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夜色入深，駐扎鯨都的小兵們大多已經(jīng)睡了。
彼時(shí)卻被洪毅一聲令下，紛紛從軍帳中走了出來。
“傳我軍令，讓那些將士們都起來看著我和這小兵比試?！?p> 言罷眼神又不失戲謔地瞥了簡昆一眼。
要在平時(shí)，昆子或許還沒有這個(gè)膽。
但此時(shí)借著醉意，面色倒越發(fā)的從容。
少年手中握著墨霄的酒瓶，身體搖搖晃晃的。
一旁的蕪石見狀上前。
“簡兄，我們不要再比了，太子他，我們可得罪不起呀。”
他不住地在簡昆身邊耳語。
奈何昆子耐著酒勁，并沒有把蕪石的話放在心里。
“走開，你攔著我做什么？”他跌跌撞撞，倒也不失斗勁。
蕪石努力地安穩(wěn)住簡昆，暗道大事不妙。
若是要和洪毅比劍，無論輸贏，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再一扭頭，望向洪毅太子，他正在用白布擦拭著自己的劍鋒，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蕪石不由得替簡昆捏了一把冷汗。
他心虛地走上前，向洪毅行了一禮，言語有些吞吐。
“洪帥大人大量，要不就算了，簡兄醉了，怕也不好與洪帥比試?！?p> 洪毅的嘴角卻是詭異的一笑。
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簡昆的把柄，他又豈能這么容易地放過他。
“不行，本王向來說話算數(shù)，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出去的話，又哪里有收回的道理？”
見簡昆這般喝得爛醉的模樣，洪毅似乎認(rèn)為他是輸定了。
新兵們圍成一圈，都指著不省人害的簡昆指指點(diǎn)點(diǎn)。
“哎，你們說，那小子能贏嗎？”
“怎么會(huì)呢？誰讓他壞了軍中的規(guī)矩，我看少帥這是要拿他開刀呢?！?p> “可不是嗎？大晚上叫我們起來，這就是殺雞給猴看，給我們做下馬威的?！?p> 他們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得正歡。
殊不知，洪毅正手持劍柄，冷眼向他們走來。
“都在說什么呢？要不你們也來和本王比試比試？”
一句話便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倒是簡昆那個(gè)不怕死的，偏偏要往刀刃上撞。
“哪這么多的廢話，你倒底比不比了？”
如此不把太子爺放在眼里，自是讓他惱火，“簡昆，接招。”
手中的劍鋒一揮，直直地向昆子刺去。
簡昆雖然有了幾分醉色，但比劍時(shí)倒也顯得激靈。
雖沒有強(qiáng)攻的念頭，倒也躲閃著護(hù)體。
他舉止輕巧，恰到好處地躲過了洪毅每一次的襲擊。
這倒讓太子爺惱火，看來這簡昆并不是他想的一無是處，至少他的劍法并非如此。
他不由得對他令眼相看，簡昆的那雙藍(lán)眼倒生得漂亮，只可惜這般目中無人。
太子爺這邊神經(jīng)繃，簡昆卻是種談笑風(fēng)生的淡然。
他既不將洪毅太子的身份放在眼里，自然也不畏懼他的劍法。
反倒將洪毅的劍劍致命當(dāng)做一種游戲的把玩，好不快活。
他甚至醉意上頭，都懶得睜開自己的那雙藍(lán)眼。
只是單憑劍鋒的聲響，巧妙地躲開。
如此地看輕洪毅，更是令他懊惱。
“簡昆，吃我一劍?！?p> 洪毅言罷，絲毫不顧及什么劍法，便是橫沖直撞地向他刺去。
簡昆倒也不慌不急，手中的長劍忽而使了力氣，劍鋒直抵洪毅的脖頸。
少年雖有些站不穩(wěn)的樣子，說出口的話倒顯硬氣。
“我既無意傷你，只是貪兩口酒喝。你又何苦找我麻煩，今日便比到這里吧?！?p> 簡昆心生困頓，本無意再與洪毅爭斗下去，便將長劍一收，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本王還未說結(jié)束，又哪里有你先離開的道理？”
洪毅心中實(shí)則惱火，越發(fā)的忿忿不平。
簡昆卻并不把洪毅的不滿當(dāng)一回事。
他本就不在意什么權(quán)貴，倒也更不怕得罪他們。
“走了，小爺我困了，今天不想再陪你玩了?！?p> 簡昆長劍一擺，言語倒顯輕快。
如此瀟灑的模樣，倒是讓蕪石嚇得不輕，見狀又慌慌張張地跟了上去。
翌日來到御劍園時(shí)，洪毅倒是讓程啟仁一頓斥責(zé)。
程武官陰沉著臉，打量著站在那里的太子竟半晌也沒說一句話，倒是讓洪毅有些莫名的心虛。
“你昨夜到軍營去做什么了？”
程啟仁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奔正題。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倒是讓洪毅的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昨日與簡昆比劍之事被師傅知道了？
心里雖這么想，太子爺嘴上卻不敢說實(shí)話。
“我，我只是去看看鯨兵，并沒有做什么?！?p> 洪毅支支吾吾的，倒全然失去了太子的架子。
“你還在騙為師，可見你絲毫不知悔過?！?p> 程啟仁眉頭皺起，像是對洪毅大失所望。
事到如今，紙包不住火，他又不免辯解。
“是他自己無視軍規(guī)，毅兒這才想給他點(diǎn)顏色看看。也沒有要故意挑釁的意思?！?p> “給他點(diǎn)顏色？”
程啟仁一聲冷笑，言語中自然地透露著幾分不屑。
“為師倒很想看你教訓(xùn)他一番，可你又做了什么？真是把皇室的臉都丟盡了?！?p> 見程啟仁發(fā)了怒，洪毅慌忙跪下道：“是洪毅劍術(shù)不精，還請師傅息怒?！?p> 程啟官卻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私自帶酒入營，你將他軍法處置也罷?！?p> “他是新兵，自不懂什么規(guī)矩，你提醒一下便也好?！?p> “他醉了提出要與你比試劍法，你不答應(yīng)也罷，何必這般肚量?！?p> 程啟仁倒是將這少年的心思察覺得甚是清楚。
“你若是能贏了他，為師倒也不說什么?！?p> “可如此的丟臉，無疑是失了軍心。你日后在軍營中的處境便也越發(fā)艱難了?！?p> 聽程武官如此分析，洪毅才有些追悔莫及，只是心中難免還是不服氣。
“那，師傅覺得我該如何去做？”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程啟仁的臉色，倒有幾分委屈求全之態(tài)。
“刻苦習(xí)劍，打贏鯨都這一仗，立下軍功。人魚肆虐，就收起你的私心，聚攏軍心，一心對敵?！?p> 程武官說話自是一板一眼，洪毅倒根本聽不進(jìn)心去。
“是，毅兒明白。若是師傅沒有其他的事，毅兒便先行告退。”
他敷衍一句，心中倒越發(fā)埋怨起簡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