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暄言十三歲開始在金芳閣學(xué)藝，到了十九歲時已有所成，便迫不及待想到江湖上游歷。閣主知他雖聰穎過人，終究玩心過重，去江湖上歷練一番也好。
那日天色漸白，師弟宋司風(fēng)送他出了山門，臨走前，他再三討好賣乖讓師兄回來時給他帶上幾壇京城的一品醉。
落暄言和師弟一向親近，對于他的請求自是滿口答應(yīng)。
宋司風(fēng)斜靠在山門的石碑上，身后冰涼一片，他看著那一襲白衣緩緩走遠(yuǎn)，忽然打了個激靈。
起風(fē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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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暄言走到一處茶寮歇息，旁邊一桌是七個穿著粗布麻衣的男人，他們腳邊有一口箱子，剛才聽那箱子落地的聲音，似是重物。
那群人休息夠了就把箱子放上板車，落暄言在他們離開后悄然跟了上去。行至半途，箱子內(nèi)突然有異聲響起，有人竟破箱而出，與那群人展開廝殺。
落暄言不動聲色觀戰(zhàn)，直至那人被逼得有性命之虞才跳出去相助，沒一會兒，那群人便被打得落荒而逃。
“你是何人？他們?yōu)楹巫ツ?？”落暄言瞧著面前的小生，雖身著男子扮相，可耳洞和喉結(jié)無一不在昭告一個事實，她是女扮男裝。
“我姓君，單名一個染字，不知兄臺如何稱呼？”該死的山賊，給她點了穴關(guān)在箱子里那么久，這筋骨都快折廢了。
“言生?！?p> 君染告知事情來由，一切都是正義感作祟，是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看到這群山賊綁了一富家公子，應(yīng)該是想向人家里索要贖金，她便趁夜里守衛(wèi)松懈時救了那公子，可人家逃走了，她卻被抓了。
落暄言了解后準(zhǔn)備告辭，誰料君染看他武功不錯，就想跟著他學(xué)武。
“抱歉，本門武功不外傳?！?p> “別呀，言兄，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就算不想教我也行，那也讓小弟跟著你闖蕩江湖吧，我別的本事沒有，雜活可會一大堆，做飯的本事更是頂好。”
落暄言頓住腳步，瞇著眼睛想了想，“會烤魚嗎？”
“會?！?p> “叫花雞呢？”
“會?！?p> “行，跟著吧。”落暄言前幾天在山里抓了魚打了野雞，做出來全是焦糊口味，現(xiàn)在多個小跟班也無所謂，能做飯就行。
君染見他答應(yīng)，興奮地在原地蹦了兩下，有言兄這么武藝高強的人在，江湖不平之事就能想管則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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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總算看見一個鎮(zhèn)了?！本救滩蛔「袊@道，她轉(zhuǎn)頭問落暄言：“言兄，你吃我的烤魚和叫花雞也都吃膩了吧？”沒想到這個鎮(zhèn)離得這么遠(yuǎn)，害得他們風(fēng)餐露宿十來天。
“手藝不錯。”落暄言此話格外捧場，夸得君染心里樂滋滋的。
他們先去買了身衣服，落暄言一身紫白，十分瀟灑英俊，君染則換了身黑紅衣服。
“你怎么挑這顏色？”小姑娘家家的不是都喜歡明亮顏色嗎，怎么她偏偏反其道而行？
君染轉(zhuǎn)了一圈說：“男人嘛，就該陽剛點，言兄你這顏色，頗有幾分娘氣?！?p> 落暄言瞧她裝模作樣，心里暗暗發(fā)笑，行，自夸自己陽剛說他娘氣？他忍。
吃完午飯，君染拉著落暄言去了鎮(zhèn)上最大的劇院，一場《貴妃醉酒》正在上演。他們走進(jìn)劇院，發(fā)現(xiàn)氣氛不太對，臺上飾演貴妃的花旦雖演得很好，可右腳似乎有些許遲緩。目光落在周遭看客臉上，都是十分凝重。
唯獨中間那桌的男人在拍手稱贊，“好！”他隨意掃了一眼說：“都愣著干嘛？沒看演得這么精彩嗎？”
大家立馬呼應(yīng)著拍手，臉上勉強有點笑容。
隨著一聲尖叫，臺上的花旦旋身倒地，捂著腿表情很是痛苦，那男人抄起桌上的鞭子就朝花旦打過去。
君染一個跟頭上去抓住了鞭子，微微用力就讓抓住鞭子另一頭的男人摔了個狗吃屎，男人的隨從想要來幫忙，都被落暄言打退。
“你……你等著！”男人帶著隨從狼狽離開。
“兩位小兄弟，你們快走吧，那人你們可惹不起啊?！庇形淮笫宄鰜硖嵝训?。
他說，那男人是這鎮(zhèn)上有錢有勢的惡霸，今日本來不是排《貴妃醉酒》這出戲，可惡霸想看，花旦帶傷都得演，他們這些觀眾看不下去花旦的慘樣都想離開，卻被惡霸的隨從一一嚇了回來。
“你們打了他，他斷不會善罷甘休，還是快走吧?！?p> “謝謝大叔的好意?！本竞吐潢蜒灾x過大叔提醒后，就離開了劇院。
他們在市集懶散閑逛，君染愛看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落暄言就去和刀鐵鋪的師傅攀談了幾句。
“言兄，你想換兵器嗎？”
落暄言剛想說什么，他眼尖地看到惡霸帶著人氣勢洶洶地過來，他忙把君染拉進(jìn)一條巷子躲避。
看來是盯上他們了。
“你又在打什么壞主意？”君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剛好被落暄言捕捉到。
“言兄，劫富濟貧的俠盜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應(yīng)該還不錯?！?p> “那咱倆今晚體驗一把，如何？”
“甚得我意。”落暄言和君染擊掌，兩人想法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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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晚上，他們就潛入到惡霸府上，將他家里的銀票和黃金都盜了出來。落暄言扛著小麻袋的銀子跟在后面，君染就把銀子從貧民區(qū)的窗戶扔進(jìn)去，每家每戶都有。
一直到快天亮，他們才返回客棧休息，可沒睡多久，惡霸就帶人殺到。昨晚丟了銀子，惡霸猜想肯定是他們干的，派人打聽了全鎮(zhèn)的客棧才找到他們，不把他們五馬分尸，他以后還怎么在這鎮(zhèn)上橫行霸道。
落暄言和君染見他們?nèi)硕鄤荼姴灰司美p，打斗了一會兒就騎上馬飛奔而去。
剛要出鎮(zhèn)口，落暄言卻勒停了馬。
“言兄，怎么了？”
“我有點事，你到十里外的青里寺等我?！?p> 落暄言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走，君染想叫住他都沒機會，只好聽他的乖乖前往青里寺。君染是快近傍晚時分才等到落暄言的，他回來時雖一臉笑意，左手臂卻多了一道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