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坐在陽光照耀的房間里,看著外面的小型健身游泳池,喝著檸檬汁。
“太舒服了,”安娜說道,“這讓我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那時候我們的孩子都還很小,她們倆的差別真大,小雨就是個話癆,阿諾卻總是很安靜,還記得嗎?”
“嗯,”
“阿諾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看得出來,”安娜說,“我想她是班上最優(yōu)秀的孩子?!?p> “還好,沒有你說的那么聰明。”
事實上,李諾現(xiàn)在只是在試讀。
“她繼承你的聰明,當然,我可沒有不尊重你丈夫的意思?!?p> 莫語并沒有糾正她話的意思。
安娜把手伸進自己包里,拿出一個螺旋式的筆記本。
“我真的認為這個故事的核心之處就是你的意見,”安娜有些咄咄逼人,但她自己顯然并沒有意識到,“你會怎么描述它呢?”
“我已經(jīng)第三次告訴你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眼下的事實卻告訴我們,他就要被釋放了,他沒有殺人,他——”
“他殺人了!”莫語氣得提高了嗓門,她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安娜只是點點頭,并在筆記本寫著什么。
“你把那句話記下來了?”莫語問。
這就是為什么莫語不再和安娜聯(lián)系的原因,安娜總是有目的接近自己,和她在一起說的每一句話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被她登上報紙。這是她的工作,卻不是身為朋友應(yīng)該做的。
“這是為了做到準確無誤?!卑材瓤梢岳碇睔鈮训臑樽约赫业嚼碛伞?p> “但是我不想讓你把它寫下來?!蹦Z試圖阻止她將這話發(fā)表在報紙上。
“你不想讓我做到準確?”
莫語放棄的點點頭,她一如即往,一點沒變。
“我從不讓你虛假瞞報,但是報紙上不能沿用我的話,你是不是打算那樣做?”
安娜笑了,“我是記者,這將是一條大新聞?!?p> “是嗎?”莫語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是怎么和她做成朋友的。
“一個無辜的人在監(jiān)獄里待了近二十年,然后突然之間卻有證據(jù)證明他是無辜的,而且這證據(jù)是從警察廳流露出來的,這對我來說是一條大新聞?!?p> “證明無罪!”莫語的腦子暫時性的空白,她知道這個詞意味著什么,但是以前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自己也從未懷疑過,“那是不可能的,我在現(xiàn)在場,是親眼看到的?!?p> 躲在鏡片后面的安娜的眼睛看著莫語,但是她的筆在紙上寫著什么,“你是指謀殺案?”
“是的,不過我并沒有打算談它,顯然這中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我相信我的丈夫此刻正在解決這件事情?!?p> 安娜的筆寫到一半停下來,她合上了筆記本,放在一邊,笑道:“你說的對,不如我們聊一聊背景情況怎么樣?”
“背景情況?”莫語剛松了一口氣,又莫名的緊張起來,“你的意思是……”
“不是正式記錄,報紙中不引述,不要求任何回應(yīng),報上不報道,只是為了讓我可更好的了解這件事的背景?!?p> “這些事當初都有記錄,你可以去查,現(xiàn)在我并不想聊這些。”
莫語嘴上這樣說著,但其實她自己很清楚,她需要找一個傾訴者,哪怕只是說說,又會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要說的事人們都已經(jīng)了解過的。
在這場事故中,她所扮演的角色肯定已經(jīng)成為記錄在案的事。
“是的,我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可是這對我來說卻很重要,它對我會有很大的幫助,”安娜繼續(xù)說道:“當時我還在北美州采訪獅子,”安娜舉起裝著檸檬汁的杯子,輕輕的抿了一口,“好喝。”
就這樣的一句話,讓房間的氣氛變得隨和起來。
“我已經(jīng)忘了,你是本地人?”
“我在六七歲的時候搬過來的,我父親在慈恩醫(yī)院工作?!?p> “醫(yī)生?”
“過去是,現(xiàn)在他退休了,住在離這不遠的吉納城?!?p> “是嗎?我爸爸和他的第二任妻子住在離這很遠的海島上,大五歲?!?p> “挺好的。”
“大我五歲?!?p> 莫語客氣的笑了,喝了一口中檸檬汁。
“我想受害者,對不起對提起你的傷心事,我是指閔南,他是你的男朋友吧?”
莫語放下杯子。
“是的?!?p> “他也是南蒼人?”
“他是金門人?!蹦Z說,“我們是在海大里認識的,那時他正在寫論文”
“和你一樣的專業(yè)嗎?”
“地質(zhì)學?!蹦Z說,“實際上并沒有完成碩士學業(yè),我們一起在這里渡過那個夏天,后來我一直沒有回去過。”
“發(fā)生謀殺案的夏天?!?p> 莫語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