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點!”
由于天色已經(jīng)很晚,許夜不放心顧莞自己一個人出去,更放心不下顧莞的媽媽,只能囑托著走出門外的顧莞。
但卻沒得到回應(yīng)。
顧莞騎上電動車,繞過了家門口的街巷,繞過了街區(qū),繞過了最常去的廣場,卻都沒發(fā)現(xiàn)蹤影。
“這老頭,到底是去哪兒了,電話也不接,真是愁死人了!”
顧莞一邊哭著,一邊騎著車東張西望,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不會是去打牌了吧!!
不可能,這個世界的父親不可能跟那個一樣!許多東西都不同,父親的結(jié)局肯定不是那樣的!
“我得再好好找找?!?p> 顧莞鼓勵著自己,她一定要找到父親,在一切都沒變壞之前,找到他。
“阿姨,喝口水吧?!?p> 許夜倒了半杯水,拿在手上,遞給了白艷萍。
白艷萍的臉上滿布愁容,眼皮腫的已經(jīng)隆起了一個高度,低著頭,看著地面。
她接過許夜的水,眼里飽含著淚水,
“阿姨真是慚愧,讓你看見這種場面……”
目睹著一個中年女性如此狼狽的模樣,確實讓人難堪,許夜稍加思索,用手指碰了碰鼻梁,開口說到,
“不是的,阿姨,您是看著我同顧莞從小長大的,所以,您不必在我面前拘束。”
許夜說這段話的語氣,倒是給人一種成熟穩(wěn)重的感覺。
白艷萍抿了一小口水,把杯子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柜上,緊蹙的眉頭稍有些舒緩,抬起頭,真誠的看著許夜,眼神里帶著可憐,
“如果,我跟她爸真離婚了,顧莞能承受得住嗎?”
離婚,這個詞對于家庭破裂中的孩子來說,無論年齡多大,心理上多么成熟,心里都會裂上一條縫吧,更別提,她顧莞還是個天真無邪的丫頭。
“也許,能吧。阿姨,您和叔叔,沒有機會了嗎?”
一提到繼續(xù)維持這個家,白艷萍剛剛舒緩的眉頭,又緊蹙到了一起。
“柴米油鹽,醬醋茶,生活中基本需要的物質(zhì),都消失殆盡,該怎么繼續(xù)?”
眼淚從白艷萍的眼眶無聲無息的涌出來,不帶聲音的哭泣,不是傷心,是絕望。
許夜看著眼前的這個母親,心口郁悶、壓抑。想勸,卻又不知該如何來勸。
爸爸,你到底在哪兒?
顧莞頂著被晚風(fēng)吹閃的臉,一直在街上找著顧韋州,從車水馬流,找到伶仃一人。
她還是沒找到,連個蹤影,也沒找到。
顧莞繃不住了,感覺四肢無力,她本想著這個空間里,自己的父母能夠好好相愛,她們一家能相親相愛的過一輩子,可為什么還是這樣?
是本就不該連在一起的命運嗎,相識是錯,相知是錯,相愛是錯,就連她,出現(xiàn)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也是錯嗎。
深夜,無人的廣場上,一個女孩兒躲在草叢邊,無聲的哭泣,也許就在這沒人的地方,顧莞才能把自己心里的不甘、委屈,向著天,向著花草,向著空氣,吐露出來。
“莞兒!”
朦朧的哭聲中,顧莞聽見了熟悉地聲音,是父親。
顧莞抹抹眼淚,從草叢里鉆出來,看見自己費力尋找的父親,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那樣的高大,迎著廣場的暖燈,顯得父親是那么溫柔。
雖說父親沒能力,沒錢,沒能讓她過上好日子,但在顧莞心里,他永遠是那么高大偉岸,無論生活多么飄搖不定,只要有父親在掌舵,她都不怕。
面對失去,人們總是后知后覺。
顧莞哭著一把鉆進父親的胸膛,大聲喊著,
“你到底去哪兒了,電話為什么不接,我找你一晚上了!”
顧韋州用溫柔寬厚的手掌,撫摸著顧莞的后腦勺,
“你一個女孩大晚上出來找我干嘛,萬一出事呢。以后不準這么干了,聽見沒?”
“你跟媽媽為什么吵架,還吵得那么兇,存折都撕了……”
“沒事,這不是莞兒你該擔(dān)心的事,以后不會了,以后爸爸不會再跟媽媽吵架了。”
“真的嘛!”
顧莞抬起頭看向父親,見父親笑著,不像是說假話。
“真的,爸爸怎么會騙你呢?!?p> “那你答應(yīng)我哦?!?p> “嗯,我們回家吧?!?p> 顧莞和父親回到了家,原本一片狼藉的家,被許夜打掃得一干二凈,見顧莞笑著回來,許夜安心了許多。
聽見動靜,白艷萍從臥室里面無表情的走出來,
“媽,爸爸回來了!”
顧莞一臉高興,因為爸爸答應(yīng)她,不會跟媽媽吵架,更不會跟媽媽離婚,此刻,她相信爸爸的承諾。
顧韋州看向許夜,
“許夜,麻煩你和顧莞一起出去溜溜萌萌吧,今天一天它都沒出去呢!”
“好的叔叔,顧莞,走吧!”
“這大晚上的,溜什么狗???”
顧莞暈暈乎乎的一頭霧水,有些不安,
“走吧!”
許夜看顧莞猶豫不決,拉著顧莞,牽著萌萌,迅速走出了房子。
許夜看出了顧韋州的心思,他是想要避開顧莞,和白艷萍商量一些事,不能讓顧莞知道的事,而他的責(zé)任,就是保護好顧莞。
待屋子里只剩下兩個離心的人,男人主動說了話。
“今年莞兒上高二,等她考上大學(xué),我們就去辦手續(xù),行嗎?”
顧韋州看著一直低著頭的白艷萍,可白艷萍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我會出去掙錢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找到工作了?!?p> “找到了……”
“嗯,是建材公司的,我以前不是學(xué)過做門做窗戶什么的嗎?!?p> “好,我答應(yīng)你。”
聽見白艷萍同意他的決定,顧韋州神色放松了下來,點了點頭。
雖說二人一同過了這么多年,從愛情已經(jīng)上升成了親情,可終究是離了心,鏡子碎了,再怎么努力的拼起來,也有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