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
又是一聲響,門再度被打開。只是這一次是從里面被人打開。
婁七掃了眼屋內(nèi)依舊保持初始姿勢的齊珩,心中翻了個白眼,果然這病秧子只是看著孱弱沒啥用,實際功力并不低。
“你我二人也算共患難過,沒有情……也有義,你怎見著我就逃?!?p> 齊珩唇邊笑意未及眼中,音色微涼似有些不滿。
“王爺說笑了,我一個市井女子,哪配跟您共患難啊。”
要死別拉上她,誰知道周圍有沒有人在聽墻角,萬一被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他有關(guān),那就別想安穩(wěn)度日了。
“我見王爺昏死過去,準備喚大夫來瞧瞧。小女子膽子小,怕萬一耽誤了王爺?shù)木戎螘r間,等王爺歸西后,您身邊的二位侍從肯定會將我燒了為您祭天?!?p> 是你齊珩閉眼裝死在前,可不能怪她。
“王爺,小女子年幼,還想多活幾年?!?p> 齊珩聽著她臨時胡謅的理由,心里忽然一哽,隨即無奈的笑開,她這話說的,倒是自己錯在先了。
“以前怎沒發(fā)覺,你竟有如此一張巧舌?!?p> 婁七瞇著眼,她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人是起疑了?
她沒有原身蘇念白的記憶,并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有何瓜葛。
那日湖中,一向弱小的蘇念白竟然為了救他拼盡最后一點意識,讓自己從此消失在三界,能做出這種犧牲想來絕不會只是泛泛之交。
不過他貴為王爺,蘇念白只是一介商賈之女,兩人就算淵源頗深,那也是過去的事了,既然過去了,自然有遺忘的可能。
思及此,她面不改色的說:“以前也不知王爺如此風趣,竟喜歡裝死嚇唬人。”
齊珩挑眉,他總覺得眼前女子好像更希望自己是真死而非裝死……
“王爺,您身子虛,還是好生修養(yǎng)著,我還有事就不叨擾了?!?p> 她說著也不等齊珩發(fā)話,直接隨手帶上門離開。
靜謐的屋內(nèi),齊珩從窗臺望著她四處尋覓的身影沉思。
婁七獨自尋了一圈沒尋到一人,最后看著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有煙霧繚繞,這才繞過客居來到屋后的瓦欄下。
就見一位藥童正拿著蒲扇賣力的扇著藥爐。
“就你一個人?”她問。
藥童抬頭一見是她,連忙恭謹?shù)男辛艘欢Y,“孫小姐怎么來了?”
婁七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到了白家醫(yī)館。
還沒做好準備就要見到傳說中的外公了?
這讓她措手不及,都還沒想好怎么在白老爺子面前蒙混過關(guān)。
也不知道白老爺子和蘇念白關(guān)系好不好。
藥童忙著煎藥,打完招呼又開始控著火溫。他滿臉掛著汗水緊張兮兮的盯著藥爐,那尋寶的模樣引的婁七也駐足觀望。
“哎呀?!?p> 藥童見火候有些小,拿起蒲扇欲要扇火,一不小心碰著了婁七,竟將自己嚇得叫出了聲。
婁七一臉茫然。
“孫小姐,師傅今日帶著師兄們出去義診了,估計傍晚才會回?!彼幫娝恢睕]走,這才想起蘇念白好像問過自己,為何醫(yī)館只有他一人。
“你這藥是給誰熬制的?”她明知故問。
“師傅的摯友?!?p> 藥童觀察著藥爐,隨即又想起來什么,抬頭看著蘇念白說:
“說起來,也是孫小姐的故人了,您三年前還救過他?!?p> “救?”她思索著,不經(jīng)意疑惑的說出了口。
“孫小姐忘了?”
藥童雙眼盯著火苗平淡的提醒道:“三年前您溺水,就是為了救他啊?!?p> 蘇念白為了救齊珩而溺水?
“珩公子乘船突然發(fā)病跌入湖中,您不會鳧水還要去救人家,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p> 如此感人的事情,被藥童敘述的寡然無味,婁七甚至還聽出了這藥童有點嫌棄蘇念白此舉的意味。
“一時沖動。”她不走心的替蘇念白辯解,其實想套出更多的話。
“砰-”
藥童扔了手中的蒲扇,站起身似有種沖冠一怒的感覺。
婁七看著他的反映,木楞了。自己有說錯什么話嗎?
她默默的看著他……
緊接著就見藥童一拍腦門,自言自語:“糟了,忘記加參須!”
說完,撒腿就往一旁的屋里跑,留下一臉無語的婁七。
不過一會兒,他抱著錦盒出來,揭開藥爐,取出一根百年老參,往藥爐里涮了三圈,便拿出來放在一旁晾干。
......
婁七看的一愣一愣。
難道蘇念白的外公是個黑心大夫?這哪里是加人參,分明只是人參的洗澡水!
不是說齊珩和他是忘年之交,怎還如此小氣。
不過,白術(shù)此舉甚何她意。
讓齊珩趁年輕時死了,這樣去冥界才好成為自己的轎夫,若是等他茍延殘喘到破了相再死,那就太浪費了。
對婁七來說,好看的男子最好都早點死,別一下冥界全是些皺巴巴的老頭子。
她還是喜歡風流不羈的少年郎。
藥童做好一切后,又重新拾回蒲扇,蹲在婁七身旁。
過了會兒,他揭開藥罐,見湯藥已變了色,這才放心下來。
“咦?孫小姐還沒走嗎?”藥童詫異,他還以為蘇念白早走了。
婁七:“......”
感情這小子完全沒把自己當回事!
“沒走,一直在看你給珩公子煎藥?!彼埔獾奶嵝选?p> “孫小姐知道珩公子來了?”他突然一改面癱臉,笑著說。
“嗯,你還責怪我不該救他?!?p> 眼前這人一定是個藥癡!煎藥時說的話他竟然全不記得了。
“呵呵,怎么會?!彼幫瘜擂蔚男α藘陕?,他什么時候把心里話說出的?怎一點印象也沒有。
“為什么不該救?”她繼續(xù)問。
“哎呀,孫小姐你怎么明知故問。你又不會鳧水,還非要逞強救人。你直接在岸上呼救多簡單,非要用跳湖引起別人注意。珩公子是獲救了,可你卻昏迷了三天,師傅心疼的頭發(fā)都白了?!?p> 他盯著藥不看她,像是在埋怨蘇念白的自不量力。
婁七聽完,忽然就理解了為何大家要說蘇念白是傻子,別的不說,就跳湖救齊珩這件事,已經(jīng)是傻到家了。
她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蘇念白跳湖不僅不能救齊珩,甚至還會增加齊珩的負擔。試問一個發(fā)病的人連自己都照顧不過來,還得在水里顧及一個不會鳧水只會瞎撲騰的人,這哪里是救命,分明就是擔心齊珩死的太慢。
“孫小姐?”藥童見她臉上表情怪異,小心的問:“你......不開心嗎?”
廢話,被人說傻,能開心嗎!
可這蘇念白是真傻,不對,是蠢!
胸小也無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