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見血
那被知畫扣押住的丫鬟也是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道,“即便如此,那和奴婢有什么關(guān)系?”
“所有人都拼命去搶那盞紅茶的時候,你卻絲毫不著急?!鄙蛑拫深伾显俣雀‖F(xiàn)出淡淡的笑來,“所有人喝清茶的時候都是失了魂般,因為她們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可你卻悠悠緩緩仿佛不知道其中利害似的。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丫鬟小臉霎時間青白交加。
沈知覓清麗溫婉地笑著上前,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盈盈泛著紅光的指甲亮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略通毒理者都知道凝血散是丹鶴毒的克星,你喝清茶的時候悄悄將染了凝血散的指甲浸入茶里...你以為我看不到么?”沈知覓笑瞇瞇地道,“那個時候你是不是還在暗自慶幸自己躲過一劫?是不是還在想要找個什么理由來搪塞我?”
因為正常人喝了丹鶴,是不可能活下來的,凝血雖能解丹鶴,可丹鶴毒性卻更加狂躁,毒發(fā)則無解。
倘若她喝了丹鶴還安然無事,那沈知覓照樣得起懷疑。
但是畢竟這世間還有個別人體質(zhì)不一樣,毒發(fā)慢些,甚至是毒發(fā)無事,這些都是說不準(zhǔn)的。
沈知覓頓了頓,身子忽然湊近過去。
“至于你說的證據(jù),依照國公夫人現(xiàn)在的病況,還需要下個一兩次的凝血之毒,剩下的凝血散應(yīng)該就在你身上吧?”
不等丫鬟反駁,沈知覓伸手開始往她身上搜起來,掌心反轉(zhuǎn),她就在丫鬟腰間的腰帶細(xì)縫處撥出一個小小的紙包。
沈知覓輕輕在紙包上一嗅,最后放到丫鬟眼前晃了晃,她唇角揚起一點弧度,“凝血散,你現(xiàn)在有什么需要解釋的么?”
丫鬟微微貝齒輕咬下唇,最后她深吸一口氣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是奴婢給國公夫人下的藥,沈三姑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哦?”沈知覓似笑非笑地問道,“真的不愿意把背后的人供出來?”
丫鬟對上沈知覓的目光,半晌,別過腦袋不去看她。
“嘴硬?!鄙蛑捙呐氖中模安辉敢庹f沒關(guān)系,你也不用說,我該知道的都知道。”
“沈三姑娘不用想著套奴婢的話!”丫鬟哼了哼道。
沈知覓冷冷地道,“宮里可疑的人來來回回地就這么幾個,位高權(quán)重能將手伸到司徒國公府的人更是一個巴掌都數(shù)的過來,我用不著去套你的話?!?p> 聞言,丫鬟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很驚訝?”沈知覓笑笑,朝她招了招手,“我有個秘密,你想不想聽?過來,我告訴你。”
丫鬟狐疑,猶豫片刻后當(dāng)真是湊了過去。
沈知覓嘴角張了張,最后在丫鬟瞳仁驟然收縮的時候,她袖中的匕首已經(jīng)進(jìn)了那丫鬟的心口。
隨著丫鬟身子漸漸軟下,最后了無生息,沈知覓拔出匕首,不知從哪拿出一塊帕子,輕輕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
“嘔!”那邊剩下的幾個丫頭聞著這股血腥味,開始有人忍不住干嘔起來。
“沈...沈三姑娘殺人了。”有個丫頭蒼白著小臉呢喃道。
沈知覓眸光如同碎了寒鐵,掠過那丫頭的臉上,寒聲道,“她是前車之鑒,以后若有誰跟她一樣做出背主求榮的事情,下只會比她慘一百倍!”
話音落下,沈知覓手中帶著猩紅血跡的帕子飛落到地上,她面色不改地緩步走出院子。
殺人么?尋常閨中女子連血都見不得,可她不同,她是北唐的公主。
應(yīng)北唐皇室一切野心所誕生的公主,從出生起就要被利用,注定是一顆棋子。
所以她想活,就必須要心狠,必須要殺人。
還記得前世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沈知覓不過也才十六歲,跟這群丫頭一樣,她吐了很久,胃里都泛著酸水。
不過那種感覺,她不會再經(jīng)歷第二次了。
重新回到國公夫人的房間里頭,沈知覓看見書棋正滿頭大汗地在桌前搗鼓著藥材。
她嘆了口氣,“圣毒草是解凝血之毒的核心藥材,就算能夠用其他藥來代替,那效果也會大打折扣?!?p> “奴婢知道,但除此之外沒別的辦法可以救國公夫人了?!睍宓馈?p> 她精通藥理,對圣毒草也是有所耳聞。所以書棋和沈知覓一樣清楚,司徒國公去那座懸空半山崖是找不到圣毒草的。
眼下想要尋圣毒草的蹤跡,只能是去南啟以外的山崖碰運氣。
可路途遙遠(yuǎn),來回也要時間,依照國公夫人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恐怕是撐不了這么久了。
沈知覓皺了皺眉,她小心地望了眼床邊正給國公夫人換帕子的司徒依,用只有兩個能夠聽到的聲音問道,“國公夫人還能撐多久?”
書棋抿了抿唇角,“今夜過后,毒素攻心?!?p> 今夜...沈知覓牙齒在舌尖上輕咬,視線透過半掩開的窗子瞟了眼天色。
已經(jīng)快要黑了。
也就是說,她們至多還有四個時辰的時間想辦法。
“將藥方拿過來我看看?!鄙蛑挼?。
“是?!?p>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兩人皆是一籌莫展的時候,腳步聲打破了房中的寧靜。
“看來本公子來的還挺是時候的?!苯购粗狼皩P闹轮镜貎擅樱挥傻么蛉旱赜檬种鈸瘟藫嗡就侥?,“司徒兄,你這國公府還真是風(fēng)水寶地!你那兩個妹妹就是生的花容月貌,現(xiàn)在又來了兩個清麗佳人,妙??!”
“沒功夫搭理你!”司徒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步走向內(nèi)屋。
眼看司徒墨徑自越過了桌前的兩個美人,江夜寒惋惜地?fù)u搖頭。
算了,反正這人不向來就是...視女人如糞土的性子么?
他手心握著一把折扇,揮手輕輕煽著,將垂落身前的鬢發(fā)吹起,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沈知覓二人身旁。
“沈三姑娘,別來無恙啊?!苯购α诵?。
“一邊待著去!”沈知覓連頭都沒抬一下。
事關(guān)國公夫人生死,不管是誰,現(xiàn)在都別想打擾她!
“沈三姑娘,你抬頭看我一眼可好?”江夜寒無奈地道。
沈知覓一句話沒有說。
江夜寒氣惱地跺了跺腳,他視線往國公夫人的帷幕處看了眼,眉宇輕蹙。
探手入懷,一個匣子被他拿出,然后輕輕地放在了桌前,不,沈知覓的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