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端起霽紅釉蓋的三才茶碗,翹著戴著鎏金玳瑁護甲的小指,執(zhí)著茶蓋,拂著碗內(nèi)的茶葉。
我側(cè)身轉(zhuǎn)向太后,見她一臉溫和富態(tài),看上去倒像有幾分尋常人家長輩的模樣。
可是,雖然出身平凡,卻能在三朝風(fēng)云迭起的后宮平步青云,直至今日成為太后,她可謂歷經(jīng)滄桑,其中種種早已烙藏在她那雙冷冷沁泌的鳳目之中。
我因為炎容一直其被打壓之事,對太后難言什么好感,兩年多來,除去剛?cè)雽m廷那會陪著簡靈一道去安寧殿請過安,一直未曾有過多交集。
偶有幾次在皇家宴會碰見,我也是按著規(guī)矩給她叩頭請安,她亦是一貫清冷,不曾對我有過什么只言片語。
今日這般假意親近,我不知她是想將我說媒與哪家的公子郎君,拒絕這種事情的態(tài)度最怕模棱兩可,我向來都是直截了當(dāng)慣了。
于是我如實說道:“阿言因為過往之事皆忘,不知自己早年是否已經(jīng)有過婚配,生養(yǎng)過兒女,所以,在恢復(fù)記憶之前不敢輕易談婚論嫁,怕誤人誤己?!?p> 我回答諸如此類的問題,用這個通用答案除了忽悠不住小丫頭和九嫂,幾乎回回頂用,準(zhǔn)能讓開口者將余下的話咽回肚子里。
今日太后欲保之媒,可想對方家世定是非富即貴的官宦人家,我想著,除非是天下女子死光光,要不然真沒必要迎娶像我這樣一個隨時能炸起一片驚雷的女子,素來注重名聲的富貴官宦人家更是如此。
“姑娘這般顧忌倒也有情有理,不過,先不說姑娘所顧忌的事情是否真的存在,如若恢復(fù)不了記憶,姑娘豈非要蹉跎一生不成,這不是白白糟賤了姑娘這般容貌和才情?!碧舐冻鰩追謶z憫之色,搖搖頭,似乎對我的話不為所動。
我也裝起幾分無奈和悲傷,喟嘆道:“天命如此,阿言或許注定了就是孤星之命?!?p> “阿言姑娘年紀(jì)輕輕怎會生出如此想法呢?本宮看你不但花容月貌,更兼富貴之相,日后定能得天庇佑,福澤綿綿?!?p> 皇后的聲音恬柔美好,像極了掛在空中的皎皎明月,讓聞?wù)哂鋹?,我急忙道:“多謝皇后娘娘吉言賜福,阿言不勝感激?!?p> 太后急忙附和道:“正是這個理,姑娘不必自憐,你這后福大著呢?!?p> 此刻我到不急著拒絕這世間上最具權(quán)威,站在人世至高點一對婆媳的說媒,我只是比較好奇是哪家公子竟能有這般能耐請來這二尊大佛,擺了這么個排場來為其說媒。
“阿言姑娘,你隨了皇上兩年,當(dāng)真不曾有過服侍皇上的想法嗎?”
呵,原來皇后是要為自己的丈夫來說媒。
我也來不及細(xì)想,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轟轟”直響,按著心口,望向皇后,只見皇后瑰姿艷逸,如一枝紅艷的牡丹在曜曜秋菊之間顯得容顏絕代,儀態(tài)萬千。
說實話,就外貌而言簡靈真是被皇后甩了一大截,可是,炎獻卻對皇后的美貌視如無睹,可見,在這深宮之中光憑美貌想獨得圣寵也絕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