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所去之處
她道：“本大夫真沒時間去，陸公子請不要強(qiáng)人所難?！?p> 不管有沒有時間，和他一起呆太久都是危險之舉。
再說了，萬一遮掩不了自己的神情，被人看出自己和他的真實(shí)關(guān)系，豈不麻煩？
他道：“我要帶你去的，是你一定會想去之處，距離江北城西南處四十里路的松月私塾，你可有聽說？”
“是不是那位莊旭清先生辦的私塾？”
她記得不知聽哪位病人說過，莊旭清原曾任一縣之令，如今年老回鄉(xiāng)開了個學(xué)堂，專教附近十里八鄉(xiāng)的窮人家的孩子讀書，學(xué)費(fèi)分文不收，不但如此，還包住宿，只不過需那些孩子自帶伙食。
而怎么做的原因，乃是因?yàn)樗贻p時也曾飽嘗貧窮之苦，三番五次差點(diǎn)退學(xué)。
“對，就是他辦的?！标懯揽祷厍嘀Φ?。
“但本大夫沒有出去賞玩的興致?！比ツ抢镆呱铰?，路途多繞，最少也要個把時辰，且又是私塾，她并無興致。
“誰說要帶你去賞玩？”
“那你帶我去做什么？”
“孔大夫若是想要你孔家藥房恢復(fù)原來的人氣，不如去那里試上一試?！?p> “試什么？”她疑惑問道。
“怎么，孔大夫?qū)扇齻€月來松鶴私塾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失憶之后，許多事情便都忘記了，怎么，那里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就聽他回道：“莊旭清先生六個月前告老回鄉(xiāng)辦了松鶴私塾后，才不過三個月，便陸續(xù)有學(xué)生生怪病，有的甚至因此去世。莊旭清先生便請遍了周邊的名醫(yī)，卻是無人知道那些孩子生的什么病。若孔大夫去了那里能找出那些孩子的病因，并醫(yī)治好他們，此事傳揚(yáng)出去，以后孔家藥房便可仍然蒸蒸日上了。”
“這么說來，我父親應(yīng)該也去過......”如他所說，這事有三個月了，那時父親還在江北城不曾外出。
“嗯，令尊確曾去過，據(jù)我所知，城北的方大夫一家也被請去過，但是，他們和去那里的其他大夫一樣，未曾成功醫(yī)治那些孩子?！?p> 聽到這兒，她道：“我去！”
不只是為了自家藥房的前景，就是僅僅因?yàn)槟切┣髮W(xué)的孩子，她也要去看上一看。
況且作為大夫，發(fā)現(xiàn)某處有疑難雜癥，一般都會想去探個究竟。
說話間她和陸世康一起出了玉照茶樓，然后乘坐王呂趕的馬車轎子，往江北城西南的方向趕去。
出了城，滿眼的秋色就映入了眼簾。
滿山遍野的黃色樹林，落于道旁的遍地落葉，四處可見的枯草，只有蕭瑟一詞可以形容。
出了城經(jīng)過了幾座不高不矮的山丘后，再往西南方走時，便是一座高山，過了高山再往西走，就是低矮些的山丘了。
一路上時不時地見些山村野夫，有的在路旁行走，有的在山上砍樹，有的在道旁撿樹枝，也有的在山間溪水里撈魚。
有孩子在山野間奔跑，相互追逐。
也有山間婦女在自家院子里洗曬衣服被褥。
也有老夫或是老婦們圍在某戶人家的門口說說笑笑。
一副現(xiàn)世安穩(wěn)的樣子。
日日在自家藥房里不是面對病人，便是面對醫(yī)書，過著的是近乎半封閉的日子，此時突然出了野外，看到此等悠閑自在的鄉(xiāng)間景象，心頭便升起了一種無比輕松的感覺。
約莫個把時辰后，馬車經(jīng)過了一處山間湖泊后，來到一座山前。
由于上山的路窄且陡，唯有下轎步行。
王呂便將馬車停在山下守著。
陸世康和青枝兩人開始上山。
青枝抬頭看著半腰上的一處黃葉掩映著的一處宅子道：“這便是那松鶴私塾所在之地了吧？”
畢竟，山間只有這一座宅子。
“正是?！标懯揽档?。
山道細(xì)窄且布滿落葉，兩人便踩著落葉往上行走。
來到在山腳下看到的那處宅子時，但見宅子的院墻是青石壘成，黑色的大門有些斑駁，眼下正緊緊關(guān)著。院墻里面?zhèn)鱽砹死世实淖x書聲。
一直有學(xué)生生病，還能聽到讀書之聲，讓青枝不覺有些詫異。
她伸出手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被打開，一個村婦樣的中年女子前來開門。
“你們是？”
“我是大夫，他是陪我來的我的友人。”青枝道。
“大夫？我家老爺今日似乎沒有邀請大夫前來。我先問問去?！贝鍕D說著便立刻離開了門前。
不多時她便返回了門邊，道：“我們老爺說了，他現(xiàn)在對任何大夫都不太信任了，這邊上的大夫都被他請遍了，也沒人看出個所以然。您這種年紀(jì)輕輕的大夫若是只是因好奇和長見識而來，那就請回吧……”
從這村婦的話里，青枝明白這村婦去向莊旭清匯報(bào)的時候順便說了一下自己的大概年紀(jì)。
也不怪他老人家多想，自己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也大抵如此分析。
“請您再去和莊先生回去說下，就說是江北城孔仲達(dá)之子前來?！?p> 這村婦又回去匯報(bào)了，不多時又返回，道：“我家老爺說了，孔仲達(dá)大夫之前來過并未看處什么問題，您是他的兒子，師從于他，必不會高于他，就不要再來干擾孩子們讀書了……”
陸世康此時道：“請回去和你家老爺講，陸知府的三兒子前來拜訪?！?p> 這村婦驚訝看著陸世康問：“您就是陸知府家的三公子？”
陸世康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村婦忙現(xiàn)出恭敬的神色，道：“那快里面請?！?p> 青枝見陸世康抬出他父親的名號后，村婦連通報(bào)也不進(jìn)去通報(bào)就讓他進(jìn)去，心想果然官職才是敲門利器。
進(jìn)了里面，就見院落被一堵墻分割成兩處，一處是進(jìn)門即可看見的距離門口有十丈遠(yuǎn)的一個大堂，里面可聽見隱隱的讀書之聲，亦可看到一些孩童的身影正在端莊坐著。另一處是墻的東側(cè)，有一小門可以進(jìn)出那邊的院落，想來必是莊旭清的家人所居之處了。
村婦走在陸世康和青枝前面，走得甚急，她要趕著去通報(bào)老爺陸知府家的三公子帶著大夫前來拜訪此處了。
在她進(jìn)了青枝剛才聽到讀書聲的大堂后片刻，大堂里便走出了一個仙風(fēng)道骨之人。
身型清瘦，面相和善，青枝心道這必就是莊旭清先生了。
“不知是兩位貴客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望兩位貴客恕罪……”莊旭清拱手以禮道。
“哪里哪里，此番前來，未能提前打個招呼，還望莊先生莫要怪罪?！标懯揽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