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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見晨光

第三章

惟愿見晨光 幼稚媛兒 1937 2020-04-13 13:09:12

  阿圓,快醒醒,要上課了。有人推著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兒,阿圓揉著朦朧的眼醒來,只希望快快擺脫一些不開心的夢。

  “路宇,我睡多久了啊,下午什么課?”阿圓拍拍臉向旁邊的人道。她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下午兩點(diǎn)半了。高三了啊,已經(jīng)是最后一年了。

  路宇笑了,卻溫柔地說,“你真是只瞌睡蟲,為什么每次都能這么若無其事的讓我做這么多事,嗯?和阿滿可真像。”

  他把剛做好的數(shù)學(xué)筆記甩到阿圓面前。

  “因為你是我同桌啊,而且你人這么好…”阿圓輕輕地說,裝可憐倒很拿手,心里卻偷偷的樂。

  想起來,陸宇是阿滿的朋友,初三卻沒考上省高中留級一年。阿圓心里也明白,這幾年他是唯一一個知道自己心結(jié)的朋友,也照顧自己很多,有時候緣分不就這么奇怪嗎?

  “哈哈哈哈…我真是拿你沒辦法?!彼ζ饋恚劬潖澋?,有酒窩,阿圓就這樣看著他,隱約有著熟悉的感覺。只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阿圓就也跟著笑。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已經(jīng)四年了嗎?阿圓想,誰的感情會一直長久呢,隨著時間也會慢慢淡化吧。只不過那些信,卻依舊每月一封,阿圓有時候也會回信,只不過從來沒寄出過。偶爾在以前經(jīng)常玩的地方發(fā)呆,想著遠(yuǎn)方的阿晨也許已經(jīng)有新朋友了吧,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嗎?

  阿滿報考M大,他去了BJ。

  阿圓,我在M大等你,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這是阿滿走前說的話,已經(jīng)很久沒見他了,自從走后阿瞞勤工儉學(xué),一年沒回來了。

  “是啊,我可以嗎?”阿圓想,也許可以吧,誰知道呢。

  炎熱的六月快要到了,離高考也不遠(yuǎn)了。阿圓從小腦袋就笨,身邊兩個人卻極具天賦,如今都不在,原來自己才是被照顧的那一個。偶爾苦笑過,只能靠自己埋頭奮筆。阿圓沒有多少朋友,人又安靜,只有陸宇喜歡招惹她,倒也還好,可以幫忙補(bǔ)功課,這個人雖然成績不高,數(shù)學(xué)卻極好。

  高考結(jié)束了,隨著鈴聲響起的那一刻,終于結(jié)束了。那天晚上,所有同學(xué)聚在一起,在縣城的小店里喝酒唱歌。班主任說,同學(xué)們,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能聚齊的時候了,我不奢望你們能記得我,只想你們以后歲歲平安,事事順心…

  陸宇也喝多了,在大聲唱外面大街小巷的流行歌,聲音很大,同學(xué)們都在拍手合唱,氛圍很好。阿圓看著他,卻不知他看向哪里,眼里沒有焦點(diǎn)。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yuǎn)的未來,我看見風(fēng)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我等的人,他在多遠(yuǎn)的未來…原來,你也為情所困嗎,是誰呢?

  結(jié)束時,陸宇看她,眼里滿是醉意,他說,阿圓,你會跟云晨在一起的吧,你們會結(jié)婚吧,你知道阿滿他…

  阿圓看向他,阿滿怎么了?

  陸宇卻不說了,仿佛酒醒了,擺了擺手,拖著身子離開了。

  ……

  阿圓的成績出來了,過了M大的分?jǐn)?shù)線,她只暗暗松了一口氣。

  填志愿的前幾天,阿圓收到一封信。那時,她正在給下工的工人裝包子,騎二八自行車的送信員大喊著,林圓有你的信。

  她想,會是誰呢?云晨和阿滿的信已經(jīng)在高考后收到了,大致都只是鼓勵她不要害怕,一定要報來BJ。

  她拆開那封信,信封里有一部手機(jī),她好奇,似乎不知道是否該看,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C區(qū),和阿晨阿滿寄來的信不是一個地方。她打開,細(xì)細(xì)讀著。

  “阿圓,見字如晤。

  可能你不大能接受這樣的稱呼,但確實,我是你的爸爸,你也許不知道,他們不會跟你說吧?!敝虚g又寫了很多關(guān)于自己的身世和寬慰的話。

  阿圓看到最后,他說,“阿圓,這么多年我去找過你和阿滿,他們不許我見面,我只遠(yuǎn)遠(yuǎn)看著你們。如今你阿公阿婆也上了歲數(shù),你也成了大孩子,回來我身邊吧,我見過阿滿了,我們在BJ等你。等你來了,我再細(xì)細(xì)告訴你些事。那部手機(jī),你打開來有說明書和我的號碼,來之前打電話給我。

  03年**月**日林飛白”

  阿圓那天在屋里坐了很久,原來我還有爸爸嗎?他還記得我,阿滿現(xiàn)在跟他聯(lián)系了嗎?阿公阿婆為什么不讓他見我們呢?她想問問阿公阿婆,為什么呢?明明說了他是有情有義的人。

  填志愿的前一晚,阿公阿婆從鋪?zhàn)託w來。阿圓看著這兩位日愈蒼老的人,忽然就覺得害怕起來。她問阿婆,有一天,你們也會離開我嗎,我會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嗎?

  阿婆似乎笑了,聲音也很蒼老了,傻孩子,像我們這個年紀(jì),確實不再害怕那一天的來臨了,只是放不下你和阿滿。

  他看向阿公,阿公也看她,眼里似乎更加溫柔堅定了。這是第一次,阿圓看見一向嚴(yán)肅的阿公臉上紅潤的笑著,只是不說話,笑著嘆氣。

  那天,阿婆說,孩子,我知道你苦惱什么,我和你阿公看著你們長這么大,如今也要放手了。我知道你們有自己的想法,你們自己選擇吧,我們老了,終究不能護(hù)你們一輩子。

  她還說,你阿媽,當(dāng)初為了你們,難產(chǎn)而死,你阿爸簽了保小的手術(shù)單,我知道是你阿媽逼他如此。我不知道該怪誰,只是不想見到他,你也別怪我們,他不該在你阿媽死后就令娶新媛…

  她嘆了口,這是我們老一輩的事了,不該再強(qiáng)加在你們身上,他這些年一直寄錢過來,我們從來沒用過。阿滿走時我也說了這些,把錢分了一半給他,如今你也要走了,我把另一半交給你去讀大學(xué)。哪天他聯(lián)系你們了,你們自己選擇吧…

  第二天,阿圓報了M大,阿滿選了醫(yī)學(xué),而阿圓卻報了中文系。陸宇則選擇了去其他的城市,他說,我想讓自己清醒一下,沉醉來這么久,也該忘掉一段不該有的感情吧。阿圓,代我像你哥問好,還有,讓他別再寫信給我了。

  夏天,仿佛正在最熱的時候。阿圓撥通了阿滿信里的電話號碼,阿滿說暑假不回來了,他在學(xué)校找了兼職,可能還有其他事,只說等阿圓過年一起回家。

  阿圓想,不回來了嗎,外面是什么樣的世界呢,為什么你和阿晨都喜歡外面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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