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夢境
順著公路，尚川一行人來到了之前出發(fā)的那個小鎮(zhèn)。
房車打著大燈，緩慢地在小鎮(zhèn)內行駛著。
此刻被包圍在灰霧中的小鎮(zhèn)街道上連個人影都見不著，汽車、小貨車停在路邊巷道中，路邊的廣告牌閃耀著或藍或紅的光芒，還有些店鋪大開著門，店鋪內照明的燈投射在門口的地面上。
到不像是白天，而像是深夜里的情形。
現(xiàn)在的境遇有點像是才出虎口，又入了狼窩。
沉默著的尚川臉色陰沉的像要滴出水來，默默看著這座被霧氣所籠罩的異常小鎮(zhèn)。
繼續(xù)往里面沿著小鎮(zhèn)中的小河前行，房車最終停了下來。
車沒油了。
一行人只好下車步行，沿著街道繼續(xù)向前。
猛然間尚川好像看見前方的濃霧有一個女人的身影。
太好了。
尚川往前趕了幾步，只見對方轉頭回來。
看著對方的身高體型和衣著，有些像是姜宓。
對，之前那個嬰兒尚川說過，因為姜宓來這個地方找尚川，所以他是跟著過來的。
既然他都到了，沒理由姜宓不在這個地方。
等挨近了，尚川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微妙的不對勁。
這個馬著一張臉的女人和他在長相上有很大程度上的相似，有些像是性轉版本的他。
“你終于找到我了?！蹦莻€女人幽幽地說道，仿佛她在這里已經等了很久一樣，“我說了，你會來找我的?！?p> “姜宓？”尚川試探性地問道。
之前姜宓就和她打過這個賭，說是自己一定會去找她的。
“是我。”那個女人回答道。
尚川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臉，“你的臉？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原來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姜宓不會做出這種傻事情來。
可現(xiàn)在一看，什么都完了。
她已經開始尚川化了。
姜宓輕輕一打落在肩膀處的頭發(fā)，瀟灑地說道：“怎么，不好看嗎？”
尚川自然說不出違心的話來，好看的人不論是男裝還是女裝都會很好看。那張臉和他相仿，又留了點女性的特點，自然事好看的。
“可是……”
這樣下去久了，她就會被同化掉的。
到時候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姜宓這個人，而是另一個尚川了。
“你在害怕，尚川?！苯低蝗徽f道。
“誒？”
“你是知道的，這個幻境是由你們產生，根據(jù)你們的心情和想法，這里會誕生不同的東西……不管是人面蜈蚣，還是人頭蛆，都是你們的產物……”
“心懷恐懼的話，會越來越糟糕的?！?p> “所以你在怕什么呢，告訴我，你在怕什么？”
姜宓的聲音有些虛幻。
的確，尚川的心底為那樣的后果擔心。
在長久的生活中，姜宓是特殊的，他對姜宓有著一點微妙的特殊情感。
“我……怕你真的消失了?！?p> 她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而在這場灰霧里，只有一個尚川能活下來。
而眼前的姜宓像是奄奄一息的人終于聽到身邊的人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會舍不得我，我很滿足了?！?p> 還有什么能夠讓怪物說出這種話更讓她欣慰的呢。
尚川向前走了兩步，想要去拉住她的手。
“現(xiàn)在情況很緊急，附近不知道有多少個分裂體，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尚川沒有去問是不是她用自己的血液培養(yǎng)出來的尚川分裂體導致了這樣的后果。
發(fā)現(xiàn)事情，解決事情，再去追問以前的事情是毫無必要的。
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身后的尚川很快就會帶著女人們追過來，而這座小鎮(zhèn)里除了他起碼還存在著另外一個尚川，否則這里的人不會都消失不見了。
說不定此刻正有人準備偷襲。
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時候，眼前的姜宓突然變了臉色，向前一撲，把尚川推到在地。
“小心！”
在跌倒的過程中，尚川看見空中有兩根巨大的鋼筋構成的十字架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姜宓！”
被推到在地上的尚川伸出手喊道。
可是已經晚了。
從天而落的十字架直直刺入來不及躲避的姜宓的頸部，穿過身體，斜斜從腰部刺出。
鮮血從傷口溢出，順著鋼筋呲呲往外冒著，地上很快灑滿了一攤鮮血。
才剛剛見面，就要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尚川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被人親手殺死就已經夠絕望了，現(xiàn)在還要看到其她人死在他的面前？
尚川從地上爬了起來，沖過去，可卻對著像是受刑一樣的姜宓無從下手。
除非是他挨了這么一下，普通人是絕對沒有辦法從這樣的事故里面活下來的。
