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賣身還債嘍

　　公公帶著陳紳兒，小心翼翼的來到一處廢棄的房屋，點了陳紳兒的昏睡穴，將她丟在一旁地下，獨自進了屋子。他卻想不到，此時的陳紳兒偷偷運功護體，只是假意昏死過去。

　　公公進到入屋內(nèi)，隨后傳來兩人的對話聲。

　　“師傅。”那位公公的聲音。

　　“晚了整整一天回來，可是出了意外？”一個更加陰柔怪異的聲音響起，這聲音略顯蒼老。

　　“是，昨日我失手被蕭美華擒住……”

　　“嗯？以你的避息本事，居然能被發(fā)現(xiàn)？我倒真是低估這女人?！?p>　　“徒兒無用?！?p>　　“你是如何逃脫的？”

　　“徒兒被抓到摘星樓，趁著蕭美華外出，挾持了摘星樓的紅人邀月，這才僥幸逃脫?！惫鐚嵎A報道。

　　“哦？就是外面的那個女娃？”

　　“正是。”

　　“她們沒有對你刑訊，拷問？”

　　“沒有，當時徒兒被蕭美華點了幾處大穴，當我沖破穴道醒來時候，便和那女子被關(guān)在了一處?！?p>　　“傻徒兒，你上當了?！毖粤T，這位公公便出了房間，來到外面。

　　“姑娘，別裝了?！崩瞎穆曇繇懫?。陳紳兒有些頭皮發(fā)麻，她能感覺到，這老家伙絕對不好對付，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這下玩大了。陳紳兒哪里敢醒來，暗中在盤算如何逃脫。

　　“好，既然姑娘喜歡睡，便不用再醒來了。”這位老公公抬起手掌，準備斃了陳紳兒。

　　“師傅，您這是……”不料那位小公公居然擋在了陳紳兒的前頭。

　　“哼，你閱歷太少，被蕭美華抓入摘星樓的人，怎么可能輕易逃得出來？”老公公冷冷道。

　　“師傅，這人我查探過多次，是一不會武功的普通女子罷了。對我們的事，一無所知，而且要不是她的幫助，我也未必逃得出來。”小公公求情道。

　　“不會武功？”老公公對這說辭明顯不信，于是親自運功探查了一番。

　　陳紳兒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幸好那無名的神功，可以抑制身體的很多自然反應，比如心跳，呼吸等等。但陳紳兒沒有把握能瞞得過這位老公公，只能聽天由命，萬不得已，只好動手逃命了。

　　“咦？”那位老公公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陳紳兒。他的確沒有探查出什么端倪，對于自己的功夫，老公公何其自信。

　　陳紳兒努力在腦海里搜索著內(nèi)譜高手榜的信息，可怎么也沒有頭緒，不知道這位老公公是何來歷。剛才的內(nèi)功探測，讓陳紳兒確認一件事，這位老公公的內(nèi)力深不可測，甚至比蕭美華都有過之。這種人怎么可能在內(nèi)譜上沒有記載，是無名之輩。

　　這兩位公公，仿佛憑空蹦出來的一般，還有個詭異的情況，便是陳紳兒發(fā)現(xiàn)，這位公公內(nèi)力中十分陰寒，倒是與自己所修習的無名功法有些共鳴，這才是為何老公公沒能探查出陳紳兒真實情況的原因。

　　老公公雖也疑惑，但為保萬全，還是決定，不能留下陳紳兒這個隱患，于是再次抬起手。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時，突然從屋外飛身竄入一人，與這位老公公對了一招。由于速度太快，只留下一道殘影，兩人分開站定后，才聽到那短暫交手的氣爆之聲。

　　“呦，想不到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莫前輩，居然會對一個不懂武功的小女娃下狠手?！币宦晪尚β曧懫?。隨后蕭美華搖曳著身姿，嬌笑嫣然道。陳紳兒差點哭出來，看來有救了。

　　“哼，果然?！边@位老公公冷笑一聲。

　　“晚輩蕭美華，見過莫先生，哦，現(xiàn)在應該稱呼為，莫公公才對?！笔捗廊A盈盈一禮道。

　　“虛頭巴腦的客套便免了。蕭總管，說吧，來此何意？”莫公公淡淡道。

　　“自然是尋我摘星樓的人，沒想到這么巧，能遇到莫公公?！?p>　　“既然認得咱家，你便應該知道，這人，你帶不走，別說她，就連你，也別想活著離開。”莫公公的語氣中，信心十足。

