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月,有雨漸漸涼透雅州。
悅來客棧的客人不多了。二樓包廂,桌上酒菜已去大半。
酒半酣,耳已熱。慈安醉眼朦朧,不復(fù)清明,但仍記掛著長生之道。
“那《上生經(jīng)》在哪呢?”
“不知道?!鼻锴锘卮鸬酶蓛衾?。
“不知道那你還承諾神侯諸葛?”慈安微閉著的雙眼睜開了幾許縫隙。
“權(quán)宜之計而已,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嘛!”秋秋覺得無所謂。
慈安搖了搖頭,當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個謊言之后便不再理會,現(xiàn)在他只想睡一會。
“我先暈一會……”
說罷慈安便伏在桌上了,酒量不佳的他實在是扛不起精神去思考了。
不消五息,有酣聲自包廂響起。一起一伏,節(jié)奏感很好,仿佛一曲樂章。但秋秋皺起了眉頭。
從來只聽說女子不勝酒力暈倒,由男子扶著。但今日小和尚這架勢,讓秋秋有些煩惱。
我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黃花大閨女,你這一暈一倒,叫我怎么辦?
“煙煙,你覺得師父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無奈之下秋秋只得向徒弟請教,畢竟徒弟這方面的經(jīng)驗要豐富得多。
“這個……師父,從來只聽說有男子對女子霸王硬上弓的??蓻]聽說這女子……”康煙煙瞅著師父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就住口不言了。
“砰……”
秋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小和尚欺人太甚??!”
“這跟師公有什么關(guān)系?”
康煙煙嚇了一跳,本來以為師父對自己發(fā)脾氣了。結(jié)果這怒氣卻是朝著師公去的。
“小和尚嘴里說著破戒成佛,這肉吃了,酒也喝了??蛇@關(guān)鍵時刻,該破的戒卻不破了,這不是欺人太甚那?”秋秋惱怒得很。
康煙煙扶額苦笑,這師父是不是鬼上身著魔了。哪有女孩子這個樣子的,這說出去不得被別人笑死。
“你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你師父我?”秋秋一雙怒目朝康煙煙掃過來。
“沒有啊師父,我正想著怎么讓師公就地正法呢!”康煙煙悚然一驚,趕緊辯解道。
“算了,來日方長,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許是想到什么,秋秋臉上綻放出桃花朵朵,紅艷艷的讓人饞涎欲滴。
“師父,要不要我?guī)湍惆褞煿龅娇头咳?。”康煙煙討好地說道。
“這種事不需要你代勞,你師父我還沒老呢!”說著秋秋就扶起慈安,靠到了自己肩膀上。
“師父,要不從窗戶走?”康煙煙手指旁邊小開的窗戶,說道。
“有道理??磥頍煙熌氵@江湖歷練很有心得啊!”秋秋贊許地說道。
康煙煙掩飾著打開整個窗戶,實在是無顏面對師父的夸獎。
秋秋改扶為抱,腳尖一點,兩人已出了窗戶。小和尚不重,抱著很是安心,只是空中的雨滴有些惱人。
看著已遠去的師父和師公,康煙煙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這師父和師公在一起她是很不看好的,畢竟師公是佛子。
就算不是佛子,一個和尚犯色戒,這種有辱佛門的事,那些個得道高僧不得清理門戶??!師父估計也落不得好,到時候指不定被別人怎么編排呢!
可這師父一門心思在師公身上,這可怎么辦啊!你說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不是挺好的嗎?哎!
康煙煙欲欲寡歡地朝著自己的地字四號房走去。希望晚上不要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讓我能睡個好覺,康煙煙暗自祈禱。
雅州的天明來得有些晚,空中依舊是陰云密布。這天氣,適宜于躲在被窩里睡個懶覺,如果不怕餓的話。
腹中抗議,慈安不得不睜開了眼睛。雙目無神地看了一刻的屋頂,神魂慢慢歸位。
慈安坐了起來,揉了揉發(fā)漲的腦袋。鼻尖有聞到一絲香味,朝旁邊看去,有一床疊好的被子。
“不是吧!我怎么到這里來了?!弊匝宰哉Z的慈安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掀開被子。隨即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衣衫完整。
“起來了就出去吃飯?。≡趺催€賴在床上?”秋秋的聲音從外面冒出來。
“懶得吃,我再睡會?!狈畔滦膩淼拇劝灿痔上铝耍€是溫暖的被窩好?。⊥饷鏇鲟侧驳?。
“唰……”
床邊的布簾被拉開了,秋秋的身影出現(xiàn)在床邊。
“我也好像有些困了?!?p> “哎喲!剛都沒反應(yīng)過來,我這肚子好餓?。〔恍胁恍?,得吃飯了?!贝劝惨粋€挺身,又坐了起來。差點撞到正欲上來的秋秋。
“你怎么一驚一乍的?”秋秋有些不滿。
“你睡會,我先去吃飯?!闭f著慈安就爬了起來,穿上僧衣,朝外走去。
“小和尚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秋秋哪里不明白慈安的心思。
慈安避而不答,急匆匆地朝外走去。完全沒有了昨天晚上破戒成佛的豪言壯語。
坐在桌前的慈安完全想象不到為何昨天會說出那樣的話。就算要自立成佛,那也沒必要真的和秋秋發(fā)生點什么啊!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發(fā)乎情,止乎禮??磥碜x書人的智慧確實不一般??!慈安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越來越往歪路上走了,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明明是想在這方世界有所成就的,起碼要會會江湖俠客,閱遍三山五岳。挺好一小和尚,結(jié)果這迷了心竅?。?p> 哎,喝酒真真是誤事。
坐在對面的秋秋死盯著慈安,一幅要吃人的樣子。我白秋秋就不信拿不下你這個小和尚了。心里這般想著,可秋秋卻對自己沒那么有信心了。
雅州城外一破廟,接到消息的釋羅和尚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方丈,您怎么過來了?”
風塵仆仆,著袈裟一臉慈悲像的釋凈方丈,手捻著佛珠。
“佛子慈安是不是破戒了?”
“您怎么知道的?”
釋羅和尚有些詫異,遠在萬里外的爛陀寺消息再靈通也沒有這么快??!
“釋尊法衣我爛陀寺供奉千年,早已有了靈性。”
仿佛一句不想干的話,但釋羅和尚明白了。
“對于釋羅你來說,這是件好事。機會來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方丈釋凈望著遠山,悠悠地說道。
佛子破戒對我是好事?釋羅陷入了沉思。
吳家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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