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寒假

　　放過寒假，距離春節(jié)還是有一段時間的。

　　秦凱除了多睡一些懶覺之外，每天還是會跑去找鄭子諾。

　　當(dāng)然，每次去找鄭子諾的時候，他都會裝模作樣的拿幾本寒假作業(yè)，而且必定要跟爸爸媽媽全部打完招呼之后再去。

　　他會在鄭子諾的督促下，一起把桌子搬到二樓的天臺，跟著鄭子諾偶爾一起做作業(yè)。

　　大多數(shù)，他還是會抱著不知道哪里來的漫畫，咧著嘴瞇著眼，一直看個不停。

　　有時看到興奮處，旁若無人的拍著大腿，咯咯發(fā)笑。

　　鄭子諾則專心致志的寫著作業(yè)，他是那種必須把作業(yè)寫完才能安心休息的人，不然即便是玩，也是心不在焉。

　　有時他會趴在的桌子上，捧著臉發(fā)呆。

　　每當(dāng)鄭子諾催著秦凱寫作業(yè)的時候，秦凱都一臉委屈，裝著比瓊瑤劇女主角還要慘兮兮的樣子說，“子諾，你知道嗎，上學(xué)的時候我媽每天拿著掃把看著我寫作業(yè)，放假了，好不容易有借口出來看點自己喜歡的漫畫，你忍心這么對我嗎？”

　　每次聽完他這些話，鄭子諾都嫌棄的搖頭，好像被他這么一說，如果再逼著他寫作業(yè)，自己就是瓊瑤劇里那些薄情寡義之人。

　　時間久了，鄭子諾也任由他去。

　　但秦凱的媽媽，可不是等閑之輩。

　　總會拿著掃把氣勢洶洶的來到陽臺，好一番巡視。

　　運氣好的話，秦凱會通過上樓的腳步聲，把漫畫書先藏好，然后跑到座位上拿起筆，裝出一副學(xué)習(xí)了好久，腦力消耗太大的樣子，蒙混過關(guān)。

　　運氣不好的話，秦凱只能在鄭子諾愛莫能助的目光下，四處逃竄。

　　有一次，秦凱把樓下不知道誰家的小狗抱到了鄭子諾家里，用繩子拴在了樓梯口。

　　以為這樣以來，即便秦媽媽突然查崗，也能有小狗“通風(fēng)報信”，以確保萬無一失。

　　于是，他便以為高枕無憂，直接躺在長椅上曬著太陽，翹著二郎腿，看起了漫畫。

　　那是鄭子諾認(rèn)識秦凱以后，看到的他被秦媽媽揍的最慘的一次，沒有之一。

　　也不知道怎么了，樓梯口的小狗硬是一聲沒叫，可秦媽媽卻神出鬼沒的，直接出現(xiàn)在了秦凱旁邊。

　　因為視線被漫畫書遮擋的緣故，他竟全然沒有察覺。

　　鄭子諾看到秦媽媽的時候，善意的咳嗽了兩聲，可他當(dāng)時正看得入迷，已然沉浸其中，不夸張的說，完全達(dá)到了忘我的境界，別說咳嗽，打雷都未必能聽到。

　　后來，他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頭頂，有一個“龐然大物”遮住了陽光，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他覺得奇怪，才把舉著的漫畫書放下。

　　那一瞬間，估計秦凱此生難忘。

　　一下子萬籟俱寂，瞳孔不自覺的放大，憋了很久，竟然說出“媽，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jī)會吧”這種話！

　　鄭子諾當(dāng)時出于安全考慮，自覺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那種場面絕不是他能掌控的了的。

　　后來，那條小狗足足被秦凱訓(xùn)了兩天。說它“受人之托，不盡其事，只知道睡大覺”之類的。

　　從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秦凱確實老老實實地做起了作業(yè)。

　　與其說他真的“改過自新，洗心革面”，倒不如說，那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誰經(jīng)歷誰知道。

　　……

　　“子諾，今年春節(jié)隔壁古鎮(zhèn)上的廟會，你無論如何也要陪我去?。俊鼻貏P苦巴巴的望著鄭子諾。

　　“為什么一定要去呢？”鄭子諾面露困色。

　　每一年，秦凱都會央求著鄭子諾陪他去趕廟會，幾乎成了春節(jié)前，秦凱的固定儀式。

　　鄭子諾也不明白，廟會對于秦凱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誘惑力。

　　“廟會上有好吃的好玩的啊，而且，在古鎮(zhèn)中間，有個“許愿池”，據(jù)說在那里許愿是特別靈驗的呢！”

　　看著秦凱眉飛色舞的模樣，鄭子諾依然不解地問，“這就是你每年都求我陪你一起趕廟會的原因？”

　　雖然是在問秦凱，可語氣中卻像是已經(jīng)斷定了這不是他真正想去廟會的原因。

　　可能這就是彼此太過于熟悉的缺點吧，什么話都瞞不過去。

　　秦凱臉紅著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感覺不老實交代不行了，用著一不做二不休的腔調(diào)說，“梁靜每年都會陪著他爺爺趕廟會賣泥人，怎么著了吧？非得問那么清楚，吃你家大米了嗎？你就說去不去吧？”

　　說完，秦凱賭氣式的別過頭，只等著鄭子諾回答。

　　擺著一副只要鄭子諾說“不”，立馬絕交的架勢。

　　看著秦凱小孩子一般的模樣，鄭子諾有些哭笑不得，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逗著他說，“行行行，先把茶葉蛋變現(xiàn)的錢結(jié)一下?！?p>　　“哈哈哈，別說茶葉蛋，鴨蛋鵝蛋鴕鳥蛋，我都給你兌現(xiàn)，哈哈哈……”

　　秦凱興奮的手舞足蹈，那感覺，只要鄭子諾能答應(yīng)陪他去，即使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敢搬來梯子去取。

　　“真的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鄭子諾又露出標(biāo)志性的嫌棄。

　　……

　　伊寧的春節(jié)，節(jié)日氣氛是非常濃厚的。

　　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起了寫著“?！弊值募t燈籠。對聯(lián)也在大年三十吃過早飯后，早早貼到了門上。鞭炮聲斷斷續(xù)續(xù)，此起彼伏，從中午一直響到晚上。

　　年夜飯，輕易不下廚的鄭爸掌勺，張媽打著下手。

　　鄭子諾想著幫忙，可張媽攔著不讓他上手，和藹的說，“小孩子不用做這些事情，大人來做就好了?！?p>　　“上高一了，不是小孩子了?！?p>　　“你??？你就是當(dāng)了博士，在鄭爸張媽眼中也永遠(yuǎn)是小孩子啊！”張媽說完，看了鄭爸一眼，兩人都會心的笑起來。

　　那種寵溺，是天塌下來也不會讓人感到害怕的那種。

　　有時候，鄭子諾會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沒有張媽鄭爸，自己會怎么樣呢？每次都會被這種假設(shè)嚇出一頭冷汗。

　　如果沒有他們，可能，鄭子諾就不是鄭子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