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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十四橋

第一百零九章 兇險難測

煙波十四橋 曾諸 2036 2022-01-16 03:27:06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放我出去……我不想死……不要……不要??!”

  “戈兒乖,你不會死,只是會睡著,睡著不用眼睛,我先替你保管,還有額前角,它們才是罪歸禍?zhǔn)?,我?guī)湍惆蜗聛??!?p>  “連你都不信我,我真的沒有……”

  “我信你,我都知道,但是這三界太險惡,我不想你再受人驅(qū)逐踐踏,我說過會保護(hù)你?!?p>  “保護(hù)我為何要挖我的眼睛,拔我的頭角?很痛!很痛?。?!我不要睡!你放我出去!”

  “戈兒乖,睡一覺就可以出去了,睡一覺就會有新的眼睛了,就不會再痛了,沒人會再記得你,沒人會再驅(qū)逐你?!?p>  “可是這里……這里好冷……好冷……好黑……我好痛……放我出去……”

  沉月雙手握拳,閉眼啜泣,神色極為痛苦,仍陷于幻境難以醒來。

  比她早醒的奚仲燁正拿著粗枝走來,眼看就要毫不憐香惜玉地下狠手,只要將這個木頭樁子打下擂臺,此杯奚仲燁就又贏了,怎料卻突然被一飛身上臺的面具男子抓住手臂。

  奚仲燁先是一驚,隨即了然,冷笑一聲斥道:“這位公子想英雄救美也得遵守四方茶設(shè)下的規(guī)矩,此地是長澤,如此視規(guī)矩如無物,不知公子是何來頭?竟敢對圣主不敬?!?p>  面具公子嘴角扯笑:“如是我將你帶去見驪嵐,說你身上藏有解惘花,才得以迅速破除幻境,你說驪嵐會如何?是將我這個視規(guī)矩如無物的人鞭一頓趕出長澤,還是讓你家血雀老君舔個老臉來求情救你回去?對于徇私舞弊者,長澤的烙刑你可有耳聞?”說罷利索地從奚仲燁腰間抽出藏在鞶帶里的小布包,笑意不減:“是你現(xiàn)在認(rèn)輸下去,還是我打開它?”

  奚仲燁眼神飄忽,心虛不已,面上惱羞成怒,奪回面具公子手里的小布包,一溜煙化沒了影,引得臺下憤聲連連。

  面具男子轉(zhuǎn)過身又對著臺下道:“此杯對這位姑娘不公,眼下還剩最后一杯,待這位姑娘醒來,在下就獻(xiàn)丑同這姑娘比一比,在場各位可有異議?”

  既然能看出奚仲燁的貓膩,想來此刻站在臺上的人定不簡單,臺下眾人大都贊成,只一部分神色不甘,卻也不敢輕易上臺。

  致幻的水時效不長,沉月漸漸轉(zhuǎn)醒,但還驚于方才幻境中所聽到的對話,尚回不過神。待眼前全然清明,已不見奚仲燁,而是換成了一個戴面具的公子。

  不等沉月發(fā)問,面具公子先道:“此杯是姑娘贏了。”

  贏了?

  沉月站起來將面前之人打量了一番,才又去看臺下的兩個同伴,雪青和炎禹都點頭表示確如這人所說。

  那……贏了便好吧。

  至于為何突然換了人,等下了臺再去問雪青,眼下還有最后一杯,指不定又能稀里糊涂地贏,幫炎禹拿個萬年修為回去,賺一個人情。

  面具公子見沉月不說話,又道:“四方茶的最后一杯乃你我元神入同一幻境,然這最后一杯兇險難測,也是四方茶最難突破的一關(guān)。不如你我不比之后的武力,只要誰先出幻境,誰就贏,可好?”

  沉月毫不遲疑贊成,一早就定這么個規(guī)則多好,輸贏不拉面子還和氣,無仇無怨的,何必非要拿人當(dāng)活靶子。

  面具公子亦不遲疑,一指法術(shù)打向最后的杯子……

  不遠(yuǎn)處的椰樹頂端慵懶地趴著一只綠尾金鳳,半瞇眼看著擂臺上的一舉一動,徐風(fēng)涼爽讓她哈欠連連,“又是那姑娘,從凡地追到長澤,你不嫌累,我看著都累?!?p>  人群中,雪青扯了扯炎禹的衣角,有些憂心:“聽那人說兇險難測,河神不會有事吧?”

  炎禹好似沒聽到雪青的話,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那面具公子,半晌喃出倆字:“容與?”

  這是哪里?

  好冷……

  動不了……

  沉月睜開眼,掙扎了一下,無果。

  連頭都不能轉(zhuǎn)動,入眼是冰層,厚厚的冰層……

  她想起方才那人說兇險難測,兇不兇險還不知,難測是確實的,但也好比前一杯,啥都看不見,眼前漆黑只聽到兩個聲音在對話。

  忽而一男聲自冰層外響起:“戈兒乖,睡一覺就可以出去了,睡一覺就會有新的眼睛了,就不會再痛了,沒人會再記得你,沒人會再驅(qū)逐你……”

  是前一次幻境中聽到過的話,聲音一樣,內(nèi)容一樣,沉月以為接下來會有女聲回應(yīng),然等了一會兒,才知自己誤判了。

  確實難測!

  “戈兒,你怎么不說話?你是不是在惱我?我知道你定是惱的……”

  沉月不忍聽他一番癡言,便學(xué)著方才那女聲回了一句意思大致相同的話:“這里好冷……我想出去?!?p>  “戈兒忍一忍,將來會有人帶你出去,他會煉化你的獸元,予你新生……”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余音全然消失。

  幻境中所見所遇的變化總是發(fā)生在一瞬間,眨個眼的功夫,沉月身處之地?fù)Q成了一片銀霜樹林。身體可以動了,但眼前一望無際皆被冰封,長長的冰針從每個物體上刺出來,花草樹木也好,飛禽走獸也罷,甚至是還在趕路的行人,皆無幸免。

  無預(yù)警的災(zāi)難,讓所有生命停留在最后一刻的動作,倒顯得祥和,至少死前無痛苦。

  沉月不知所措僵在原地,腳下觸著的一株已然不知名的花草,在她輕顫了一下后,嘩啦碎了一地,她陡然想起如眼前的這般場景難道就是來長澤前在若英的車輦上聽她說的那個……

  “戈兒?沉戈?”沉月抽一口寒氣,開始急切地四周觀望,一路踏著冰地,想要把造成這場災(zāi)難的罪魁禍?zhǔn)渍页鰜怼?p>  她想,要出幻境,必然要知因果。

  但她又想不明白,為什么她會進(jìn)入別人的過往,連世人都不知的真相怎會隨隨便便藏在一個被人設(shè)計的幻境中。

  到底是巧合還是設(shè)計者的自我認(rèn)知?

  然巧合也好,設(shè)計也罷,都不是重點,得好快破境才行,不然人情拿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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