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喬裝打扮
回到陸府,吳山見三公子一直沉默著,便也不在他跟前呆,而是忙活自己的去了。
忙活了一會兒,他不放心三公子,又去他房里看看,就見三公子在看著一本什么書,但看那樣子,卻是心思不在書上。
“三公子,要不要喝茶?”吳山道。
三公子似是沒聽到似的,于是他就返身又往外走。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背后三公子道:“吳山,你過來一下。”
吳山連忙走到三公子子近旁,問:“三公子有何吩咐?”
陸世康道:“你還記不記得蕭成住過的那處宅院?”
“記得?!皡巧讲恢廊犹崞鹉翘幷河泻文康?。
蕭成是江北城的一個秀才,在沒考取進(jìn)士之前,家里窮的揭不開鍋,五年前一個夏日風(fēng)狂雨驟,他自己家的破宅子被風(fēng)雨吹得屋頂掀飛,陸知府念其可憐,加上他聰穎好心,寫的一手好文,于是買了處宅子讓他一家老小居住。去年蕭成考取進(jìn)士帶一家老小去砋縣任縣令后,將那宅子歸還了陸家。
那宅子位于江北城西南角,眼下尚還未賣出去。
三公子提起那處宅子,必不是無緣無故,莫非,他打算將它賣掉?可是,賣宅子這等瑣事,他向來懶得參與。
吳山正納悶著,就聽三公子道:“吳山,你去張管家那里拿那處宅子的鑰匙,記住別讓他看見,然后去那宅里打掃衛(wèi)生。再然后,你去街上買些胭脂水粉和女服,將自己妝扮成女子去孔大夫家,將她叫到那處宅子里,就說有人生病,但記住別說是本公子。”
“什么?三公子你生病了?”
“我剛才說的,你照做就是?!?p> “是是。”吳山云里霧里的離開了陸世康的房間。
他分析了一下,三公子讓他做的事情有三件。
一是拿鑰匙然后去蕭成住過的那宅里打掃衛(wèi)生。
二是買胭脂水粉和女服,妝扮成女子。
三是將孔大夫叫到那宅子里。
這三件事在他看來怎么就那么怪呢?
三公子想叫孔大夫出來,卻是為何要讓自己妝扮成女子去叫?
他是擔(dān)心自己直接這樣去叫的話叫不來?
還有,他為什么要孔大夫去的地方是那處宅子,而不是陸府?
莫非他們兩人之間,當(dāng)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想起三公子從煙藹樓回來路上落寞的神情,他認(rèn)為,一定是三公子和孔大夫之間鬧了什么不愉快。
到底是什么不愉快,他就不可能知道了。
吳山邊思想間邊往張管家住處走。張管家住在陸府前院西廂房。
要拿那宅子的鑰匙,還得不讓張管家看到,不是和偷差不多?這事可不太好辦。
不知道張管家在不在,他只能假裝是個門前路過的。
他去的時候,張管家正在屋里喝茶,還喝得悠哉悠哉的。吳山只往里看了一眼,腳下沒停地離開了。
過了一小會他再去時,見張管家正在往外走,差點(diǎn)和吳山打了個照面,他便又假裝路過一回,先離開了張管家的院門前。
過了一會,他覺得張管家應(yīng)該是走遠(yuǎn)了,連忙走到張管家院里,去他房里找鑰匙去了。
在他房里翻找了半天,才在一個抽屜里找著了鑰匙,但,鑰匙有點(diǎn)多,至少二十幾個,哪個是呢?
正發(fā)愁時,他看到鑰匙上都寫著小字,看到一個鑰匙上寫著蕭成住處時,便把那把鑰匙放進(jìn)袖里帶走了。
鑰匙拿到了,他連忙趕往那處宅子。
將那宅里好好清掃了一番,然后將門開著,因為他知道等會三公子要來。
出了門后,他要去做第二件事情了,那就是,買胭脂水粉和女服,這可叫他有些為難了。
他這輩子還沒妝扮成女子過,更沒買過這些東西。
一個男子漢,去女子才去的店,買這些東西,還得找個地方去裝扮自己去,他想想便覺得額頭冒汗。
昨日下午才被四姑娘折騰著吃生菠菜而鬧了一晚上的肚子,今日下午又要被三公子命令做這種一想就讓他額頭淌汗的事情。
自己要被這對兄妹給玩慘了。
不過,三公子的命令,他哪敢不聽?
