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想我做什么?”趕在早朝之前匆匆召我入宮,提及清朗在追查之事也只是寥寥數語,再提炎紹似乎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樣,既然他不好直截了當,那么不如我主動攬活。
“既然如此,你便可順理成章地接近王叔,阿言,朕想你幫朕盯著他?!?p> 這短短的一句話里似乎藏著諸多信息,這個信息本可讓我產生起平地起驚雷般的惶恐,但我卻有著一種意料之中的平靜。
炎紹和炎獻,一個是被世人稱頌的為大金立下汗馬功勞的戰(zhàn)神;一個是知恩圖報感念王叔勞苦功高皇帝。
聽起來他們是君臣和諧,看起來亦是叔侄親厚,他們似乎應該是可以互相依靠,互相信任。
當然,他們本還應該相互制約。
但是兩年前,本該平衡的支點出現了傾斜,炎獻順利登基掌權,炎紹詐死隱退,他們以一種微妙的、令人不解的方式在結束或者說是另辟新的政治關系。
兩年后炎紹的回歸是猝不及防的,炎獻似乎疲于應對,否則他不會在知曉我和炎紹有過接觸之后就立馬召我入宮。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除了同時愛著簡靈一事還有可能發(fā)生過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們各自之間勢必會有一番新動作,大金皇室亦有可能會風云再起。
“皇上這是何意?”我眨眨眼睛,不太愿意相信炎獻會讓我這個不男不女之人,施以美人計去接近迷惑英勇果敢的炎紹。
這無疑是個下下之策。
炎獻見我這般模樣像是猜出了我的心中疑問,輕笑出聲:“阿言這般聰慧,你知道朕想要做什么,也知道朕想要得到什么,王叔知道你是朕的人,他會對你持有戒心,但是,如若你們因為一些外在的因素而有所瓜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p> “皇上這是為難阿言了,明王是不會相信我的,即便有所牽絆,他也不會讓我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
我和炎紹雖說只是初識,但是昨日幾番沖突下來除了讓我覺得深不可測、陰晴不定,我暫時還找不出更為貼切的詞句來形容他。
殿外內侍總管房公公已進進出出好多回,隔著鮫綃幃幔也能感覺到他的焦灼,炎獻到底還起了身,我也忙跟著起身,炎獻說:“阿言只要知道朕的心思即可,不用刻意,自有水到渠成的時刻。”
我俯身應了一聲“是”,炎獻在雙腿邁出殿門之前,復又回轉到我面前,輕言笑語:“阿言,在任何時候朕都不許你用美人計的?!?p> 他的話猶似八月的微風,又似嫣紅輕薄的如夢飛花,有著些許涼意,又有著幾多暖意,輕輕地落在人的心上,只是讓人無法猜透,令人越發(fā)迷茫。
我站在殿門口,看著炎獻被無數宮人簇擁著,沿著白玉階離去的背影,剛止挺拔,金冠朱絲絳,錦緙九龍袍,姿態(tài)穆穆,實乃人中龍鳳。
養(yǎng)心殿外栽種著極為罕見的紅豆杉,深紅色的果實釉光發(fā)亮,在漸趨蕭瑟的秋涼之間猶為醒目誘人。
平海公公引著我出了殿門,我因為心系炎紹,怕他會在此時找我議事,于是加快了腳步,想著盡快出宮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