎？”
見南蔓菁沒有立刻回答，賀南意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注視著她的雙眼，嚴(yán)肅地提高了些音量，再次問道：
“明白了嗎？”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地等你來救的?！?p> 雖然聽到了南蔓菁肯定的回答，但是賀南意從她帶著些敷衍的表情看出，南蔓菁并沒有真的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以南蔓菁看重兒女的情況來看，賀南意一點都不懷疑，她會放棄自己的性命，而不讓自己成為她的軟肋。
“娘，我是認(rèn)真的，我希望您能明白，您和承澤不是我的軟肋，你們是我的鎧甲，是我面對這個世界所有不美好的鎧甲，我不怕別人的威脅，因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也有信心救回你們，我唯一怕的是，你們?yōu)榱宋叶晕曳艞?。付出的代價我可以在以后一點點找回來，但是你們失去的性命，是我窮盡畢生，都無法彌補(bǔ)的傷痛。所以，您給我聽清楚了，若您敢如此選擇，我就自我了結(jié)，隨你們一道去了?！?p> 望著賀南意從未如此嚴(yán)肅過的表情，南蔓菁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說到做到，也終于正視到，自己之前那些自我犧牲的想法對賀南意來說有多不妥。自己應(yīng)該做的，不是自我放棄，而是自我成長和自我保護(hù)，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才是真的為了她好，才是對她最大的支持。
一直盯著南蔓菁看的賀南意望著她不斷變幻的神情，明白南蔓菁這次是真的將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了，又接著道：
“還有一點，若有一天，我和承澤同時遇險，你只能選擇保一方，你要選承澤?！?p> 這話讓南蔓菁一下子不能淡定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是寧愿犧牲自己，也不會愿意面對這樣的選擇。
“娘，你想什么我都明白，我讓你選承澤自有我的理由，你只要相信，我不會有事的，我有自保的秘密法寶，就算我肉身死亡了，也有辦法重新活過來，然后回到你們身邊。”
“你，你是拿我當(dāng)三歲小孩哄嗎？”
賀南意見南蔓菁那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由撲哧笑出了聲。
“您這樣，可不就是三歲小孩嗎。”
“你…”
“我說的是真的，就算哪天我真的死在您面前，您也不要過于傷心，只要保護(hù)好自己，等我回來就好，就算我沒辦法回到您身邊，您也要相信，我在這世界的其他角落生活的很好?！?p> 雖然覺得這個說法聽上去很荒謬，但是看著賀南意那認(rèn)真的眼神，南蔓菁竟然覺得她說的是真的，那種發(fā)自心底深處的相信，這讓南蔓菁自己都有些費解。
“好了，我知道了，也明白了你最在意的是什么，以后我會以保護(hù)好自己為前提，絕不讓你擔(dān)心。至于承澤，他一個男子漢，不僅保護(hù)不了母親和長姐，還要我們?nèi)ゾ?，實在不像話，為了?jǐn)防這一天的發(fā)生，得好好加練加練，要不，丟他去什么地方歷練吧？”
此時正從書院回府路上的賀承澤不禁打了個噴嚏，那種被算計的不適感讓他心下隱隱有些不安。
但這邊聽南蔓菁如此說的賀南意終是暗暗松了口氣，對其提出要加練賀承澤的建議，也甚是贊同。于是賀承澤就在自己母親和長姐的一番談話中，莫名其妙成了最受傷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