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
秦灞柳小嘴微張,表情愕然。
“你怎么找到這來的?不對……今天交流會不是還沒結(jié)束嗎?你怎么現(xiàn)在就出來了?”
面對她的疑惑,江夜白沒有馬上回答。
他是凝視著秦灞柳,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久違的輕松愜意,淡淡的微笑洋溢著,在陽光下,像極了怒放的向日葵。
“傻笑什么,問你話呢,傻孩子……”
秦灞柳白了他一眼。
呼……
就是這種感覺。
一種,不同于任何人的感覺。
江夜白無法具體解釋這種眷戀,他很享受秦灞柳對他的關(guān)愛,就像秦灞柳毫無保留地去相信他一樣,可能無法用正常的邏輯去揣測、思考,這種情感究竟起于何處。
不重要了。
江夜白將那束靚麗的康乃馨遞到她的面前,笑嘻嘻道:“送給親愛美麗的秦老師,希望您開心吶!”
秦灞柳愣住了。
她看著江夜白手上的那束康乃馨,在那粉白的花瓣上,還殘存著一些小水滴,晶瑩剔透,在嬌艷的鮮花襯托下,煥發(fā)出一股令人內(nèi)心悸動的活力和生命力。
現(xiàn)在江夜白將它送給她。
不知道為何,秦灞柳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感動,她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江夜白沒有忘了她,今天還特意跑過來看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秦灞柳都沒理由不去高興。
尤其是,他還特地買了束花。
康乃馨旁還有幾束滿天星,藍色的、粉紅的以及白色的,點綴著,星星點點,俏皮而可愛。
“謝謝你,老師很開心!”
秦灞柳落落大方地接過江夜白手中的花。
江夜白呡著嘴,幫秦灞柳提著包,瞇著眼睛笑道:“今天能吃到老師的紅燒肉了嗎?以前一直說找機會去您家吃個飯,但很多次都錯過了?!?p> “這次來可是專門蹭您做的飯的,您可別不信?!?p> “真的假的?”
秦灞柳和他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聽到江夜白說來蹭飯,秦灞柳莞爾一笑,接著說道:“你以前可沒這么積極,那會請你去吃飯,說了幾次都沒過來,我可不信你今天專門為了這事來找老師?!?p> “說吧,是不是闖什么禍了,嗯?”
“真沒有!”
江夜白很無奈。
“我就是很想老師了,又聽紀(jì)芙說你住在這邊,在琴行工作,所以我就找過來了。”
“交流會呢?怎么不去?”
“哦,我身體感覺不舒服,就請假了。”
看著他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可沒有哪一點像生病了的,秦灞柳自然是了解這小子的脾氣的,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這么好的機會,不能眼見著放棄了,很多人都是看好你的,老師也是。昨天我也在現(xiàn)場,你表現(xiàn)得很好,給老師狠狠爭了口氣,但千萬別因為這些而自滿?!?p> “今天休息一下,也可以,明天不能這樣,知道嗎?”
秦灞柳的語氣轉(zhuǎn)為嚴(yán)肅。
她自然是知道明天才是重量級的,秦灞柳希望江夜白能在明天展現(xiàn)他該展現(xiàn)的風(fēng)采,那里才是他的舞臺。
“知道咯!”
“老師,我問你個事……”
“嗯?”
“那封信……”
江夜白看上去好像只是有點扭捏,但實際上,這個心理年紀(jì)超過三十歲的男人此刻是非常緊張的,他不過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根本冷靜不下來!
其實他可以不問的,那么就沒必要像現(xiàn)在那樣焦急和煎熬了,可江夜白還是沒忍住,其實他剛說完,就已經(jīng)后悔了。
“我喜歡靜靜地看著你微笑?”
秦灞柳捋了捋鬢發(f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江夜白尷尬了,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秦灞柳,他依稀記得那封信上寫了很多很肉麻羞恥的話,這要他現(xiàn)在親口說出來,江夜白是萬萬做不到。
“說真的,我還真沒發(fā)現(xiàn)?。 ?p> 江夜白小心翼翼地聽著秦灞柳說話,不敢出聲。
“你一個小屁孩,怎么寫出那么肉麻的東西,在哪里學(xué)的???我一邊看一邊笑來著,樂呵了一天。”
“我問你啊,那都是你的真心話嗎?”
