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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十四橋

第十三章 真假難辨

煙波十四橋 曾諸 2038 2020-04-27 05:30:01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二十年了,凡世的日子甚是漫長,這在修羅域至多不過兩個(gè)月的光景,誠如司鈺所言,他來此并非玩樂混事的。

  河畔楊柳下,齊容與從掌中化出東行君的竹匣,將它拋入空中化作一縷煙華。

  時(shí)間拖越久越易生變故,也并非他不作為,只是尚不知如何作為。

  立于身側(cè)的辛瀾不解:“尊主為何不讓司鈺知曉?”

  “我自有安排?!?p>  “自您來了凡地,將修羅域暫交東行君監(jiān)管,一直以來也都相安無事。此次收到封以禁印的竹匣,辛瀾便猜定是出了什么東行君無法決策之事?!?p>  齊容與微微抬首看著那隨風(fēng)輕舞的尖尖小葉,面上蒙了一層陰霾:“辛瀾,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辛瀾絲毫不遲疑:“自尊主從魍魎谷的泥地里撈辛瀾起來,到如今已過五百六十七年?!?p>  這話讓齊容與不免憶起往事,那陰霾之下又含了一抹笑,“今日我就實(shí)話說了,魍魎谷都是泥濘沼澤且多妖藤纏繞,我本不想踏足,奈何是去長洲的捷徑。我那日路過見一只鮮綠鮮綠的鳥被纏在泥水里,但竟然絲毫不染臟污,估摸那身綠羽八成是好東西,打算拔下來拿去換些靈晶石討司鈺多做些新的吃食予我,誰知你竟有了化形的修為,追著我硬要報(bào)恩,我也是怕了你。難為你倒是有心,連過了多少日子都記得?!?p>  “尊主竟也記得如此清楚,辛瀾惶恐?!彼凵耖W爍,除了受寵若驚似還有什么,都融進(jìn)了微風(fēng)里,無從察覺。

  卻聽齊容與突然涼了聲音問:“那我救過你,你可會(huì)想殺我?”

  話鋒如此兩極讓辛瀾錯(cuò)愕地跪了下去,垂頭看地:“尊主何出此言?”

  齊容與并未去扶,也未喚辛瀾起來,而是先伸出手慢條斯理地?fù)艿粜翞懠缟喜恢螘r(shí)飛來的幾朵金簪草絮后才施了個(gè)法術(shù)讓那彎曲的膝蓋直立起來,接著轉(zhuǎn)去看遠(yuǎn)處的山水,嘆口氣:“我在想,他們同你一般都曾與我有過一段緣,或多或少我也是照拂過的,可是到底是為了什么,又或是我做錯(cuò)了什么,竟讓他們想要弒主?!?p>  “弒主?!”辛瀾驚愕:“何人如此大膽?!”

  “玄火山地宮非一般人能進(jìn)出,想要知道是誰,并非難事。我只是有些痛心,他竟毫無猶豫,一招毀了我的原身。往昔于他而言真的沒有絲毫情義值得留戀、值得遲疑嗎?”

  “尊主怎知他沒有猶豫呢?”

  “你家尊主大人是什么?”齊容與皺眉看著辛瀾,一臉嫌棄:“玄火晶所化?。∮腥诉M(jìn)了池我會(huì)不知?從進(jìn)池到毀身到離開,那叫一個(gè)迅速,要說他有猶豫,我信他個(gè)鬼!”

  “尊主的原身沉在地宮熔漿池底,且外圍層層把守,誰能接近?”辛瀾越發(fā)不解:“不過既然原身已毀,玄火晶靈力會(huì)日漸消退,尊主便無法再在凡地駐留,那為何……”

  “那是假的原身。”齊容與輕笑,問辛瀾:“你說,到底有哪些人能得玄火山內(nèi)外守衛(wèi)的信任,且對(duì)地宮了若指掌,有入池的能力呢?”

  辛瀾約摸思量了半刻,雖說心里有了一些端倪,但是有些話從自己嘴里說出來,非但討不到好果子,恐會(huì)惹來一身騷,只道:“辛瀾能想到的自然尊主也能想到,此番不敢妄言,不過還好尊主有防備?!彼壑殚镛A一轉(zhuǎn)悠,試探又問一句:“那您真的原身在哪呢?”

