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打開它的蓋子,就聽三公子回他道:“無用之物?!?p> “無用之物?”
王呂重復了一句三公子的話,將它拿起來放在手里端祥著。
齊方也湊近看著。
這盒子是個楠木盒,褐色的,蓋子上雕著一圈梅花圖案,雕工精湛,一看就是好盒子。
盒子尚且如此華貴,里面的東西有多值錢自然不必多說。
但這么珍貴的東西卻被三公子說成是無用之物,王呂和齊方就納悶了。
沒經(jīng)三公子允許,王呂打開了它,悄悄看了一眼,見里面是個水滴樣的翠綠色項鏈。
邊上齊方悄悄道:“項鏈?”
王呂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說話。
他們兩人縱然不識貨,也可以看出它價值不斐。
這東西這時候出現(xiàn)在這兒,讓王呂不由猜到了什么。
這大抵是孔大夫?qū)⒃?jīng)收過的禮物物歸原主。
但,他沒有說出來,只是對著三公子道:“雖然無用,但是貴重,咱還是留著吧?!?p> 他將盒子蓋上,走到帳篷邊緣處放著的三公子的箱子,將它放進了箱子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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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從馬營處牽了自己的馬后,將行李放于馬背上,一路牽馬往西邊的兵營門走去。
出了兵營的門后,方才將行李挎在肩上,開始上了馬。
騎馬駛在遠離兵營的路上,只見草木枯黃,樹葉飄落。
此等景象,和眼下的心境多少有些合拍。
但,她不是會沉侵于悲悲切切的心境中的那類人。黯然傷神了一段路之后,便及時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就把往事當成往事就好。
離了誰她都可以瀟灑地活得好好的。也許眼下還做不到,但她相信自己終有一天可以淡然面對。
正在行路時,卻突然聽到身后一聲親熱的叫聲:“孔大夫!”
是陸媛清的聲音。
她回頭一看,果然是陸媛清。她身穿翠色羅裙,騎在馬上。
就見她身后還跟著同樣騎馬的吳山。
青枝心道,這兒距離太子蕭的兵營只有半里多路,陸媛清昨日沒有進營,今日卻為何還呆在此處?
她問:“你們怎么還在此處?”
陸媛清早就想好了回她的說辭,道:“我是想等聽到我三兄長完全恢復了再走,孔大夫,他眼下如何了?”
說話間她盯著青枝看著。
青枝沒有和她對視,用淡然的語氣回道:“他眼下已經(jīng)無生命危險,你們可以回去了……”
說這話時,卻又突然想起他昨夜的那陣咳嗽。
若是他感染上了軍中流行的疾病,以眼下他那虛弱狀態(tài),若說完全沒有生命危險,倒也不一定。
陸媛清又問:“那他可能下地走路了?”
“尚還不能?!?p> “那孔大夫你怎么就離開了呢?”陸媛清盯著她那雙溜圓的大眼睛看著孔大夫問道。
“他......有御醫(yī)照看著。”青枝仍然沒看她,看著前方的路道。
陸媛清覺著孔大夫的目光有些難人尋味。
“可是,你作為我三兄長的友人,不該等到他至少能自己下地再離開么?”陸媛清探究的目光看著青枝。
青枝道:“我自問并不比御醫(yī)醫(yī)術(shù)更好,若是你三兄長在我的照料之下反而出了事,便是我的不是了。在下還要趕路,告辭!”
說著便打馬西去。
陸媛清看著青枝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不太對勁兒……”
吳山也點頭道:“孔大夫今日是不太對勁兒?!?p> 陸媛清站在原地,眼睛滴溜溜地打轉(zhuǎn),心里想著,看孔大夫的這態(tài)度,是當真和自己三兄長有什么誤會還沒解釋清楚。
再一想到孔大夫回到江北城,說不定又會和那個何池有見面的機會,那樣三兄長可就真和孔大夫越走越遠了。
她再次喃喃自語道:“不能讓他回去?!?p> 吳山看了她一眼,道:“人家走都走了,你將人家叫回來干嘛?”
陸媛清道:“你不懂?!?p> 吳山撇了撇嘴角,道:“就你最懂。那你還不快追上去把他叫回來?”
