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初戰(zhàn)告捷
“天佑陛下！這十余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yè)，哪來的什么災(zāi)害！再不說實話，我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不待張慧通開口辯解，云琴便接著斥罵著。
張慧通見機反捏了話柄：“姑娘說話怎得如此嚇人。天下雖說沒有大的災(zāi)害，大體上都平安，可也不能夠保證每一處都平安啊，就是偶有零星幾個不順?biāo)斓模嵌际浅Ｊ??！?p> 凌霄霄嗤笑一聲：“這不順?biāo)斓目墒情L了眼睛？怎得專挑咱們王爺?shù)那f子下手?！?p> 張慧通心虛笑著：“小人就是打個比方。哪都有這樣的事，娘娘是貴人，沒下過地頭，哪知道這民間疾苦。”
說著又補上一句：“咱們王爺手頭里莊子繁多，分布的也廣，不僅是京郊的，外地也有好些呢。”
庶女出身，又是深閨婦人，哪里懂這許多，三言兩語糊弄過去，她也便沒了主意。就算她是個勤謹小心的，難不成還能跑到外地的莊子上頭去探虛實？這一來一回車馬人力耗費許多不說，等她打探來了，他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到時就以辦事不利為由自請出府，凌霄霄也說不上來什么。
他是長工，又不是簽了賣身契的。眼看著契約上的期限也快到了，便是一走了之，王法也奈何不了他。
趁著王爺回來之前逃之夭夭，天大地大的，他隨便找一處深山老林藏起來，這點銀子對于皇家子弟來說不算什么，等王爺消了氣，這茬過去了，他就能在遠方安心度日了。
買一處宅子，花點小錢買個功名，也便能享一享被下人伺候的福了。再娶一房賢妻，添幾個美貌小妾，日子豈不快活？
張慧通心里如此盤算著。
凌霄霄依然笑著：“原來如此，張管事這般辛苦應(yīng)對著，為王府殫精竭慮，來人，快給搬個墩子來坐著回話?！?p> 張慧通眼瞧凌霄霄當(dāng)真是個好對付的，嘴上說著“不敢”，還是大模大樣坐了下去。
凌霄霄繼續(xù)微笑著問：“既是借了錢，借條可有？拿來給本妃看看，興許能有些頭緒?！?p> 張慧通不甚緊張，便是數(shù)目繁多，他著人快速編寫，也能瞬間變出一筐來：“有是有的，只是太過繁多，娘娘看了也沒什么用。不過娘娘若一定要看，小人這就回去梳理一番呈過來。”
在一旁聽了許久的莫心，此時似是不經(jīng)意道：“王爺?shù)那f子有幾處？”
張慧通不假思索答道：“二十又三?！?p> “人口大約幾何？”
“都加起來越一萬又一千有余。”
“每年收成幾何？”
“平均下來，約有七萬兩?！?p> “前年呢？”
“前年收成大好，有十萬兩?！?p> “大前年呢？”
“大前年南城澇了，只有三萬兩?！?p> “去年呢？”
“好像是五萬兩?！?p> 語畢，堂屋內(nèi)突然一片死寂。
張慧通臉“刷”一下白了下來，慌亂地看著凌霄霄：“是......是小人記錯了！小人聽成了大大前年的！”
凌霄霄還是微笑著，可在張慧通眼里，這笑中分明帶著寒意：“大大前年收了五萬兩？”
張慧通拼命點頭：“正是正是！那年南方還是澇了，可北邊這些卻大好，因此也多收了些許，小人印象很深刻！”
“放你娘的屁！大大前年你還是個管采買的小碎催！莊子上的事輪得到你盤問？還印象深刻！撒起謊來也不打個稿子！想是心中嚇得屁滾尿流，連自己屬什么都忘了！”
凌霄霄“撲哧”笑了出來：“你說他屬什么的？”
云琴白眼一翻：“定是屬耗子的！撂下爪子就忘事！”
凌霄霄上氣不接下氣地笑了出來，其他幾個侍女也跟著捂嘴偷笑，就連莫心也在一旁忍俊不禁。
張慧通面色紫漲站了起來：“那個......小人雖沒親自接管過那年的事，可與原先的吳管事交接時小人聽他說起過，所以印象深刻?！?p> 凌霄霄慢慢止住了笑聲，只是臉上的笑意未減去：“吳管事同你說的？他還說什么了？”
張慧通不明白凌霄霄的意思，支支吾吾一時再也說不上來什么。
堂屋里又漸漸安靜了下來。
凌霄霄冷眼看著張慧通，悠然又開口：“他沒同你說，在平昌王府里辦事，腦袋是要別在褲腰帶上的？”
張慧通“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小人不敢撒謊！小人不敢撒謊！娘娘若不信！小人可將借條拿來！”
凌霄霄將手邊的熱茶拿了起來，緩緩吹著：“云琴，去跟著張管事將借條拿來。”
云琴兩步走到發(fā)愣的張慧通面前：“走??！”
張慧通欲哭無淚，有人盯著，這戲法還怎么變，一時絕望不已。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凌霄霄怒將手里的茶杯一擲，茶杯“當(dāng)啷”一聲摔在張慧通面前，熱茶灑了一地：“混賬東西！做戲也不做足了！借條都沒編好就敢拿來當(dāng)說辭！你便如此看不起本妃嗎？”
張慧通趕緊又重重磕頭：“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凌霄霄又將那一本賬目“嘩啦啦”扔在了他臉上：“胭脂水粉八百兩，絲綢布匹三千兩，你怎么不說三萬兩？這點小手段也敢拿出來現(xiàn)眼，你當(dāng)本妃是個如你一般的酒囊飯袋？”
眼見是逃不過這一節(jié)了，索性只是些銀錢之事，不至于掉腦袋，張慧通心一橫：“小人但憑娘娘處置?！?p> 左不過是打一頓板子趕出府去，他有一身管賬持家的本事，再去哪不能討一碗飯吃？
凌霄霄看向莫心：“莫心姑姑，這等監(jiān)守自盜之人，在宮中會如何處置？”
莫心冷眼看著張慧通：“銀錢之事不至殺頭，可又不能再用。如此便兩難了，宮里是不養(yǎng)閑人的?！?p> 張慧通暗暗竊喜：那就只能將他趕出去了。
可莫心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可若輕易放出去了，誰知道小人會不會起了報復(fù)之心，在外頭鉆營上位，回過頭來再咬人一口，因此都是終身囚禁?！?p> 張慧通心一沉，面如死灰呆跪在地上。
凌霄霄一拍手：“姑姑想得周到，可咱們王府沒有囚牢，那便找一個廢置的把角院子來吧，以后就專門關(guān)這些不安分的混賬東西。有他做例，看府里哪個還敢行事狂背?！?p> 處置了張慧通，外頭咿呀呀唱戲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凌霄霄覺得神清氣爽，總算暫時松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