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伶拿了自己的涂卡筆慢吞吞的和芮銘匯合。
沉默。
“我可能過不了了?!弊罱K還是芮銘先開了口。
“嗯?!睍r伶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輕輕的發(fā)出了一個鼻音。芮銘也不在意,兩個人都在各說各話,都有著自己的心思。
天氣陰沉了下來,像是要下雨的節(jié)奏。時伶出了考試樓,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有些微弱的耳鳴。
想了想,又回臨時教室拿了件外套和傘,跟著芮銘和孫欣月一起去食堂吃飯。
學(xué)校不允許學(xué)生小高考期間去外面的小攤上吃飯,美名其曰說是怕學(xué)生吃壞了肚子影響考試。所以一人發(fā)了幾張飯票。
時伶很少光顧食堂,因為討厭排隊。
還有一個就是,她覺得食堂并沒有比外面干凈多少,畢竟什么東西都吃到過。
校門口聚集著一大批一大批的家長,應(yīng)該是給自己的小孩送飯的。
時伶看著校門外涌動的人群,雨已經(jīng)窸窸窣窣的下了起來,五顏六色的傘被撐開,大多家長準(zhǔn)備的齊全,坐在小板凳上的學(xué)生被巨大的傘罩了個完全,菜式應(yīng)該非常豐富。
芮銘看到便撇了撇嘴,“嬌生慣養(yǎng)”。
大概是只要是在湖濱考試的學(xué)生都發(fā)放了飯票,時伶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穿著縣中或三中校服的人在學(xué)校橫沖直撞。
找不到廁所,找不到食堂,就像進入了一個不屬于自己區(qū)域的大迷宮。
時伶的手機在手上打轉(zhuǎn),早上沒吃什么東西,肚子確實有點餓了。
“唉,你好同學(xué)。”
冷不防的被攔住。
時伶皺著眉抬頭。
芮銘和孫欣月自覺又快速的躲到了一邊。
“請問你們學(xué)校的食堂在哪里呀?”眼前的男生至少有一米八幾,纖瘦,皮膚黝黑,鼻子偏下方有一顆顯目的黑痣,語氣溫和謙順。
時伶扯了扯嘴角,指了指前面的建筑,言簡意賅道:“三樓?!?p> “啊好的好的,謝謝?!遍L黑痣的男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沒有多留,道謝離開。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人,同樣的問題。
時伶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
還是在走老路。
“我們食堂不是在二樓嗎?你怎么跟他說三樓。”芮銘和孫欣月還以為又是一個來問時伶要聯(lián)系方式的,結(jié)果難得不是。
“啊……我一不小心說錯了。”時伶思索了一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看來改變歷史什么的,只有偉人可以做到。她這樣的,連掀起一些小風(fēng)小浪的資格都沒有。
忽然沒了胃口。
食堂的飯比平常豐盛了不少,芮銘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孫欣月則是邊吃飯邊背知識點。
接下來的一門是地理。
“走了,時伶?!睂O欣月和芮銘最后草草的扒了幾口飯,準(zhǔn)備回臨時教室午休一會,畢竟離下午的考試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你們先走,我待會有點事。”時伶將盤子里沒怎么動的飯倒掉,不銹鋼盤撞擊到泔水桶上,發(fā)出“砰”的一聲。食堂已經(jīng)空了,大批的學(xué)生結(jié)伴下樓。
這個時間點跟他們一起回去,路上會碰到不想碰到的人。
還是再等等。
時伶劃掉手機里不斷跳出的短信息,嘆了一口氣。
食堂一樓是小賣部,全是一些垃圾食品。時伶逛了一圈,買了一瓶冰的烏龍茶,想著可千萬別碰到了。
又漫無目的的坐了一會,時伶盯著食堂懸掛的鬧鐘,想著時間差不多了,還是要回去睡一會。
走的是偏僻的小道,彎彎繞繞的回了臨時教室。
舒服。
時伶將寬大的外套脫下罩住自己,手機靜音,教室里已經(jīng)睡成一片。
大家都很累,也有緊張的不肯放棄休息的這點時間,依舊在小聲的翻動著書本頁。
校服下,時伶發(fā)出輕微的呼氣聲。
有驚無險。
下午地理。大概是已經(jīng)考了一門,大家也沒有開始那么緊張了。
考場是固定的,時伶晃晃悠悠的跟著孫欣月他們走。她是47號考場,在四樓。
一樓,二樓,在二樓。
他媽的。
時伶想罵爹。
果然是王旭這個陰魂不散的。
明明已經(jīng)避開了前世所有可能遇到的時間點,偏偏還是這樣。
時伶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既然已經(jīng)碰面,那就沒必要躲了。一直躲躲藏藏的不是時伶的風(fēng)格。
“芮銘你先上去,我馬上就來。”時伶將自己手中的烏龍茶喝干凈,丟進垃圾桶,買茶是正確的選擇,降降火。
走向二樓考場的孫欣月有些好奇的回頭看了幾眼時伶。
“時伶?!蓖跣駟问植宕?,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牛仔外套。
“嗯?!睍r伶淡淡的應(yīng),靠著白墻。
又見面了。
時伶其實對王旭的感情很復(fù)雜,她確實之前對他的感覺很不錯。如果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來的話,他們應(yīng)該是在小高考的今天分手后的第一次相遇。
雖然時間線在時伶的改變下有了細(xì)微的變化,但大體還是沒變。
但是現(xiàn)在的時伶已經(jīng)不是現(xiàn)在的時伶了,她早在幾年后便遇到了蔣涵。
時伶靠著學(xué)校粉刷的雪白的墻,也不管身上會不會沾染上白灰,神情懶散,語氣平淡到王旭覺得她不是在跟自己說話,而是在跟他旁邊的一團空氣說話。
時伶問:“有事?”
王旭低頭摸了一下鼻子,蠕動了幾下嘴唇,最終只是訕訕地說了一句“好好考?!?p> 他好像一直自作多情的以為自己在等他。
時伶心里覺得有些好笑,轉(zhuǎn)身上樓。
“會的,再見?!闭者@個形式下去,看來是沒辦法再也不見了。避也避不開,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次時伶將手機帶在了身上,才剛到四樓,彈出來的還是王旭的信息。
四個字:“考試加油”。
時伶追悔莫及,就不應(yīng)該同意什么小高考資料群里的驗證信息。
一朝失足千古恨。
還有,有些人怎么這么冷漠啊,四場考試,只發(fā)第一場的一個考試加油。
之后的三場考不好是不是應(yīng)該怪他。
是吧,某位姓蔣的同志。
時伶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在進考場的最后一刻關(guān)了機。
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