于是,馬不停蹄來到街上。
因為不知道哪有賣這些東西的,他問了個女子。
那女子在回答他在春遲街上有賣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怪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那姑娘八成把自己當(dāng)成神經(jīng)了,和昨日生吃菠菜時遇到的路人心里是一樣一樣的。
他一路小跑著來到春遲街,見這街上既有賣胭脂水粉的,又有賣女子衣服的,甚是欣慰,因為不用跑兩個地方了。
他告訴女店家要買的衣服的尺寸要和自己完全一樣的時候,得到了女店家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白眼嚇得他往后一退。
買了衣服后,他逃也似的到了賣胭脂水粉的店。
而在這賣胭脂水粉的店里,由于他買什么都不講價,在他腳后跟離開店的門檻時,他聽到身后的女店家嘻嘻笑著說了句:“嘻,還有這種傻子?!?p> 吳山心道,自己簡直是太難了。
更難的還在后面。
買了女裝,也買了胭脂水粉,現(xiàn)在要去哪里裝扮自己?
早知道自己就先買這些,再去打掃蕭成住過的那宅子里面裝扮自己就好了。他怎么就按照三公子說的順序來了呢?這個順序完全可以被自己打亂的。
但現(xiàn)在,回那宅子,勢必要多走許多路,因為現(xiàn)在自己在江北城的正中偏東處,距離孔大夫家近。回去的話,得不償失。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昨日和陸媛清走過的那片城東的林子里裝扮自己。
那兒是個幽靜之處,至少昨日他沒看到一個人路過。
匆匆忙忙一手提著女服的袋子,另一手提著胭脂水粉的袋子,他來到樹林處。
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他從大路上來到了距離大路有十來丈遠(yuǎn)的一小叢草叢處。這草叢有他半個身子高,仿佛天然的屏障。
四下里一看,還好,沒有一個人。
在沒有人的時候,先換衣服是最最重要的。
于是,他匆匆脫了自己的外衣,將女服套上。這翠綠色的女服,穿著似是為他量身制作的一般。畢竟,他讓店家拿的是他的碼子。
穿好了女服,他蹲下來,讓草叢完全遮住自己的身子,好不讓路上的人看見。他將自己原本的衣服放進(jìn)袋子里,開始打開另一只袋子里的胭脂水粉。
他發(fā)現(xiàn)這些玩意他完全不會用。
算了,按自己的想法來吧。那粉白色的,必然是涂在臉上的,那黛色的,必然是涂在眉上的,那楊紅的,肯定是涂在兩側(cè)臉頰上的。
忘記買鏡子,他只能胡亂涂抹了。
不知道該先涂什么,那就從眉毛開始吧。
就在他涂了自己的一只眉毛,打算涂自己的另一只眉毛時,突然聽到路上傳來了腳步聲。
就聽一個女子說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p> 就聽另一個女子說道:“你是要去草叢后面吧?我也和你一塊去。我也忍了有一會兒了?!?p> 這兩個女子不約而同地看中了吳山遮身之處的草叢。
她們來到草叢邊,剛打算解開衣服帶子時,發(fā)現(xiàn)在草叢后面竟然蹲了個人。
這人一看就是男人,偏偏穿著女裝,手里拿著黛粉,將自己的其中一只眉毛涂黑了,另一只眉毛還淡著。
“你是誰!為何躲在這里偷看我們!”那站得離吳山近的女子大聲呵道,她一看穿著就是附近的農(nóng)婦。
“我沒偷看你們啊,我先在這兒的?!皡巧接行┪?。
“哼,你敢說不是故意躲在這兒想偷看我們?你是老早知道我們路過這兒所以藏在這兒吧?“另一個也是農(nóng)婦,氣得白白胖胖的臉都扭曲了。
一個男子,穿著個女裝,蹲在這兒化妝,肯定不是好人!
眼看兩人一起伸著手往自己身上掄來,吳山心里只閃過一個聲音,那就是:快跑!
現(xiàn)在自己有嘴說不清。何況,萬一再來了其他人,自己就更有理說不清了。
到時候再把自己三公子扯進(jìn)來,那就更麻煩了。
陸府可丟不起這人。
所以,上上策只有“逃”一個字。
他將胭脂水粉往袋里一扔,提起兩個袋子就開始跑。
那兩個女子一看他拔腿就跑,心里更認(rèn)定他是專門蹲在暗處來偷看她們的了,于是拔腿就追。
好在吳山是個男子,到底跑得比她們快多了,他很快就把她們拉在了后面。
在拐過一個拐角后,見她們不再跟著,他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害,這大約是他經(jīng)歷過的此生最難忘的一個下午了。
他見路邊大戶高高的樹,四下里無人,重又開始將胭脂水粉拿出來涂抹。
先把另一個眉毛的黛粉補(bǔ)上,然后涂了把臉,最后抹了兩邊的腮紅。
反正不知道自己涂得怎么樣,但他想,臉上白白的,臉頰紅紅的,大抵有些像個女子了。
他提著兩個袋子,往孔大夫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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