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文件袋放回抽屜里:“我不會要的?!?p> “難道你不想擺脫王易信嗎?”梁秋澗問我。
“你……怎么知道他和我?”
“我很早就認(rèn)識他了,我們兩家也互相認(rèn)識,所以我了解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已經(jīng)和家里人說要娶你,消息傳得很開,但前段時間何亦說聽到你們談到'合同',我就明白了?!?p> “……”
“你當(dāng)他的未婚妻是因為別的利益——比如他讓你回W市,當(dāng)春秋雜志社的副主編?!?p> 我老早就說過梁秋澗很聰明。
“如果我就是想嫁給他呢?”我提著嘴角對他說。
“不可能的?!绷呵餄菊f了太久的話,輕輕的深呼吸了一下,“他家里人不喜歡你,你不會委屈自己?!?p> “可是他家里有錢啊,比你家還有錢?!?p> 梁秋澗盯著我的眼睛問:“安篇,你真的有那么愛錢嗎?你連和我結(jié)婚都不愿意。你只不過覺得相比較于愛,錢更靠得住,能給你安全感罷了?!?p> 我放平嘴角:“我就是很愛錢。”
“唉?!绷呵餄緹o可奈何的笑著說,“真是敗給你了。”
過了會他繼續(xù)說:“那些財產(chǎn)足夠你這輩子衣食無憂的過,不用擔(dān)心沒有工作,只是做不到很奢侈,因為我經(jīng)常去救援,沒怎么上班,工資拿得不多?!?p> “你到底為什么給我這些錢?”
“你還記得我們在江邊做的約定嗎?”梁秋澗側(cè)過頭看著病房的窗戶說。
時間靜止了那么一瞬。
我說:“記得”
“你是我真心喜歡的人。”
我理解梁秋澗所說的喜歡,可我要的是純粹的喜歡。
“安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讓你重新進(jìn)春秋,并且讓王易信離開你,他們家不可能為了他和我們家鬧翻,何況他們家本來就更喜歡王雯添?!?p> “我不想你出面?!?p> “我知道,所以你拿著那些財產(chǎn)去和王易信談,我會在背后安排你的?!?p> 我盯著梁秋澗那雙依舊溫柔似水的眼睛,從理性和感性上我都相信他。
況且,離開王易信這件事實在是太有誘惑力。
“好,我會和王易信說。但你為什么一定要我拿財產(chǎn),你把這些當(dāng)成了遺產(chǎn)對吧,我不要,我又不是你的孩子,再過兩個月我就三十歲了?!?p> “對哦,”梁秋澗笑了笑,“你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我也馬上四十歲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所以你還不能死?!?p> 梁秋澗聽我說完“噗嗤”一聲笑出來:“好的,我馬上會變成一枝花?!?p> 看他笑得真心我也笑了。
“我只是想處理一下我的財產(chǎn),畢竟我挺擔(dān)心以后的?!?p> “你給你的孩子留下什么了嗎?”
“沒有,他有我父母的財產(chǎn),我這點根本不足掛齒?!?p> 正當(dāng)我們說到這的時候,病房的門卻被打開了。
我?guī)е┰S慌張的轉(zhuǎn)過頭去,看見了秦醫(yī)生略帶怒火的臉。
她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文件袋上。
緣分這事真的很奇妙。
我識相的起身離開,把空間給他們夫妻二人。
我拿著文件袋回到酒店。
鎖好門后我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
除了呂月白當(dāng)時給我的別墅外還有兩棟別墅,一棟在城郊,一棟在市中心,都已經(jīng)長期出租,物業(yè)費(fèi)是租戶自付。
他在W市有一間公寓,他投資了三家公司,我關(guān)注到他是泛舟科技的一個不小的股東。
雜碎的文件有好多,還有一堆材料等我填,梁秋澗說填好了給他打電話,他讓他的律師來處理。
我填好資料,把它們裝進(jìn)文件袋,放在書桌最下面一層抽屜的最里面。
然后我接到王易信的電話:“你在哪里?”
“你的別墅里。”
“你怎么回去那么早?不舒服嗎?”
“沒有,在公司沒事做我就回來了?!?p> “那你準(zhǔn)備一下吧,等下有個晚會,龔秘書要回首都照顧孩子,你陪我出席?!?p> “不是家宴?”