  “在……”齊容與似笑非笑:“你猜不到的地方?!?p>  辛瀾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頭去不接話了,卻聽齊容與繼續(xù)問:“神境之眼可有眉目了?”

  辛瀾神色凝重?fù)u了搖頭:“請(qǐng)尊主再給辛瀾一些時(shí)間?!?p>  齊容與輕拍辛瀾的肩膀,嘆氣:“實(shí)在不行就算了,這凡世的日子呆得確有些膩了,東西吃膩了,美人也看膩了,要說美人還是修羅域的多,數(shù)不勝數(shù)各自妖嬈,比這凡地的有趣多了,你說是不是?!?p>  “算……算了?!”辛瀾訝異抬首,說真的還是假的?這可不是主子的作風(fēng)。

  不意外聽齊容與隨即又笑道:“逗你玩的,我可不愿做白工,怎的也要同統(tǒng)御老兒搶一搶,就算到頭來搶不過,過程也有趣?!?p>  即便是跟在尊主身邊五百余年,辛瀾始終看不懂,也猜不透尊主到底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心里對(duì)誰是真對(duì)誰是假。他想,即便是在尊主身邊更久更親近的司鈺怕也觸不到尊主的心之深處吧,又或者這樣的人根本沒有真心。

  記得往年聽到過尊主一句醉語:“為君者無牽掛方無弱點(diǎn),無顧慮方能果斷,即使有也應(yīng)棄于虛空,那便也是沒有了?!?p>  辛瀾曾有那么一瞬覺得尊主活得束縛壓抑,還不如凡人自在灑脫,但每每看到尊主留連鶯燕美酒,逍遙快活時(shí),他又覺得壽歲漫長,坐擁萬千之人哪有什么束縛可言,行事全憑意愿,哪有壓抑可言。

  齊容與見辛瀾走神,在他面前揮了揮手:“我說,你是不是快到換羽的時(shí)節(jié)了,這次換羽后就是成年人模樣了吧?!彼聊チ艘粫?huì)兒又道:“嗯……我得找個(gè)借口把你遣走,要不然那些下人哪能接受你突然變個(gè)模樣回來?!?p>  辛瀾點(diǎn)頭:“約莫下月就要換羽了?!?p>  “神境之眼的事不急于一時(shí),你收拾收拾提前回魍魎谷吧,換完羽即刻回來。”

  “是。”

  “還有,換下的羽一根不落全給我拿回來?!?p>  “……是”

  齊容與回東行君的竹匣內(nèi)僅八字:東行吾友,何時(shí)對(duì)飲?

  竹匣沒有設(shè)禁印,誰都能瞧見。

  司鈺捏在手里,看著堂中那癱在椅子里似沒骨頭的主子,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你該不會(huì)要我親、自、去送竹匣吧,就為了你這吾友對(duì)飲的‘重要之事’!”

  齊容與彈出食指:“鈺兒啊,態(tài)度、言辭、稍做修飾……”

  “你就是故意的!”司鈺一跺腳,轉(zhuǎn)過身去:“來了凡地,身邊沒人尋開心,就只能拿我開涮。”說到這還夾了一句小聲的嘀咕:“如此肆意,活該至今孤獨(dú),無人相伴?!?p>  齊容與裝作沒聽見后一句,擺出無辜臉解釋道:“真不是故意,你是知道的,那送信的倉鼠君前兩天不是剛喜得貴子?我就讓他休沐幾日,在家陪陪夫人孩子,此舉尤顯我大愛親民體恤下人,我這尊主的形象都快被你攪合沒了,這不想挽回點(diǎn)形象嘛!”

  司鈺睨了一眼過去:“辛瀾呢!他飛得可比我快!”

  “昨日回魍魎谷換羽去了?!?p>  “好、好、好……都很巧,妾這就給爺去送信。”

  齊容與咧出一嘴牙,還起身拱手道:“此番就不送鈺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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