　　蕭美華暗中流出了冷汗，這人，僅僅剛剛對過一招，就讓她明顯感覺到，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莫公公三十年前便打遍天下無敵手，美華自知不是公公的對手，不過，公公應該也明白，摘星樓的背景，今日若是注定我要死在公公手上，公公以后也別妄想能再隱藏身份了，相信你我二人交手，公公不拿出點看家本事，也拿不下小女子。況且公公不會以為，殺了我，今日這事兒，就沒人能知道了吧？”蕭美華在賭，賭這莫公公不想暴露身份。

　　她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此人名叫莫無問，乃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絕頂高手，只是三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蕭嵐譜是近十年摘星樓才編寫的，所以對這早已失蹤的人，自然沒有記載，恐怕當世的人，都忘記了曾經(jīng)有這么一號人物，她若不是曾經(jīng)從師傅的口中提到過，也不會知道。因為她師傅三十年前也是武林中響當當?shù)娜宋?，一生只敗給過這莫無問一人，所以曾重點和她說過此人。

　　莫公公果然猶豫了。

　　“哼，你這丫頭倒是和你師傅一樣狡詐?！蹦焕洳粺岬?。

　　“謝公公夸獎。既然公公心有顧忌，那不知……”

　　“罷了，看在你師傅的面子上，今日便放你們一馬，不過，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別說你躲在摘星樓，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想取你性命也易如反掌。”莫公公猶豫了下，淡淡道。

　　“此事晚輩恕難從命了，公公應該知道我是摘星樓的人，今日之事，勢必要向小姐匯報。”蕭美華正色道。

　　陳紳兒暗罵蕭美華豬頭。

　　“哈哈哈……難得你這番直白，若是你答應了，我倒不能放你離去，不過現(xiàn)在嘛，你大可放心離去，而且可以和你主子說，順便替我約個時間，對這名滿帝都的‘奇女子’，我倒也想結(jié)識一下，談筆生意?！蹦Φ馈?p>　　“哦？生意？”蕭美華一愣。

　　“怎么？難道摘星樓的主人不做生意？只是那太子殿下的胯下玩物么？”莫公公語出驚人。

　　蕭美華的眼中一絲殺意閃過，可還是忍了下來。

　　“摘星樓，最重要的，便是生意。”蕭美華淡淡道。

　　“如此，蕭總管，請自便吧?！?p>　　“蕭美華便告退了，多謝莫公公手下留情?！毖粤T，蕭美華轉(zhuǎn)身離去，沒有再提邀月的事兒，她明白，那莫公公不可能讓她帶走邀月，也知道，目前，邀月不會有危險。接下來的事兒，就看邀月自己的了。

　　“師傅，徒兒無能，請師傅責罰?！毙」@才上前跪在地上。

　　“哼，何止無能，簡直是廢物。居然讓小小的摘星樓給算計了，險些壞我大事?！蹦渎暤?。小公公不敢吱聲。

　　“別傻跪著了，帶上這女娃，速速離開此地。”莫公公言罷，便一眨眼不見了蹤影。

　　這時小公公才來到還在“昏迷”中的陳紳兒身邊，將她扛起，幾個起落，離開了破屋。

　　回到摘星樓的蕭美華，急忙到了九樓向魏慧文匯報。

　　“莫無問……這位可是武林傳說中的人物啊。失蹤了三十年，怎么會在帝都現(xiàn)身？”魏慧文的鳳眸微瞇。

　　“而且，他還知曉……知曉小姐的秘密?！笔捗廊A小聲道。

　　魏慧文在桌上畫著圈的手指微微一頓。

　　“哼，什么秘密，自欺欺人罷了?！蔽夯畚牡恼Z氣有些冰冷。

　　“不管如何，今日之事，不能走漏風聲，而且要盡快解決。依你看，這莫公公現(xiàn)在是……”

　　“我推測，這位公公是‘上面’的人。”蕭美華做了個向上指的手勢。

　　“至少明面上的身份，是這樣。至于他真實的目的，這我就猜不透了?！?p>　　“我也這么認為，既然如此，這位公公，倒不妨接觸一下。多少年來，摘星樓還真沒法子滲透到那紅墻之內(nèi)，既然是生意，那便談談好了?！蔽夯畚牡?。