秦灞柳側(cè)著身子問他。
她靠得很近,淡綠色裙子上的花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耳墜上鑲嵌著兩顆碧璽,江夜白還能聞到秦灞柳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撲面而來,讓他沉迷其中。
“我……”
江夜白牙一咬,心一狠。
“那些全就是我的真心話!”
他像是用了全部的力氣將這句話完整地、大聲地說出來,說完以后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氣一樣,變得頹廢。
江夜白竟產(chǎn)生一絲絲地恐懼,恐懼秦灞柳的態(tài)度。
她會不會狠狠罵自己一頓?
會不會討厭他?
會不會覺得他就是是個變態(tài)?
……
可結(jié)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秦灞柳沒有他想象那樣責(zé)怪她,抑或是勸解他,而是很溫柔地對他說:“只要是你的真心話,老師就很喜歡,不管里面寫的什么,它代表的是你的心意,老師也不會隨意將它摧毀?!?p> “說起來,那封信是你送老師的第二個禮物了吧?”
“一首歌和一封信,還有今天的一束花?!?p> “我都很喜歡……”
這些話,猶如一道驚雷,在江夜白沉寂的內(nèi)心中炸裂開來,狠狠沖擊著他的心房。
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一點一點地洗刷著那個夜晚里的絕望與不甘,陰霾的天空中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光,照了進來。
原來,前世江夜白一直擔(dān)心會讓她反感的這封信,秦灞柳從來也討厭過;他所擔(dān)心的會被秦灞柳疏遠(yuǎn),可是現(xiàn)在看到這封信的她卻沒有一點疏遠(yuǎn)自己的意思。
從始至終,都是他在臆想么?
江夜白自嘲地笑笑。
這樣看下來,確實也是他多想了,興許在秦灞柳的心里,始終把他當(dāng)成一個孩子罷了。
孩子說的話,誰會當(dāng)真呢?
“你呢,不要想太多了。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信里的那些話全都是你的心里話,都是真心的,老師也不會怪你或者怎么樣,這樣的情感很正常,并沒有你想的那樣不堪。”
秦灞柳摸了摸他的頭。
江夜白本來像反抗,因為他總覺得這是把他當(dāng)作一個孩子,可江夜白不喜歡秦灞柳這樣看他。
剛要掙脫,看到她溫柔的眼神,瞬間就泄了氣。
“老師,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才說的,我不笨的,但是我就是想把自己心里面的話說出來。我怕現(xiàn)在不說,今后會后悔,成為一個無法自己心里面跨不過去的坎?!?p> “老師,你會原諒我,對么?”
江夜白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只被遺棄了的小狗,他渴望獲得秦灞柳的關(guān)心和照料,但又害怕這件事會影響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所以現(xiàn)在才會這樣懇求秦灞柳,讓她原諒自己。
很自私,但人都是自私的。
但秦灞柳什么也沒說,反而輕輕拉起他的手。
笑靨如花。
“你又沒有做錯什么,干嘛想讓老師原諒你呢?我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這樣的情感并沒有什么不正常的,你現(xiàn)在正處于青春期,產(chǎn)生情愫是再正常不過了,老師也沒有因為這個而對你有意見呀!”
“那封信,我一直隨身帶著呢?!?p> 說著,秦灞柳從自己的包包中拿出那封泛黃了的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江夜白剛想一把將它拿走,卻又被秦灞柳迅捷地收了回去,氣鼓鼓地瞪了江夜白一眼。
“干嘛?送走了的還想拿回去?”
他訕訕一笑。
“走吧,先回去,我正好下午沒課,就給你做頓好的,免得你天天質(zhì)疑老師的廚藝?!?p> “有嗎?”
“信里寫的,你說‘就算你做的飯菜再難吃,我也會很幸福地把它吃完,因為那是你的心意;就算你把鹽當(dāng)場糖做成糖水,我也會毫不遲疑地一口將它喝完,因為我的心是甜蜜的’?!?p> “嘖!”
“你就那么不相信老師的廚藝嗎?”
秦灞柳狹促一笑。
江夜白被她說得滿臉通紅,尤其是那些信里寫的話,讓她念出來,江夜白無比的羞恥,仿佛在瘋狂撕裂他的傷口。
撕!
就硬撕!
云的憂傷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