尚川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臉上的表情是怎么樣的，但一定很慌張無措，還有懊惱和焦急。
該怎么辦？能怎么辦？有什么可以做的嗎？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逆轉現(xiàn)在的情形？
尚川的大腦里一片空白。
不敢去碰她，只能無能地說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不知道我能夠無限復活嗎？”
姜宓的嘴里溢著鮮血，緩緩抬起手來，尚川連忙握住她的手。
看見她微微動了動嘴唇，又把頭靠了過去。
只聽見姜宓虛弱地說道：“我……好高興啊?！?p> “你說什么傻話?！?p> “可我真的好高興啊，你這是……眼淚嗎？”彌留之際的姜宓伸手摸向了尚川的臉，“啊……原來怪物也會哭泣的?！?p>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哭?！?p> “本來我想，如果我也能變成怪物的話，那么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可是沒想到那些東西逃了出來，還給你造成了麻煩，我一直在追……”
“真是對不起，尚川，沒能成為一直陪你走下去的那個人?！?p> 尚川哀求地說道：“開什么玩笑，你會好起來的，你可是我最強的王牌，唯一一個不會被其它尚川干涉的女人，可以假裝被魅惑，接近他們并制服他們的最終武器。”
“拜托了，求你，我現(xiàn)在可是有很多人要對付呢?！?p> 對于尚川的祈求，姜宓只是蒼白地笑了一下。
“我很快就會異化的，你把我?guī)г谏磉叿炊锹闊?，不是嗎？還不如趁現(xiàn)在，一把火燒了我吧，趁我的神智還沒有被徹底吞噬之前，這樣你還能少一個對手?！?p> 她說道。
“我愛你，尚川。”
頭一次陷入了巨大悲傷中的尚川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
一個尖細而狂熱的的聲音響在身后。
“我也愛你，尚川?！?p> 天旋地轉。
尚川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
他看見自己沒有頭顱的身體還在那個地方握著姜宓的手。
之前拍攝取景的旅店女老板，手上正拿著一柄斧頭站在他身后，做出揮砍狀。
“尚川，尚川?！?p> 他看到被十字架釘在地上的姜宓的嘴型，在喊他的名字。
慢鏡頭過后是重重的落地。
尚川的腦袋掉在了地上。
從這種極低的視角里，他看到那個女老板從口袋里掏出酒壺，往他的身上灑著。
熊熊的人形火焰很快就燃燒了起來。
緊接著那個女老板的靴子一點點朝他靠近，要把他撿起來也扔到火里面去。
啊。
是要死了嗎？
看著姜宓那已經失去了生機垂落下的頭，被大半的黑發(fā)掩蓋住的臉。
眼前慢慢黑了下來。
不對，不對。
這樣的現(xiàn)狀和尚川的認知完全不符合。
他明明是帶著李春和伊默一起來的，怎么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她們兩個人的印象？
就算是她們在這個過程里一句話不說好了，在她們跟著自己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人能悄無聲息地摸到他身后的。
有什么地方不對。
“尚川，尚川。”
他聽到伊默的聲音在喊自己。
“尚川，尚川，快醒醒?！?p> 尚川睜開眼一看是伊默的臉。
“怎么了？”
掙扎著坐了起來，尚川發(fā)現(xiàn)自己還處于那輛房車上，剛剛的一切果然只是一場夢嗎？
“起了霧之后，你說自己很困，需要休息一會?！币聊喴f明了一下情況，“我們現(xiàn)在已經快到了小鎮(zhèn)了，可是現(xiàn)在沒有油，李春下車去加油去了?！?p> “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假的？
尚川心中涌現(xiàn)了難以抑制的欣喜之情，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跑到車外面。
李春正站在車邊，拿著那之前倒剩下的半桶汽油往油箱里咕嘟咕嘟倒著，房車此刻還停在路上，四周是散不去的霧。
那個小鎮(zhèn)的鬼影子都沒有見到，更不要說什么姜宓了。
“我睡著多久了？”
“半個小時吧，這段時間伊默一直在開車，所以我們應該很快就到小鎮(zhèn)了。”李春回答道。
“那還有多遠的車程？”
扶著門邊的伊默說到：“大概……還剩下十幾分鐘？我也不熟悉這里，只能一直順著路開，而且現(xiàn)在的網絡信號全部斷了，不能網絡定位。霧氣也太大，根本看不清到底到了哪里，不太好判斷到底到了什么地方?！?p> 太好了，一切都是夢，什么都還沒有發(fā)生。
可能是因為形成灰霧抽取了太多的精神力而昏睡的時候，因為擔心姜宓的狀況而做出來的夢。
“繼續(xù)前進吧，先到了小鎮(zhèn)里面再說?！?p> 不過這個夢也沒有錯，既然那個嬰兒尚川是為了復仇姜宓而來，那她現(xiàn)在也應該到了這附近了。
說不定真的能在那里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