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整個晚飯過程都顯得詭異,孟昭衍臉變色太快,宋畫祠完全不能適應(yīng),用完餐后,也不管孟昭衍是否還在吃,直接放下筷子,盯著地面請辭了。
“孟昭衍,我還有點兒事,先走了,你慢慢用?!?p> 說完,一溜煙兒跑了,守在外面的夕月還來不及說句話,宋畫祠已經(jīng)跑的沒影了。
孟昭衍當(dāng)然知道宋畫祠所說的事,到底是去干什么,無非是去研究研究他那些看起來沒什么大用的醫(yī)書。
但是最令孟昭衍無奈的,是宋畫祠這已經(jīng)快要明示出來的躲避了,宋畫祠這般做,不過是想借這個由頭遠(yuǎn)離他,孟昭衍何嘗不知道。
想到這一層,孟昭衍的眼眸又深了幾分。
平常吃飯的點兒都是比較早的,今個兒卻因為在宋喬淑房里呆著的那么一會兒晚了許多,從飯?zhí)贸鰜碜叩剿幏剑讶辉律现刑炝恕?p> 婢女見王妃這么晚了還來,貼心地提前點上了燈,一進(jìn)藥方,宋畫祠自動往前走,直到走到案前,又倒著身子退后幾步,直到退到書案旁邊擺著小幾的床榻旁。
看著這個平常用來小憩的小塌,宋畫祠心中驀然閃過一帶靈光。
她朝著門口喊到:“來人!”
婢女順聲出現(xiàn),低著頭服身,問道:“王妃有何吩咐?”
宋畫祠向她招招手,婢女有些奇怪,王府規(guī)矩,與主子說話要保持些距離,但是王妃這般招她,也不好違抗命令,便慢慢走上前。
直到婢女與她離得很近了,宋畫祠才貼著耳朵輕聲對她說:“去給我拿床被子來,要軟一點兒的?!?p> 躲在一旁暗暗觀察的暗衛(wèi)各種變換地點,才堪堪聽到兩人的私語,著實累出一身汗。
婢女顯然比較為難,“這……”
“你就按我說的做,要這個小塌大小的,切記,不要被王爺發(fā)現(xiàn)?!?p> 婢女一聽不能讓王爺知道,頓時心慌道:“王妃,這……是不是不太好?奴婢、奴婢……”
“就按我說的做,出了事我自己擔(dān),你要做不了,大不了我找別人做!”
宋畫祠放了狠話做了擔(dān)保,婢女再不應(yīng)就是不識好歹了,連忙恭下身,道:“奴婢這就去辦,王妃稍等?!?p> 宋畫祠此刻也沒有看醫(yī)書的心情了,在藥方里踱了幾個來回,婢女的動作還算快,不出半柱香,便領(lǐng)了床被子回來,枕頭之類的一應(yīng)俱全。
宋畫祠不拘小節(jié)地拍著婢女的肩膀,笑道:“干的不錯,回頭去管家那兒領(lǐng)賞?!?p> “多謝王妃?!?p> 宋畫祠伸手試了試,贊嘆道:“這被子又軟又暖和,從哪兒拿來的?”
婢女答道:“從府庫那兒領(lǐng)來的,奴婢說王妃畏冷,想在藥方里安置些被子,府庫小廝便給我領(lǐng)來了。王爺給王妃置辦的物件都是上好的,被子的質(zhì)量自不必說?!?p> 提到孟昭衍,宋畫祠明顯想躲避,也不多說了,只道:“你下去吧。”
“是,奴婢就在外面守著,王妃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婢就好?!?p>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綠茵?!?p> “嗯,綠茵,下去吧?!?p> 綠茵再服了一身,徐徐退下。
被子放在小塌上并沒有整理,宋畫祠自然也沒有讓綠茵給她整理的意思,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這點小事她還是能干過來的。
而一旁守著的暗衛(wèi),已經(jīng)叫人帶了消息回去給孟昭衍。
“嘭呲——”
孟昭衍手里的茶杯應(yīng)聲而碎,他臉上似乎蒙了厚厚一層烏云,叫人不敢直視,銳利的目光盯著下手跪在地上的暗衛(wèi)。
“你說,王妃安置了一床被子,在藥方?”
“是的?!卑敌l(wèi)被嚇得冷汗直落,卻絲毫不敢動作。
“呵,竟然要這樣躲本王……”
隨即,孟昭衍一揮手,暗衛(wèi)順勢退下,再不退下,他只怕自己的小命會跟王爺手里的杯子一個下場。
孟昭衍眼里是墨染的濃黑,他臨窗而坐,看著窗外烏黑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相對于孟昭衍那邊,宋畫祠這里就顯得有些愜意了,小塌不大,但正好是一人床大小,睡她一個人該不算委屈。
布置好這些,她便放下心緒,坐在案前一心研究起醫(yī)書來了。
藥房里的藥相比于皇宮里的不遑多讓,應(yīng)該是上次孟昭衍撞見宋畫祠去御藥房偷藥一事,心中暗暗記下,特意安排的,但是顯然的,像宋畫祠這般腦筋粗的常人不能比的人,自然意識不到。
她按著書中講述的方法,先從柜子里把藥材一一找到,研磨碾碎,依次排列,后放在特制的藥瓶里開始制藥。
這是一味亦邪亦正的藥,遇到不同的藥材輔助,可以得到解藥與毒藥兩種效果,宋畫祠不禁好奇,一旦好奇,便開始著手制作。
但是制作的過程并不怎么容易,醫(yī)書上都是用文言文講解,晦澀難懂,且很多過程都是略過的,宋畫祠得試上好幾遍才能找到一條對的路。
便是在這樣不斷嘗試不斷失敗的過程中,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門外綠茵見屋內(nèi)的人依舊沒有動靜,不禁有些心急,她站在原地跺跺腳,想了半天還是決定進(jìn)去提醒王妃。
進(jìn)入房門,有屏風(fēng)遮擋,綠茵并未看到宋畫祠在哪,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王妃?!?p> “噗通”一聲,里面一陣動靜很好的給了綠茵回應(yīng),聽見發(fā)生了什么事,綠茵更為心急,提起裙擺就往里面跑。
案前宋畫祠一臉郁悶,看著桌上已經(jīng)揉成一團的藥粉,整個人都顯得頹唐起來。
綠茵見狀更為心急,問道:“王妃,您怎么了?”
“我的天哪,你怎么早不進(jìn)來晚不進(jìn)來,偏偏這個時候進(jìn)來!”
宋畫祠直想奔潰淚目,做到最后一步了,然而綠茵一聲“王妃”破空而來,直把她嚇了一跳,立馬全盤崩盤。
“王妃,奴婢、奴婢,只是想來告訴王妃,已經(jīng)夜深了,奴婢不知道打擾了王妃,王妃恕罪?!?p> 綠茵直直往下跪,宋畫祠還沒哭,她先哭了,宋畫祠心里苦悶,卻不好責(zé)罰她,便揮揮手道:“罷了罷了,不怪你,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
綠茵收了淚水,答道:“已是子時了?!?p> 子時了,正中她意。
宋畫祠緩緩道:“你去給我準(zhǔn)備洗漱用的,我就在這兒睡了,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