陸媛清搖了搖頭,道:“現(xiàn)在不是時候?!?p>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聽到背后有馬匹聲傳來,兩人連忙轉(zhuǎn)身,就見遠遠的來了十來個穿著鐵青色鎧甲,頭戴鐵盔,鐵盔上是白色盔纓的人。
見來人穿著,陸媛清道:“又是太子殿下的巡邏兵出來巡邏了?!?p> 她已經(jīng)見過他們好幾次了。
昨日把帳篷搭在山腳下不到半個時辰,便有巡邏兵發(fā)現(xiàn)了兩人的帳篷。
在巡邏兵盤問時,她告訴他們自己是來探望自己三兄長陸世康的,想在這兒呆個幾天,到了三兄長身體無恙時再走。她讓巡邏兵不信可以問守門的士兵。
其中一位巡邏兵去而復返后,告訴其他巡邏兵確有此事,她和吳山才沒被趕走。
這幾個巡邏兵騎馬瞬刻便到了跟前,陸媛清打招呼道:“大哥們又出來巡邏了?”
為首的巡邏兵認出她和吳山來,點頭示意了一下,便經(jīng)過了他們,往前行去。
陸媛清跟在后面問那群巡邏兵:“大哥們能不能告知一聲,什么時候開始打仗?”
為首的巡邏兵轉(zhuǎn)過了頭,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想探得到打仗的時機,想在打仗開始之前逃出此地,停馬說道:“陸姑娘,打仗的時刻快了,你家三兄長眼下無事,我勸你還是早早離開此地。陸姑娘還應該考慮到會有敵軍的騎兵不時偷襲的情況,你不在兵營里,無人可以保護你?!?p> 陸媛清道:“謝謝大哥提醒,我再呆個幾日,等我三兄長像平常一樣時再說。請大哥們千萬不要和我三兄長說起我還呆在這兒?!?p> 昨日她也對巡邏兵說了這句話。
那為首的巡邏兵“哦”了一聲后不再說話,繼續(xù)往前行去。
那十來個巡邏兵離開后,陸媛清對吳山道:“走,咱們找些食物吃去?!?p> 從陸府出來時沒帶干糧,后來在路上發(fā)現(xiàn)越靠黎下城找客棧吃飯越不那么容易,便在路過東城鎮(zhèn)時買了一些,眼下已經(jīng)快吃完了。
吳山道:“那去哪里找呢?眼下城里開飯館的可不多了?!?p> “誰說要去城里找了?我們就找些地里面的糧食就行了,你不是帶了火石么?!?p> “地里現(xiàn)在還有什么食物?”
眼下已經(jīng)快到冬天,稻谷高粱等早就收了。
“紅薯啊,我們來時路上不是還見到有的田里有紅薯?”
現(xiàn)在尚未降霜,有的田地里還有紅薯。
“四姑娘,你一個大小姐,就吃紅薯當飽?”
“那又如何?”
吳山嘆了口氣,四姑娘從小錦衣玉食,為了見證什么戰(zhàn)爭是如何殘酷的,或是在她心里是如何好玩的,眼下連吃的也一點都不講究了。
人一瘋起來,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見她已經(jīng)早一步打馬而去,他連忙打馬跟在她后面。
兩人一路上看著路兩旁。
從小山包往南騎了半里路,便是平地,路的兩旁以收過的稻谷地為主,大多數(shù)都空著。
然而,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他們找著了一塊紅薯地。就在路邊上。
陸媛清下了馬,走到紅薯地,開始拔紅薯,吳山連忙也下了馬,和她一起拔。
兩人拔了十來塊,夠吃個兩天了,便將紅薯放進馬鞍里,往帳篷處走去。
到了帳篷邊,吳山開始找柴禾,找了柴禾后,用火石點著柴禾,將紅薯放里面。
等紅薯熟了以后,兩人便一人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吃完了烤的紅薯,陸媛清道:“走,咱們該出發(fā)叫孔大夫回來了?!?p> 剛才不是時機,因為孔大夫剛走,自己沒有想到讓孔大夫回來的辦法,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想好了辦法。
她相信孔大夫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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