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夜的山崖頂
沈知覓低低地笑出了聲。
“你這堂堂龍虎幫幫主都逃跑到這小山崖上了,你說我怎么猜到的?”沈知覓斂去笑容,淡淡地道,“皇上下南啟暗令剿滅龍虎幫的事情,整個南啟還有人不知道嗎?”
凌岳頓了頓,隨即唇角也是勾出了一抹弧度,“你是見過為數(shù)不多的精明女人之一,要不是情勢所迫,說不定我會主動接近你。就算沒辦法讓你當我的女人,我也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面。”
龍虎幫,做的最多的東西就是生意。
什么東西該做,什么東西不該做,他這個幫主是最清楚的。
“可是現(xiàn)在嘛......”凌岳起身,手輕輕在腰間劃過,“我將你這完整的一個人綁架過來似乎也不好,不如從你這四肢取一肢歸還給左相府吧?!?p> 寒光出鞘,一柄寶劍入手,寶劍劍柄處鑲嵌著一枚價值不菲的紅寶石,和劍身交映生輝。
沈知覓的發(fā)絲被劍尖挑起,瞬間截斷垂落到地上。
好一把削鐵如泥的劍!
“此劍是我傾盡龍虎幫數(shù)年財力所換,我叫它霜鳳?!绷柙滥坏氐?,“它天性屬陰,卻還從未嘗過女子的血,如今你有幸做這第一個。”
“好劍?!鄙蛑捰芍再潎@,“不過......它恐怕依舊喝不了女子的血?!?p> “此話怎講?”凌岳挑了挑眉。
沈知覓唇角忽然涌出一絲詭異的笑,她被綁在木樁后面的雙手不知何時恢復了自由,手指殘影晃過,直戳身前凌岳的眼睛。
凌岳本來就跟沈知覓湊的極近,反應也頗為敏捷。他雖然驚訝沈知覓能掙脫他親手綁的繩結(jié),可在意識到她的動作以后,還是嘲諷似地笑了笑。
“雕蟲小技?!鄙踔吝B半點技巧都沒有!在他眼里簡直就是個廢招!
手腕劍尖偏轉(zhuǎn),凌岳手中的霜鳳劍就要朝沈知覓的手腕砍去,目的是將她整只手都砍下來!
誰知,在劍刃剛剛貼近那看似嬌弱白皙的手腕時候,他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朦朧的煙霧,提起的內(nèi)力生生給卸了去。下一秒,眼睛傳來劇痛。
“啊啊??!賤女人!”
‘啪嗒’霜鳳劍落在地上,凌岳兩雙手捂著眼睛滾落到地上,不斷地在地上蜷縮抽搐地痛喊。
“啊??!”
“你給我撒了什么東西!”凌岳怒喊道。
他好痛,除了眼睛以外,全身上下都好痛,是那種像是把身子都要撕裂的痛感。
“噬心散而已?!鄙蛑挾抖妒?,蹲下去撿起那把霜鳳劍,笑容溫婉清麗,手中霜鳳劍揮起下落,“我現(xiàn)在就來告訴你為什么它還喝不了女子血,因為......它的下一個亡魂,是你!”
“慢著!”
霜鳳劍停頓在了凌岳的脖頸半空。
凌岳忍著周身的劇痛喊道,“我手里還有你想要的東西,你不能殺我!你不是要跟龍虎幫做生意嗎?”
“做生意?”沈知覓冷冷地道,“自打你從翻進左相府綁架我開始,就沒準備再跟我做生意了吧!我若猜得不錯,你本來就是沖著綁票來的,龍虎幫即將被清剿,你想拿我這個左相府三小姐去換取更大的一批銀子,畢竟我跟你們也曾經(jīng)有過來往,你要打探我的行蹤和我周圍的人手輕而易舉?!?p> 不過他這個如意算盤未免打的太差了些,他以為沈知覓這個相府嫡出三小姐是香饃饃。
可事實上就算凌岳真的拿沈知覓去威脅左相府,也不會有人肯拿出銀子來贖她的。
又要銀子,又不想將手里的一級罪狀文書出出去,這個凌岳還真是貪心的很啊。
“不錯,我一開始是這么想的!我好奇一個女人怎么能清楚龍虎幫這么多內(nèi)幕,就派了人打探你的消息,卻發(fā)現(xiàn)你的更高價值是綁票!好綁架,而且價格高?!绷柙酪а赖溃安贿^我現(xiàn)在是誠心的,只要你把噬心散的解藥給我,那一級罪狀文書我賣給你,還可以算你便宜點?!?p> 沈知覓清淡的眸底突然間變的有些深邃。
就在她面露猶豫的時候,地上顫動的凌岳掌心猛然翻起,手法變換,就要將藏在袖口中的暗箭拋出,但是在那瞬間,一聲喊叫透過小木屋慘烈地回蕩在整個山崖邊上。
黑夜里,兩個正準備上山崖的人影身子齊齊一頓。
“這個聲音......葉淮安,你的人干的?”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微微顰眉。
“怎么可能!”葉淮安面色很奇特,“我剛剛跟你從西陵回來,哪有空去布置人?”
“先去看看?!?p> “好?!?p> 邊說著,兩人腳尖輕輕點頭,身輕如燕地往山崖上方飛去。
一上山崖,他們朝不遠處的那間木屋疾馳。
“不對勁。”玄衣男子忽然停下腳步,指尖覆上下顎,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
“哪里不對勁?”葉淮安翻了個白眼道,“我們追了大半天才追到這里,你就別疑神疑鬼的了!先將人擒了去見皇上吧,要不然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p> 玄衣男子搖搖頭,拉著他往屋檐上方輕輕一躍。
瓦片在他手下被一片片撥開,入目是一把像被隨意丟在那里的麻繩,以及一個......已經(jīng)死透了的人。
“我去,哪路英雄好漢這么狠,把凌岳的老祖宗都給砍沒了。”葉淮安望著凌岳身子底下那大片大片觸目驚心,還在流淌的鮮血,忍不住覺得某處一陣涼風吹過,打了個寒顫。
“不過凌岳死了,我也算完成了任務?!比~淮安松了口氣的樣子,“回去能跟皇上交差了。”
“我說了,不對勁?!蹦凶痈彩至⒃谖蓍苌希硇托揲L,三千發(fā)絲用一根簡單的墨玉簪挽起,臉上帶著一張銀色面具,在月光下褶褶生輝,帶著幾分詭異妖孽。
他淡淡地掃了葉淮安一眼,“凌岳死了,恐怕龍虎幫還沒完?!?p> 葉淮安面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玄衣男子沉默了下來,許久,才道,“若真是龍虎幫幫主,定能提前打探到我們回來的消息。他但凡是有點警覺,這個時候也不會再有膽子出現(xiàn),更沒有可能去綁架人,這樣太容易暴露身份了?!?p> “你如何知道他綁架了人?”葉淮安疑惑地道。
玄衣男子聞言,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向他,“你瞎嗎?那一地麻繩嶄新卻粗糙的很,一看就是剛剛綁過人的。”
葉淮安:“......”
好吧,他反正習慣了,一貫被他損習慣的。
可是為什么每次聽這話,都還是覺得他好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