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打開窗戶，“小米。”她喊。
小米抬起頭，“出什么事了？”
“你熟悉電腦嗎？”
“電腦？”
“你會修電腦嗎？”莫語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問，畢竟男人都比較喜歡電子器械一類的。
小米想了想，“現(xiàn)在—暫時—還不太會?！?p> “暫時？”
“我正在學(xué)習(xí)三級計算機技術(shù)課，但還沒有畢業(yè)?！?p> “沒關(guān)系，可以進來幫我看看這臺電腦嗎？”
小米猶豫了一下，“門是鎖的嗎？”
“沒有，直接進來吧?！?p> “您應(yīng)該把門鎖上的?！?p> 小米進了房間，看見桌上的臺式電腦，一臉的不可置信，“哇，這是什么？”
“電腦?！?p> 小米蹲在電腦前，桌上的電話響了，莫語拿起電話，“你好？”
“我是劉惠，我收到你的留言了?！?p> 莫語看了一下小米，他正在檢查電腦后面，她向過道走去，“謝謝你回我電話?！?p> “你說很著急。”
“安娜死了，莊義文殺了她?！?p> 電話那頭沉默了。
“他現(xiàn)在正在潛逃?！?p> 電話那邊還是沒有聲音，就在莫語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電話里傳來：“這是警告。”
“警告？”莫語疑惑，“你是說他下一個目標(biāo)是我。”
“不知道，也可能是我?！?p> “劉惠，我需要和你談?wù)?，你能——”她正想請劉惠過來，但又看巡邏邊車停在下面，而且小米還在這里，“我們能在什么地方見個面嗎？”
電話里又是沉默。
莫語大腦在迅速的運轉(zhuǎn)著，她必須打破沉默，可有什么樣的理由可以讓她回心轉(zhuǎn)意呢？在她還在這樣思考的時候，電話里傳來劉惠的聲音：
“不計后果嗎？”
這次換是莫語沉默，她感到一陣恐怖，原來恐怖也是一種真實存在的感受，只是藏在她的身體里，就在胸口和胃之間的位置。
但有些事情她必須知道，如果她不知道，她無法想象今后的生活會是怎樣的，因此，答案只有一個：“是?！?p> “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p> 莫語在莊義文那里也聽過這話，“沒有后悔。”
劉惠在電話里的笑聲，聽到莫語的耳朵里，有點像嗤之以鼻的嘲諷，“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嗎？”
莫語掛了電話，回頭看見小米已經(jīng)打開了機箱的后蓋，正在朝里面瞧著，“小米，”
沒有回答，她走近了兩步，“小米？”
“啊！”小米迅速抬起頭，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這是過于專注某件事情，被突然打斷時的表情，“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有點累了，想去躺一會兒?！?p> “好的，”小米用手擦了擦臉上的灰，“您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吧。”
莫語點點頭，“辛苦你了?！?p> 然后，她沿著過道向前走，打開臥室的門又關(guān)上，她故意把聲音弄行很大，然后，她繼續(xù)往樓下走，從廚房的出口去了車庫，坐上她的車，按下車庫搖控器，把車倒出來，又按下車庫搖控器，她把車開到大路上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書房窗戶，沒有看到小米，就開車走了。
莫語知道劉惠的住處，她在劉惠家樓下停下車，然后仔細(xì)的回憶著，她家應(yīng)該在幾樓？
她抬起頭，剛好就看見劉惠正在樓上沖著她搖手。
莫語笑著點頭，然后快步走向樓里，當(dāng)她到地方的時候，劉惠已經(jīng)打開房門，在那里站著，她穿著連衣裙，顏色和她家的裝飾非常相襯，她應(yīng)該是有打扮過自己，比上次見到她時，她看上去沒有那么憔悴了。
“請進?！彼f。
莫語進了房子，這是她第一次到劉惠家，家里一塵不染，很舒服，光線有點暗，劉惠帶她來到客廳，家具是棕色的，墻上是黑色照片，都是龍卷風(fēng)之前南蒼的景色。
“我喜歡這些照片。”莫語說。
“王康拍的?！?p> “王康拍的？”
“這是他的愛好。”
莫語表示不知道，王康還有這愛好。司徒好像并沒有說過這些。
照片真的很漂亮，照片中，有一個身穿禮服裙，看上去若有所思的女孩正在上臺階，這張照片已經(jīng)可以和博物館的收藏品相媲美了，只是，可惜照片里的背景廣場，在這場災(zāi)難中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了。
“喝點什么，茶，咖啡？”劉惠問。
“不了，謝謝。”
劉惠點點頭，莫語后知后覺的后悔了，自己拒絕了一個好的聊天開始的話題。
劉惠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莫語的難堪，她帶著她坐下來，斜對著對方。
“你在電話里說，安娜死了？”
“是的?！?p> “我剛看了新聞，他們什么也沒有說。”
“沒有那么快，不過我想，或許暫時不會公開，警察需要搜捕到莊義文。”
劉惠的眼睛凝視著莫語身后的什么方，她說：“這一次，他是真正的兇手嗎？”