　　再說這陳紳兒，被小公公帶著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小莊園，關(guān)在了一間廂房內(nèi)。這時，邀月姑娘才“幽幽轉(zhuǎn)醒”。

　　“哎呀，你這殺千刀的，你……這是哪里，快放了我，不然……”陳紳兒頓時戲精上身。

　　小公公冷冷地掃了陳紳兒一眼，他清楚，現(xiàn)在這陳紳兒，殺不得，師傅留他一命，肯定是為了和摘星樓談生意做籌碼的。

　　“公公，公公啊，這原劇本不是這樣的啊。我邀月大小也是個名人，不能這么不明不白的就被做成熟飯啊?！标惣潈嚎薜美婊◣в?。

　　“行啦，受不了你，你邀月什么名人，就是個人名。世上怎會有你這種白癡女子？別瞎擔心了，沒人把你做成熟飯?！毙」珜嵤懿涣肆耍K于開口道。

　　“嗚……額，你是說，你是說，你不是三皇子的人？”陳紳兒驚詫問道。

　　小公公翻了個白眼。

　　陳紳兒略微愣了一會兒，突然伸出一只手。

　　“干嘛？”小公公不明所以。

　　“什么干嘛？你啥也不是憑啥收本姑娘的賄賂，金釵還給我。”陳紳兒厚臉皮道。

　　小公公嘴角抽了抽，還能這么玩兒么？

　　“……我們是逃命，誰有那心思帶著你那破玩應？”小公公氣道。

　　“呦呦呦……誰和你逃命？是你挾持我的好不好，我本來是要嫁入皇子府的，你給我擄走不說，還騙了我的金釵，世上怎會有你這種無恥之徒？”陳紳兒這個理直氣壯。

　　小公公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沒法和這秀逗的女人溝通，惹不起還躲不起么。不理會陳紳兒，直接出了房間。

　　“唉唉唉，你別走你，你壞了姑娘的大好姻緣，還騙走姑娘的金釵，你湊不要臉……”屋里陳紳兒的罵聲不斷。

　　待小公公躲遠了，陳紳兒才冷靜下來，開始盤算著局面。

　　這次事情有些復雜，信息量有些大。失蹤了三十年的江湖絕頂高手為何出現(xiàn)在帝都，而且變成了公公。他們?yōu)楹我O(jiān)視太子府？目的是什么，要和摘星樓談怎樣的合作，她現(xiàn)在的處境又如何？這一切都不由得陳紳兒不去細細思量一番。

　　想了一夜，沒有個頭緒，但陳紳兒明確了一點，那就是，這位小公公，對她應該是沒有惡意的，也是她活命的唯一希望，可奈何這是個公公，她有什么法子才能讓這公公對自己死心塌地？

　　第二天，小公公來給陳紳兒送飯。

　　“喂喂喂，這些是什么？”陳紳兒用筷子挑了挑一碗白粥，和一碟叫不出名的咸菜。

　　小公公沉默。

　　“你別告訴我，你平時就吃這些？關(guān)在摘星樓時候，我可是大魚大肉的招待你，現(xiàn)在你就這么‘報答’我？”陳紳兒挑著眉毛。

　　小公公臉色有些微微泛紅。

　　“我說，我那金釵雖不能說價值連城，可賣了買個宅子的價錢也夠了，你也不用摳門到這種地步來虐待我吧？”陳紳兒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說了，金釵落在了摘星樓我沒拿，等你回去自己找到便是?！毙」欀碱^有些惱怒。

　　“哼，那好啊，你帶我回去，找到了我就承認是冤枉了你，不然……來來來，咱倆好好算算這筆賬?！标惣潈汗室獾模髦佬」F(xiàn)在不可能放她離開。

　　“你不要胡攪蠻纏，愛吃不吃，反正餓得不是我?！?p>　　“我胡攪蠻纏？你這人還講不講理？無緣無故我被你抓來，也不知道要干嘛，要做熟飯就痛快點兒，本姑娘就當被蚊子咬了。要殺便殺了，反正我也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要么就放了我回去。這算怎么回事兒，留我在這虐待，你是不是身上少了零件心理都變態(tài)了？”陳紳兒的嘴刁毒的很。

