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一系列的變故還沒有傳到汴京。
對于趙榛來說,當前需要處理的事情還是太多。
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趙榛的登基儀式。
在百官的百般催促下,趙榛的厚著臉皮下,勉強答應了,時間也隨之敲定了。
時間敲定之后,便是年號商榷,按照規(guī)矩,由尚書省禮部擬定三個年號,交給當朝的皇帝,然后由皇帝從三個年號中選一個最順眼的,那便是新年號的誕生。
但問題是,三個年號,趙榛看著都不順眼。
天佑,隆慶,嘉定。
都含有祈福保佑,國泰民安之意。
可是國泰民安了么?最起碼在打趴下金人之前,國是泰不了的,民也安不了。
此時正是號召整個大宋的子民和金人對擼到底的時候,起一個國泰民安的年號,那只能讓南方的那些士子們安于現(xiàn)狀的享受美好的生活。
或許有人覺得,年號不過是個名字,無所謂的事情,這三個年號隨便選一個都不影響大菊。
但是……但是趙榛覺得,名字或者名號肯定很重要,不能就這么糊弄過去了。
就比如,我老婆給我生個兒子,總不能讓我兒子跟我老婆前男友的姓吧。
我兒子也不能起翠花,紅霞,甜甜之類的女性名吧。
所以,年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趙榛一拍桌子,很認真的對下方的禮部侍郎說道。“這三個都不行。”
“那微臣再匯同其余同僚重新擬定。”禮部侍郎也沒有爭辯什么,小心翼翼準備重新開工想年號。
趙榛也不知道,不就是考慮三個年號名呢,為什么還要搞的這么復雜。
讓他們重新擬定,怕是也得不到想要的結果,無非就是再改個象征祥瑞的年號,換湯不換藥。
“不用重新擬定了,朕來定就行了?!?p> 皇帝要親自定年號?這可真是一個稀奇的事情,哪怕是向來喜歡裝逼的趙佶,在年號的問題上還是交由禮部負責的,主要是年號也就兩到四個字,祥瑞一點的詞翻來覆去就那么幾種,對于趙佶這個大文豪來說,沒有發(fā)揮文采和裝逼的價值。
但新皇帝似乎很有興趣自己定年號,就怕他這般年輕,沒有相應的才華吧。
“就叫平胡吧?!壁w榛砸吧著嘴說道,宋代的皇帝還是有一朝多改年號的習慣,當前的小目標是干翻金人,其他的都是小事。
起個平胡的年號,也算定下的誓言。
但這樣的年號,足以讓所有的大臣炸鍋。
平胡?
大臣們聽后都是一愣。
投降派們聽到后,心里都是罵罵咧咧的,平胡?還平胡?平你奶奶個嘴兒。
你說你隨便起個年號,就算難聽點,他們也認了。
但這以平胡為號,不是找死么?
大宋的最大威脅就是大金。
大金的主宰是女真人,的確是外族。
咱們在自己國家里吹吹牛逼,罵他們是胡人,蠻夷也就罷了。
放在官面之上給金人看,起個什么平胡的年號,那就像大街上招手的小姐……想著被草。
人家小姐被草,還是可以賺錢的。
咱們這把金人招來了,被草可就白嫖了。
這么嘲諷的年號,投降派們一個個是絕對不能同意。
“陛下,此號萬萬不可。”
“若以此為號,怕是會激怒了金人,咱們將來再難與其和談?”
和談?為什么要和談。
“那就不和談了,金人擄掠我父皇,皇親國戚與諸多百姓,與我朝不共戴天,此仇未報如何能和談?!?p>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退一步海闊天空,陛下還當以社稷為重,莫要意氣用事……”
翰林承旨吳開權說的是有模有樣,理由充足,就差再呼吁一下人類命運共同體。幾個對大宋不太友好的金人將領作的惡,不能代表整個金國和所有的女真族都是壞蛋,對不對。
似乎還挺有道理的。
其實就是個貪生怕死的慫貨。
其實就是害怕了金人,想要跪舔罷了。
趙榛是冷眼瞪著吳開權。
后者不太舒服于趙榛的目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那么你覺得金人起兵攻打我朝,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江山社稷?”
“金人窮兵黷武,惡貫滿盈,終究會遭天譴,社稷崩壞,而我朝以仁德為先,必定昌運久隆?!?p> 趙榛意識到,宋代的文臣雖然膽小如鼠,但是強詞奪理的水平確實很高。
要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的宋朝皇帝被忽悠成了二傻子。
什么天譴,什么未來論都用上了,來解釋他們慫下去的正確性。
“我朝昌運久?。繛楹螘秀昃┲y?!我朝昌運久隆,為何會讓百姓遭逢胡亂?!”
其實也不用趙榛去懟這些投降派,在趙榛提拔上來的主戰(zhàn)派,在這種時候便替趙榛戰(zhàn)在了第一線。
出班怒斥吳開權的正是在靖康年間被貶入貴州的李綱。
趙榛已經把這老爺子重新招來再次為相。
當聽說趙榛欲以平胡為年號時,向來暴脾氣的李綱感覺就很爽。
這新皇帝甚得他的胃口。
而吳開權恬不知恥的鼓吹以和為貴之下,李綱再也忍不住的和吳開權對罵起來。
“你們這些人,本是已經失節(jié)之臣,奈何陛下氣度非凡,留你們在朝為官,但你們不思報效朝廷,只圖安樂于后方,你們覺得安于現(xiàn)狀很好,你們覺得對人善良很人道,但你們有沒有替那些被金人抓走的百姓著想!有沒有替在北國為俘的二帝著想?有沒有替河北山東,那些處于金人威脅之下的臣民著想?!?p> “大義的要和敵國講和,那是因為你們怕戰(zhàn)亂會讓你們沒法過安穩(wěn)的日子的自私想法吧!”
“不過是想要當女表子,還要立牌坊罷了。”
李綱畢竟也是文官出身,和那些投降派對罵也是不落下風。
但朝堂之上吵成這樣樣子,也是讓趙榛領略到了古代朝廷的日常。
打著哈欠看著他們對罵也挺有意思。
但吵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趙榛也不可能像投降派妥協(xié)。
若不是需要用到這些投降派暫時穩(wěn)定下朝政混亂的局面,趙榛早就將其替換掉了。
“總之,年號就這么定了,還有誰贊成,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