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柒 金草草
節(jié)目漸漸進(jìn)入尾聲,后臺的領(lǐng)導(dǎo)看著達(dá)到3.3的收視率高興的不要不要的。
演播室里的觀眾們在聽完了林笑的英勇事跡之后留下來感動的淚水。
最后隨著他們筆直的站在舞臺上面對觀眾敬禮、宣誓,這次節(jié)目也宣告圓滿結(jié)束。
外星人的入侵實在是對百姓們造成了太大的影響,平民為了躲避不知何時就會襲來的災(zāi)禍紛紛搶購物資,然后隨時準(zhǔn)備逃難。
也因為這樣,一時間野外生存大禮包,求生禮盒之類的東西突然出現(xiàn)在市場上,并且供不應(yīng)銷。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物資也被大量搶購,比如華夏搶購柴米油鹽、大姨媽巾之國搶購衛(wèi)生紙、自由之國搶購槍支彈藥什么的。
全球經(jīng)濟(jì)短時間里受到的影響居然不是降低而是暴增數(shù)個百分點,實在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當(dāng)然,這都是一些小事,雄兵連的任務(wù)繁重,可沒空關(guān)心這個,這段時間為了安撫民心,他們可是跑了不少臺口,不停的參加各種類型的綜藝節(jié)目刷臉并展示自己的強(qiáng)大。
不得不說,雄兵連出道成為偶像這步棋走的確實妙,極大的緩解了民眾的緊張情緒,對他們的安全感有很大的提升。
......
“請祖國人民放心,請把安全交給我們!”
聚光燈的照射下,林笑又一次在舞臺上莊嚴(yán)的說出這句話,也許是真心,但更多的是迷茫。
他從小就很老成,總是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雖然成績不夠拔尖,但對于人生的大轉(zhuǎn)折從來都是第一時間就接受并做出最有利的抉擇。
比如在那個女人進(jìn)門的第二天他就笑著面對,雖然他不喜歡這個繼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做他父親的選擇,與其都不痛快不如笑著接受。
比如在那個女人第N次傷了他的心之后,他知道父親不會放棄對方時便毅然決然的離家出走,5年不曾回家。
比如在大學(xué)選專業(yè)時被調(diào)劑到了一個很不喜歡的專業(yè)之后只郁悶了一天便去搜集學(xué)習(xí)資料準(zhǔn)備搏一搏第一名。
比如從天使星月回來后第一時間就去尋找最大化開發(fā)自己戰(zhàn)斗力的方法。
他總是做出最符合正當(dāng)時的決定,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最想做的了。
回到后臺,戰(zhàn)友們正在和那些作為嘉賓出場的明星們談笑風(fēng)生,再也看不見第一次看到明星時的拘謹(jǐn)。
林笑有些失望的推開門離去,外面多的是狂熱的要簽名的普通人,他不想讓這些人看猴一樣圍觀,直接通過員工通道走上天臺,一雙白色大翅膀在背后一震,整個人沖天而起。
現(xiàn)在的雄兵連已經(jīng)走向了臺前,他的基本能力世人皆知,放出翅膀飛一下也不用擔(dān)心造成什么未知影響。
他沒有去訓(xùn)練,也沒有回巨峽號,而是在喬裝打扮之后悄然出現(xiàn)在一家醫(yī)院。
通常醫(yī)院為了讓病人有一個舒適的心情來幫助恢復(fù),會特地把院子裝飾的很漂亮,這里也不例外,花池、噴泉、涼亭,裝飾的讓人覺得無比舒心。
林笑就這么找了一張沒人的長椅坐下,兩眼失神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噴泉,以他的目力自然看得到噴泉后面的假山底部刻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林笑和尚明明的專屬小花園”
這是他小時候有次住院做手術(shù),恢復(fù)期的時候跟尚明明一起刻在這里的,這是他們之間為數(shù)不多的有著固定記憶的場所,他每次不開心的時候都會來這里坐著。
看著那幾個字,想想當(dāng)年和她兩小無猜的日子,再多的苦悶也會消失不見。
天漸漸下起了雨,秋雨如刀、寒冽刺骨,在秋雨中沉默了十?dāng)?shù)分鐘,雖然對于林笑的神體不會有影響,可他也不想像傻子一樣被別人圍觀。
就在他準(zhǔn)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他頭頂?shù)挠甑瓮蝗幌Я耍e愕的回頭,就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兒正撐著一把傘為他擋雨。
女孩兒手里的傘不大,遮到林笑的頭頂上以后更是將自己完全的暴露在了風(fēng)雨之中。
雨水打濕了她的長發(fā),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一滴滴的浸濕她本就單薄的病號衣。
衣服只有薄薄的一層,沾了水之后更是直接貼到了身上,把她那如同枯柴般瘦弱的身體暴露無遺。
林笑嚇了一跳,也來不及問女孩兒為什么會在這里,趕緊從武器庫里取出一條厚厚的被子裹到女孩身上,放出烈焰之劍,紅光微閃,直接蒸干女孩身上濕透的衣服,然后他攔腰將女孩兒抱起,大步跑進(jìn)了住院樓。
“金草草你怎么在這?你身子這么弱不能淋雨你不知道嗎?我體質(zhì)多強(qiáng)你不知道嗎?我需要你給我打傘嗎?”
