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錦上卿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月上柳梢頭。
他的第一反應是許久沒看到過這么清晰的月亮了。一直行進在密林之中,有些稀稀碎碎的光能透過枝葉漏下來都是奢望。別說月亮,星星都不見得能看清一顆。
今日正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天公也作美,晴朗的夜空沒有一絲云。月光就那么盡情地揮灑下來,沒有朦朧的姿態(tài),卻怎么都是比日光要柔和,靜靜地為你撥開了夜的神秘面紗,將暗中的秘密搬上舞臺。
錦上卿也就感慨了那么一瞬,立刻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這一動才發(fā)現(xiàn)渾身無力,往常使得得心應手的靈力法術此刻卻是半分都動不得了。
他此時正靠在一個墻角,雖然慌亂,但還保持著幾分理智,立刻逼自己冷靜下來,觀察周圍的動靜。
這一觀察,心更涼了。他看到赫嵐他們正和他一樣七扭八歪地或躺著或靠墻坐在一間小屋內,還沒有醒過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輕笑從屋子另一邊的陰暗處傳來。
錦上卿幾人被放在靠窗的位置,比較亮,借著月光觀察,這屋子看起來還挺大。錦上卿他們一共十七個人占了才不到一半的地方。
而屋子另一邊沒光的陰影里,似乎還有不少人躺在那里。方才的一聲笑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錦上卿突然聽到人聲,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趕緊向那邊看去,只見暗影里坐著一個少年,身穿一身似乎是藍色的衣服,在黑漆漆的陰影里稍顯眼些,正靠在離錦上卿最遠的角落里。
再看他身邊的幾人,如赫嵐他們一樣還未清醒,躺在地上,容貌衣著都看不太清。
這屋里為二清醒的兩個人,就這么各自占著一個角落,在寂靜的夜里對視著,兩雙如小獸一般清亮的眸子里閃著猜疑與試探的光,誰都沒動。
就在這時,緊閉的門外穿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不只一人。錦上卿發(fā)現(xiàn)對面那雙明亮的眼睛刷地一下就閉上了。推門的聲音響起,錦上卿此刻也來不及多想,趕緊也閉上了眼睛,假裝昏迷。
進門來的是兩個男子,聽聲音應該年齡不小。其中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聲音對另一個人說,“族長,今天抓回來的那些人都在這里了?!?p> 隨后一個蒼老的聲音嗯了一聲,錦上卿感覺到有人向他們走了過來。他一動不敢動,任由那人接近了自己。
腳步走過來停了一會兒,便又朝屋中另一邊去了。不一會兒錦上卿聽到二人又退到了門口,那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族長,這應該就是大祭司說的那些人了吧?”
族長沉默了片刻,說,“應該是,你們可曾搜過他們的身?”
“搜過了,這些人都是術師,身上重要的物件都在空間法器內,我們不能強行破開?!蹦悄凶庸Ь吹鼗卮稹?p> 錦上卿心中一驚,這才感覺到他手上一直帶著的空間戒已經不見了。
“這有些麻煩,光看衣著實在不好判斷他們的身份。你多加些人手看著他們,在查實之前,不管哪一邊的人都不能輕易放過?!?p> “是?!?p> 隨后,這二人就離開。錦上卿和那藍衣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目光再一次相撞。
錦上卿皺起眉,現(xiàn)在他的伙伴全都處于昏迷之中,即便醒來也肯定如他一般動彈不得?,F(xiàn)在他們不知道身在何處,那兩人也不知是什么來路,為什么要將他們抓來,對他們是善意還是惡意······
更何況,從這兩人的只言片語中,錦上卿知道與他們一同被抓來的還有另一群人,現(xiàn)在看樣子就是對面那藍衣少年一伙。
而這藍衣少年又是何人?是敵是友?好在對方似乎也與他們一樣被下了什么迷藥,此刻怕是也沒法動武,這才讓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這時,錦上卿聽到身旁傳來一個輕微的呻吟,赫嵐也醒了過來。
赫嵐正靠在窗下,睜眼后想起身卻是連胳膊都沒抬起來。他睜大眼睛四處看,先看見了錦上卿。
“溫言!咱們這是······”
“咳?!卞\上卿重咳了一聲打斷了赫嵐的話,眼珠一轉示意赫嵐看那邊。
赫嵐順著錦上卿的眼神看去,也發(fā)現(xiàn)了那藍衣少年。隨后他又轉過來,向錦上卿投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還沒等錦上卿說話,對面就傳來了一個懶懶的聲音,“二位公子不用打眼神了,反正此刻我們誰也動不了,一起說說話解解悶也好啊?!?p> 赫嵐此刻也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fā)地看著錦上卿。
錦上卿不知對方身份,怕說錯什么話,想了想,既然對方現(xiàn)在對他們沒什么威脅,那還是先想辦法弄清楚這是什么地方比較重要。
這樣想著,錦上卿開口問道,“不知這位兄臺是否知道我們現(xiàn)在身處何處?”
那少年又是一聲輕笑,“我若是知道,又怎么會在和你們一起被關在這里?!?p> 錦上卿聽他這話,心里有些失望,不過也在意料之中。赫嵐這時想掙扎著坐直些,然而幾次努力都是徒勞。
“別白費功夫了,這邀月醉一旦中了,至少一個晝夜,一絲一毫的靈力都別想動。”
“邀月醉?”錦上卿與赫嵐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少年竟知他們中了什么迷藥。心中有些驚疑,然而他們從未聽過什么邀月醉,更不知這其中的藥理。
“怎么,兩位學院的高材生連邀月醉都沒有聽過?”那少年似乎很喜歡發(fā)出那種帶著輕蔑的笑。
此刻錦上卿二人也顧不得對方的嘲諷,只是心中大驚。他們對對方的身份一無所知,而對方卻知道他們的底細。也不知這少年到底知道多少,二人當下便是愁眉緊鎖。
兩人都感到有些不安,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二人怕多說多錯,此刻心中雖好奇那邀月醉是什么,但是也不再開口。
過了一會兒,那藍衣少年沒聽到這邊的回復,可能是覺得有些無聊,又開口了,
“哎,二位不知道其實也正常,因為這邀月醉是失落的月族的手段?!?
三分執(zhí)
請記住這個藍衣服的騷包,重要反派劃重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