　　“你……”小公公舉起手掌，想一巴掌拍死她。

　　可陳紳兒就那么倔強地盯著他，眼中噙著淚花。這一瞬間，小公公有些恍惚，緩緩又把手放下。

　　“留你還有用處，也不瞞你了，我?guī)煾狄驼菢钦劰P生意，等待接洽的這幾日，便先委屈你在這兒呆著。只要事情談好，你不會有事，可以平安回到摘星樓，所以拜托你，消停點兒吧。”公公被陳紳兒折騰怕了。

　　“呦呵，不殺我是吧？那你坐下，咱們算算賬?！标惣潈豪」阶狼啊ｊ种割^。好像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

　　“你看哈，你壞了我嫁入三皇子府的好事，這事兒不是錢能衡量的，咱們就聊聊錢的事兒，我那金釵呢，隨便一個當鋪少說能兌三千兩銀子，摘星樓的一頓飯，馬馬虎虎給你打個八折，兩百量銀子。三千兩百量，這是能算出來的。救了你一命，這么算下來，你這輩子也還不清了。”陳紳兒自顧自地嘟囔著。

　　“你到底想怎樣？”小公公徹底敗了。

　　“什么怎樣？剛說了，你一輩子都還不清，賣身還債嘍，摘星樓的姑娘們不都是這樣？你這面相，倒是夠資本，依我看啊，要是蕭嵐譜能把你排進去，才俊榜和美人榜榜首你都占得。哈哈哈，倒也不算丟了本姑娘的臉。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得好好侍奉我，就像你在宮里侍奉那些娘娘們一樣?！标惣潈簾o賴道。這一點也是陳紳兒剛發(fā)現(xiàn)的，這位小公公去了夜行裝，梳洗過后，倒是當真生得好看，就長相論，他身上既有男子的那種俊美，也有女子的一種柔美，不知怎么生得。

　　“你……”小公公盯著陳紳兒，沒再開口，和這女人拎不清。

　　“你什么你？”看來這小公公的確是宮里的人。

　　“吶，既然以后我是你主子，你告訴，這里是什么地方？”陳紳兒問道。

　　小公公猶豫了下，覺得這倒不是什么問題。

　　“這是我的宅子。”小公公淡淡道。

　　“那你叫什么？”

　　小公公沉默。

　　“不能說？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了，隨我本家姓，姓陳好了，叫什么呢……”陳紳兒認真地琢磨著，突然道。

　　“有了，看你白白凈凈，就叫陳白白吧。”

　　小公公一愣。有名有姓……他也有名有姓了么？從他記事起便跟著師傅，雖然傳他武藝，可也把他送進宮凈了身。替師傅收集情報。從此他便只有小海子，小六子等名字，換了個主子，就換個名字，可從來沒有過姓。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著。

　　“白白啊，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我也不會虧待了你，吶，這個你拿去?！标惣潈簭氖稚夏孟铝艘幻毒赖慕渲?。

　　“別亂叫。這什么意思？”陳白白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就上了陳紳兒的套。

　　“什么什么意思？你愿意吃這東西我可不愿意，看你這德行就知道在宮里也混得不咋滴，把這個拿去，換些錢，弄點好吃好喝的。跟著我還遭罪吃苦，傳出去，我這臉往哪放？按你說的，過幾天我就回去了，銀子還不是大把的?！标惣潈汉罋獾馈?p>　　陳白白從陳紳兒手里拿過戒指，有些出神。

　　“愣著干嘛，去啊，我都餓死了。其實離開摘星樓也好，我早就想去江湖上闖蕩一番了，奈何我是弱女子。不過嘛，我家白白功夫好，哈哈……要不你干脆辭了宮里的工作，跟我闖蕩江湖，行俠仗義怎么樣？”陳紳兒這番胡話，倒是半真半假。

　　掃了一眼陳紳兒，不知道這女人腦子里都是什么漿糊，陳白白沒開口。轉(zhuǎn)身離去……行到房門口，問了一句。

　　“既然以后我是你的人，那你的本名叫什么？”

　　“陳紳兒?！?p>　　陳白白推門離去。

　　傍晚十分，陳白白再次回到家里，果然買了很多上好的酒食，還用麻袋套回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