在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中,林笑放開懷里的女孩對她大聲吼道,他只是來這里懷念一下曾經(jīng)的歲月,沒想到這都能碰見熟人。
女孩靜靜的看著林笑氣急敗壞的樣子,艱難的咧開嘴角笑笑:“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
林笑也意識到這樣大吼大叫影響不好,不好意思的向周圍人賠不是之后低聲問道:“你住幾號病房,我先送你回去?!?p> 女孩不為所動,依然抬著頭用倔強(qiáng)的眼神看著他:“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
看出來女孩不打算配合,林笑直接入侵了醫(yī)院的數(shù)據(jù)庫調(diào)出金草草的住院信息,同樣也知道了她住在哪里,為什么住院。
一個月?沉默了幾秒鐘,林笑再次將她攔腰抱起,然后向樓梯走去。
女孩掙扎了幾下,且不說她現(xiàn)在身體虛弱無比,就算是地球最強(qiáng)壯的女人也別想掙脫林笑的懷抱,她又能怎樣反抗。
她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既然掙不開干脆就不掙扎了,把腦袋輕輕的靠在林笑的胸膛上任由他抱著走。
女孩的病房在十五樓,林笑就這么抱著她爬了十五樓。
把女孩放在她的床上之后林笑隨手拿來一把椅子坐下:“你這是.....”
“我快死了!”
他想問的話還沒問出來就被女孩打斷:“林笑,我快死了!”
林笑愣了愣:“你知道在說什么?”
女孩輕輕的解開衣服上的扣子,林笑趕緊制止卻被女孩阻止:“別碰我!”
然后她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蒼白、瘦削的軀體,用平靜而無力的聲音說道:“我有很嚴(yán)重的白血病,還有其他的并發(fā)癥,醫(yī)生說,我最多還有一個月了!”
林笑伸手拉起被子將她的身體蓋住,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女孩咧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林笑,你知道我有多羨慕明明嗎?無論是你還是他的那個丈夫,都那么愛她,明明她什么也不會,又不漂亮,憑什么你們都那么愛她!”
“沒有為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愛她,從小到大她一直陪著我,我喜歡看她笑,喜歡聽她的聲音,她早已融入了我生活的點點滴滴,我想和她永遠(yuǎn)在一起,這就是我的愛,至于那個男人,我不了解。”提到尚明明,林笑的眼里現(xiàn)實閃過一絲溫柔,然后又黯淡下去。
金草草不說話了,林笑更不知道怎么開口,房間里就這么沉默了下來。
“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怎么會在這里?”
兩人突然開口,問道卻是同一句話,這樣的默契讓他們不由得輕聲笑了笑,兩人間的距離也拉進(jìn)來許多。
“你先說吧!”金草草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像個瘋子。
林笑如實回答了他年幼時的優(yōu)質(zhì)舉動:“你那?”
“我?我生病了??!”金草草亮了亮自己手腕上的手環(huán),“我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一年了!要不是我爺爺留給我一大遺產(chǎn),我連住院的錢都沒呢!”
“你既然知道你生病了還敢淋雨?”林笑有些生氣,“你就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我最多只剩一個月了!”
林笑氣的發(fā)笑:“那個醫(yī)生跟你說的?有這么說話的嗎?”
金草草很平靜的看著他:“我沒有家屬陪同,我的病是什么情況他們不直接跟我說跟誰說?”
“你家人呢?”林笑沒由頭的問了一句,剛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果然,女孩的眼神瞬間黯淡了許多:“他們早就不要我了!”
“對不起....”
“不用這樣,我早就看開了!”女孩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可那笑容下面的苦澀確實連瞎子都能看的出來。
“那你這住院都沒個人照顧的么?”
“這里有義工的!”
沒營養(yǎng)的聊了幾句,又經(jīng)過數(shù)小時的沉默,林笑站起身來:“我要走了?!?p> 女孩張張嘴想要挽留,卻什么也沒說,眼睜睜的看著林笑推門離開,眼里滿是挽留。
她輕輕的把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靜靜的抽泣著,她想不明白自己從沒有做過壞事,為什么這個世界要這么對她。
她也渴望愛情,曾經(jīng)的她也是很漂亮的,那時的她對每天圍著她騷首弄姿的小男孩們愛答不理,可等到她想要正經(jīng)的談一場戀愛時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疾病嚇走了所有的追求者。
她羨慕尚明明,更嫉妒她,但最多的卻還是痛恨自己的疾病,要不是這病拖累了她的身體,也許她也可以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捧著自己親手做的點心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坐在草地上欣賞日落。
可是不行。
這一切她都做不到,就連沒有痛苦的過一天對她來說都只是奢望。
想著自己身患絕癥,孤苦伶仃,連家人都拋棄了她,心中的苦澀更讓她痛徹。
把被子掀開,她不舍的抱著被子用臉蹭了蹭,因為這次林笑剛才送給她的。
顫顫巍巍的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后那高層的風(fēng)直接把身子單薄的金草草吹翻在地。
她從地上艱難的爬起,站在窗前留戀的看著窗外的景象,世界那么美好,她卻無緣擁抱。
把腦袋從窗戶的縫隙里鉆出去,高層的風(fēng)夾雜著秋雨瞬間灌了她一肚子水,15層的窗子開不大,為的就是怕人掉下去,可她卻不在被阻攔的行列,她太瘦了,那怕這扇窗戶的縫隙那么小卻依然擋不住她。
“永別了,世界?!?p> “永別了,林笑!”女孩閉上眼從窗戶的縫隙往外鉆。
“草草,明天這個時候我來看你,你喜歡吃什么??!明天我來的時候給你帶來!”已經(jīng)離開的林笑突然又反了回來,打開門卻看到病床上只有一個空蕩蕩的被窩,人卻不見了,整個人不由得一愣,那么虛弱的一個女孩子能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