“我說過已經(jīng)取消了?!彼恼Z氣很不耐煩。
“你可以雇一個女模特陪你啊?!?p> “別鬧了,快點換衣服吧,打扮得好看點?!?p> 于是我去酒店的衣帽間剪了一件長裙了吊牌,那些禮服和衣物都是我從美國運(yùn)回來的。
把頭發(fā)盤在腦后,畫上大地色為主的妝容,抹了正紅色的口紅。我長并不濃艷,甚至有點寡淡,所以我經(jīng)常會抹熱烈一點的口紅。
我開車到了王易信說的會場,可并沒在地下車庫等到他,于是我鎖了車子去大堂等他。
大堂里有許多用來裝飾的鏡子,于是我看著鏡中的自己。
我的禮服是無袖的,上身有兩縷紗交叉形成深V,然后通過肩膀繞道背后固定的。
所以我可謂是前后透風(fēng)的等著王易信出現(xiàn)。
整條裙子看起來簡潔大方,細(xì)節(jié)處做卻十分完美,特別是沒有我討厭的蕾絲。上衣在兩層紗的外面還有一層粗方格紗,下擺是有些許蓬松,但垂落性更突出的白紗,上面粘著點水晶,裙擺也有粗方格紗,與上身相呼應(yīng)。
很漂亮,但配上我這么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biāo)允チ怂緫?yīng)有的光彩。
王易信到的時候晚會剛好開始,我挽著他的手走進(jìn)會場,他在我耳邊問:“你知道租這個會場一次多少錢嗎?”
“不知道。”
“最優(yōu)惠的話,三十萬,對外價是八十萬?!?p> “這么坑?”
“誰讓是泛舟的產(chǎn)業(yè)?!?p> “他們商場的衣服也賣得死貴死貴的?!?p> 入了會場,整體的風(fēng)格是簡潔的,沒有累贅的裝飾和燈光,讓我想起香奈兒的那句話:“Less is more.(少即是多)”
“這個會場好漂亮?!蔽屹潎@著接過王易信遞給我的果汁。
王易信給自己拿了杯酒:“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本來準(zhǔn)備把國內(nèi)的婚禮辦在這里?!?p> “婚禮?”
“是啊。”
“所以你才去問了價格。”
“嗯。我決定把自己國內(nèi)的婚禮辦在這里,國外的辦在某個教堂里。”
“挺好的。”
“我也覺得?!?p> “我還從沒想過自己的婚禮?!?p> 王易信撇過臉看著我。
我裝傻,露出疑問的表情。
“……我說的就是我們的婚禮?!?p> 我握住裙擺:“我反悔了?!?p> “什么?”
“我解除我們的合同,我不和你結(jié)婚,你也不用讓我坐上春秋副主編的位置?!?p> “喂,你突然發(fā)什么神經(jīng)?而且你是要支付違約金的?!彼欀碱^訓(xùn)斥我。
王易信的話音剛落,一位五十多歲的老總酒帶著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人來給王易信敬酒。
我認(rèn)得那個女人。
“王總來了?!?p> “您這場晚會辦得好啊,聽說連泛舟科技的總裁都來了?!?p> “那是江總捧我的場。”隨后那位老總的目光轉(zhuǎn)向我,“這位是……”
“哦,我的秘書?!?p> “秘書啊。”老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后介紹自己身邊的女人,“慕芋,打聲招呼?!?p> 慕芋看我的眼神有些尷尬,半天才憋出來一句:“王總好,我是慕芋?!?p> “你好。”王易信和慕芋問好后調(diào)侃那個老總,“您還真是寶刀未老啊?!?p> 他們開始聊起商業(yè),我無心聽,也無心看慕芋那一臉小媳婦的樣子,我不知道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女怎么會落到這個下場。
于是我找了個借口離開,去了會場外的人工湖附近。
泛舟的綠化做得很好,我在湖邊亮著小燈的綠道上散步,一只手拎高跟鞋,一只手提著禮服以免弄得太臟。
走了一會兒,我看見前方有一個佇立的身影,看起來像在面對湖水發(fā)呆。
真是耐人尋味,一位身形筆挺,穿著講究,面容優(yōu)越的男人遠(yuǎn)離晚會,一個人面對靜如死水的人工湖,營造出一副憂郁的模樣。
明明比社會上絕大多數(shù)人擁有的都要多。
我本準(zhǔn)備從他的身后靜悄悄的溜走,誰知他那么敏感,發(fā)現(xiàn)了我,不僅轉(zhuǎn)過頭來看我,還開口問:“呂月白……?”
我:“……你認(rèn)識梁秋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