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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十四橋

第七十四章 落入陷阱

煙波十四橋 曾諸 2047 2021-01-30 04:32:01

  走在前邊的紀內官開始閑話家常,碎碎道來:“如這般的宮院共有四處,以梅蘭竹菊命名,是先王修筑給最寵愛的四位夫人所居。先王重風水,又以臺字為末,意為永居高位,不過到如今就只剩蘭臺有主人,偏這主人紅顏薄命,前些日子也香消玉殞歸天去了?!?p>  “榮夫人?”延齡尋思著應該沒記錯,說起來戲班那件事這位夫人也是受害者。

  后宮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從未是對錯決定生死,而生死背后不過是眾位看官的一聲唏噓,不會有誰真去追根究底。

  內官小緊張了一下,微微轉身告誡:“這個字如今是個忌諱,夫人一會兒可千萬不要在王上面前提及?!?p>  這是一方大氣寬敞的四合院,院內雖蕭條,但從造景能看出之前的主人頗為講究,每個角落都是走了心的。臺階上魚池里積了不少落葉,也能看出自主人離去,已多日無人打掃。

  延齡看著那些精致有序的一花一樹假山盆景,想起那日在昭已園臨危不懼的榮夫人,即使百口莫辯仍相信自己的夫君,不禁感慨:本無心斗,也難獨善其身,既無心斗,又何必入宮門……

  又想到那日王上的一席話,雖有不悅,也能聽出偏袒,既是寵愛的夫人舊居,為何要在此傷懷之地見她?延齡琢磨不出個所以然,覺得哪里不對,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雪青沒有跟入,而是同紀內官隨行的奴人一樣都候在宮外邊,院內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不怪她提高了些警覺。

  紀內官走上臺階,踩碎了腳下的幾根枯枝,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響,被他皺眉往旁一踢。走到正門前時,他彎下腰對著門輕聲道:“王,奴將德宣將軍夫人帶來了,人此刻在院里候著?!?p>  “讓她進來?!崩锩?zhèn)鞒鰬暋?p>  “是?!?p>  延齡聽這應聲含幾分沙啞,隨后還聽到了幾聲咳嗽,看來真如紀內官所說,王上確是身子不適。她見內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面上笑容可掬,很是和善。

  若不是延齡那次親眼所見,根本想不到這樣和煦溫潤的笑容下竟是一個連孩童都不放過的狠角色。但興許深宮生存之道就該是這般模樣,無關對錯,只有利弊。

  延齡推門進去,屋內彌漫著的仍是月麟香,日已落檐,此時屋內陰沉昏暗,卻無人點燈。

  紀內官拉上房門退了出去,將那月麟香阻在了屋內,縈繞著兩副孑然身軀,一站一坐。

  坐在案前的齊令璟示意身側的位置,朝延齡笑得也是那般溫潤:“你過來坐。”

  延齡未猶豫,從善如流走過去坐下,不經意瞥見案上堆滿宣紙,紙上寫滿密密麻麻的楷書,也有宋體,而旁邊的硯臺卻是干的。

  “你是妖?!饼R令璟尾音不抬。

  “是當如何?不是又如何?”

  延齡不卑不亢,模凌兩可的回答讓齊令璟挑起了眉,一般平民豈敢如此回話。

  “密室無窗僅一門,玄鐵龍頭鎖鑰匙只有孤有,你能出去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孤放你出去,二是你飛天遁地?!?p>  “我那日思量幾許,后來還是施術直接回了將軍府。想王上既是不大光明地囚了我,相信王上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將軍府拿人。故而這些日子,我差點就要忘了那日被囚的事,這不今日王上繞個大圈將我騙來,才又想起?!毖育g說得輕描淡寫,好似自己是妖的事情不過閑談家常般。

  齊令璟目不轉睛地盯著延齡半晌,冷不丁道:“你的皮囊倒是畫得美?!?p>  延齡對齊令璟突然轉話有些無所適從,她雖把自己認定是妖,但這皮囊卻是自她醒來就安在了臉上的。要說妖塑形畫皮是必經之路,可她未經歷過,或者應說也許有那段過程,但她不記得了,是以延齡自然不清楚自己的這幅皮囊當初到底是照著什么畫的。

  “王上今日找我來,應不只是為了夸我的皮相?!?p>  “孤原以為這世間的神魔妖仙不過是話本里的東西。”齊令璟收回眼神,開始去整理桌上的宣紙,一邊道:“人人都說大國師有通天本事,降服了不計其數(shù)的妖物魔物,國都內越來越多信奉者,孤于是順應民意,將這個有所謂通天本事的胡人當個花瓶般擺設在了宮里,沒想過真有一日會用上她?!?p>  重點還是沒有講出來,延齡有些不耐,“王上……”卻被打斷。

  “孤聽聞妖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只要將妖囚在大羅金剛陣眼,晝夜交替之際,妖的靈力最弱,少則三刻,多也不過三兩時辰就能逼出妖物的內丹,再將妖血作為藥引……”齊令璟將整理好的紙推到延齡面前:“你說,是不是一舉兩得?”

  原來是抓準時辰誆她入宮,延齡不禁好笑,今夜要是被齊容與的法陣囚在亭子里,王上這一番籌謀豈不撲個空?

  而話中的意思延齡約莫聽懂了,“王上這是要取了我的內丹救您的榮夫人,再用我的血救您自己?!?p>  “你看這桌上?!饼R令璟指著疊好的紙,“都是小魚同孤一起寫的,喔對,因為孤的臣弟也喚做容,所以孤給她另取了個只屬于她和孤的名字?!闭f到這,齊令璟眼神空洞,但又笑了:“小魚,好聽?!?p>  延齡大抵能體會一兩分這種痛失愛妻的感受,畢竟她曾在書上看過不少類似的橋段。但先不論他的愛妻是如何死的,如此明明白白說要殺她取血的人,再可憐都不值得同情。

  “王上既知我是妖,你區(qū)區(qū)凡人,能奈我何?再者妖的內丹能不能救人我不清楚,但那什么大羅金剛陣恐怕是某個鄉(xiāng)野假道人坑騙王上的,到頭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就不好了?!?p>  延齡悠然起身,撣去衣袂沾染的少許灰塵,然大言不慚后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動不了。

  “孤方才說,沒想到有一日真的用上了那花瓶。”齊令璟神色淡然,慢條斯理地將案上的宣紙放入身后的書架上,再用紙鎮(zhèn)壓好,“大國師說你非一般妖物,這陣法確實不是什么大羅金剛陣,至于名字,孤不知,也不重要,反正對你是有效的。這世道好人未必有好報,下輩子不要多管閑事去救別人?!?p>  術法全然施展不開,延齡確有些慌了,想到當初遇到齊容與時,她為求活路,主動親薄人家,可現(xiàn)在她動彈不了,別說親薄了,腳都邁不出一步。

  難道今日就要將這渾渾噩噩的一生交代在這了?

  伍逸可會進宮來要人?

  可說到底她和伍逸并無關系,將軍又怎會為了一非親非故的女子和王上過不去。

  對了!伍逸!延齡突然想到什么,抬手去摸頭上的應龍羽,倏地將其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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