“我?guī)缀跏怯H眼看到的，”接下來，莫語又重新復(fù)述了一遍發(fā)生的事情。
在她說的時候，劉惠的目光稍微的移動了一下，和莫語的目光的碰到一起。
莫語講完后，劉惠說：“很高興你沒有受到傷害，這是萬幸?！?p> “我本來是要和她一起吃午飯的，我想，她正打算告訴我，你對她說的事情?！?p> “你為什么覺得會是這件事呢？”
“我為什么會覺得她會告訴我，是嗎？”
劉惠點點頭，動作很慢，甚至有占莊重，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深沉的力量，讓她接受違背她意愿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
莫語說：“我從她的聲音里感受到的，”劉惠仍然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她好像認(rèn)為是我倆在會館的短暫的見面，對你和她的談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她說和你談話很有收獲，意思是對我表示很感激?！?p> 她仍然是緩慢的點著頭。
“所以，不管你對說了什么關(guān)于錄像帶的事情，我也想聽?！?p> “錄像帶？”
“它怎么會在王康的儲物柜里，整個故事的開始。”
“說實話，我只字未提錄像帶的事情，更何況，我對這件事根本沒有什么可說的?！?p> “那你們談了什么？”
“我告訴他，王康的死是意外事故。”
“當(dāng)然是意外事故，他是救孩子的時候死了，這個大家都知道?！蹦Z說，“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p> 劉惠點點頭，“可是，我沒有，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專門請了私家偵探?！?p> 莫語驚訝，“請私家偵探做什么？”
“我想搞清楚，王康死亡的真實原因?！彼聊?，眼睛有點潮濕，面部表情也發(fā)生了變化，莫語為看到一絲不耐煩的神情，然后，淚水干了，她繼續(xù)說，“為了確定王康真的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死的。”
“這件事，報紙上不是登過了嗎？”莫語問。
劉惠指著墻上的照片，“過去，照片是為了記錄真實事件的存在，現(xiàn)在，”她聳聳肩：“什么樣的照片做不出來，王康教過我?！?p> 現(xiàn)在，某一時刻，房間里好像沒有空氣了，每樣?xùn)|西的邊沿都變成了黃色，莫語試圖弄明的她剛才聽到的話中暗含的意思。
“安娜更相信王康是有可能被謀殺的。”
“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
莫語很想反駁她，但是，她沒有，此刻她需要做的是，比她更加深沉，“那個私家偵探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沒有謀殺的跡象?！眲⒒菡f，“這個結(jié)果讓我死心?！?p> “那個，如果不麻煩的話，我現(xiàn)在想喝點東西，我想喝點水?！蹦Z說，她需要仔細(xì)的整理一下思路。
“不麻煩，”劉惠站起身，離開房間，對于個身材高大的女人來說，她的動作非常利落。
莫語也跟著站起來，做了一個深呼吸，她走進廚房，循聲望去，劉惠在水槽旁往水壺里接水，“你相信王康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這是不是意味著，你知道什么樣的人有動機，對嗎？”
劉惠緊握水壺的手一下子松掉了，是因為莫語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嗎？還是因為她說的話？
水還在流，劉惠站著沒有動。
“誰？”莫語追問：“誰有動機？”
劉惠依然沒有吭聲。
“這和錄像帶有關(guān)，對吧？”
劉惠好像定格在那里，她的手死死的握著，身體也有了輕微的顫抖。
“安娜死了，莊義文在逃，警方正在搜捕，在沒有抓到他之前，我們所有和錄像帶有關(guān)的人都將受到生命的危脅，所以，在那之前，我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的?！?p> “永遠(yuǎn)不會。”劉惠說，“永遠(yuǎn)不會有答案?！?p> 莫語愣住了，司徒好像也這樣和她說過，并且以此為理由阻止她查清事情件的真相。
劉惠關(guān)掉水龍頭，廚房里陷入詭秘般的安靜。
“你可以把它當(dāng)成是你的借口，但我不會，”莫語說：“又或者，你不想的說事情，其實是在為王康掩蓋什么……壞事情?！蹦Z本想說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她到底是說不出口。
“他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劉惠快速的轉(zhuǎn)向莫語，動作迅速，好像下一步就要對莫語出手一樣，“王康沒有做過任何見不得光的事情，沒有?！?p> 莫語退后一步，“那是誰做的？”
劉惠的頭悲憤的往后一仰，莫語立馬知道了答案。
“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