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就不要再生蓮妃娘娘的氣了?!?p> “奴才想娘娘也不愿惹陛下生氣,只是忘記一個人又豈是這么簡單的?”
小木子見洪毅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在一旁勸說。
可洪毅卻一句話也沒說,御膳房精心準(zhǔn)備的茶點,他動也沒動一下。
“這糕點您也好歹吃一點吧。若是太后知道您為了蓮妃之事茶不思飯不想,只怕她的心里也不會好受吧?!?p>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免得太后多心。”
洪毅心不在焉地批閱著奏折,毛筆上的墨汁不經(jīng)意的落下。
“可是,您這幾日都沒有上早朝,也許久沒有向太后請安了?!?p> 或許是心急的緣故,小木子顯得有幾分啰嗦。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焙橐愕拿及櫰?,越發(fā)的不耐煩。
坤寧宮中,太后已然準(zhǔn)備了幾盤上好的甜點,凝神了多時。
“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p> “你來了,坐吧。”
即便她夢中說胡話之事在后宮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那老婦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怒意。
“是?!?p> 或許是身體剛剛恢復(fù)的緣故,阿蓮的面色顯得有幾分蒼白,在太后面前也難免顯得拘緊。
“哀家叫你來,準(zhǔn)備了上好的甜點叫你來嘗嘗,你也不必這般拘束?!?p> 時隔多時,她們再次見面,倒少了往日的隔閡。
“你的事情,哀家都聽鯨帝說了。因為這件事,毅兒近日都很低沉?!?p> 阿蓮自是明白太后要說什么,慌忙的起身下跪。
“臣妾有罪,還請?zhí)笙⑴??!?p> “起來?!碧髤s未有絲毫的怒色。
“哀家知道你一直忘不了他,卻并沒有要責(zé)怪你的意思?!?p> 孟蓮似是沒有想到太后會這般大度。
但心覺還是有幾分不妥,索性將頭垂的很低,不去看太后的眼光。
“你知道嗎?哀家可是看著陛下長大的,卻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般上心?!?p> “哀家想,他對你的心意你不該不明白。”
“是,臣妾都知道?!?p> 阿蓮沒有血色的薄唇有些微微發(fā)顫。
“可臣妾的心早已交予他人,讓臣妾忘了他,真的做不到?!?p> 在太后面前,她不再有任何的遮掩,而是將心中所想都托盤而出。
“哀家并沒有要你忘了他。”太后的言語卻出乎了孟蓮的意料。
“哀家只是希望你能顧及一下毅兒的感受,不要再讓他像現(xiàn)在這般痛苦?!?p> “即便你對他沒有什么情意,哪怕你裝的愛他一點,他也不至于這般難受。”
太后的話自是意味深長,孟蓮的心不免有幾分動搖。
可他的影子卻不停他在她的面前浮現(xiàn)。
有那么幾次,她甚至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不就是忘了一個人嗎?為何這么困難?
屢屢想起他,都痛楚的無法呼吸。
“臣妾明白。但還是請?zhí)笤俳o臣妾一點時間。畢竟,接受一個人不是這么容易做到的。”
她并沒有一口答應(yīng),卻也沒有一口否決。
但這樣的舉止卻讓太后很是滿意。
暮時的八爪宮歌舞升平,赤努自坐于大殿的寶座之上。
他正大口的喝酒吃肉,可這一切得來的實在太過夢幻。
他自是沒有想到父帝會這般心甘情愿的讓出皇位。
而他大哥的擁兵,在他赤努的鐵騎下根本不值一提。
當(dāng)然這一切還要感謝一個人。
他的眸光極為自然的向下面望去,卻見那一襲青衫獨自喝著悶酒。
彼時宮殿里充斥著舞女的歡脫聲,八爪小兵在肆意的說笑。
而簡昆卻孤孤單單地坐在那里,就像個格格不入的人。
這一仗他傷的很重,再加上以往的舊傷,無疑于雪上加霜。
可即便如此,他似乎也麻木了。
唯一的硬傷,就還忘不了她。
“簡昆,簡昆……”赤努不由得喚了他兩聲。
奈何昆子卻像什么都沒有聽見似的,只見他一仰頭將杯中的烈酒一仰而盡。
他就像是一個失了魂魄的人,眼眸中滿滿的都是她的倩影。
如果還能再見她一面多好,他大概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傷神吧。
恍惚中他又不由得責(zé)怪起自己的無能。
要怪就怪他只是個草根的命,來到這世間便一無所有。
如若他有些權(quán)勢,怕也不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個下場吧。
越是這樣想,酒勁上頭,他便越發(fā)的自責(zé)。
“簡昆來,陪本帝喝兩杯?!?p> 赤努的面頰自不免浮現(xiàn)了幾分醉色。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清楚的瞥見簡昆神色中的愁苦。
“副將。陛下在喊您呢副將?!?p> 下人的呼喚瞬間擾亂了簡昆的性致。
只見他的眉頭微微一皺,面色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在朦朦朧朧中,似乎瞥見了八爪正朝自己伸著酒杯,像是邀請他前去。
昆子便微微的一怔,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繼而舉起了喝了一半的酒水跌跌撞撞的向殿前走去。
“朕能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你是最大的功臣。若沒有你,朕怕是早已喪命。簡昆,這杯酒朕敬你?!?p> 洪毅說著手中的酒杯搖晃了兩下。
“簡昆不敢,陛下能獲得今日的榮耀與簡昆毫無關(guān)系。如此說來,怕是抬舉簡昆了。”
即便已然微醉,他卻并沒有忘卻君臣之禮,但眉眼中的哀愁卻一點不減。
想來,他這條命也不過如此。
世人唾棄,身不由己,終究是這世間的一顆棋子而已。
“朕見你近日很是沮喪。今日過后,若是你愿意留在霞光,朕自會給你加封官爵。”
“若是你不愿意,想要再回去,朕也不會強求。如何選擇,一切都看你自己。”
赤努話雖如此,言語間又何嘗不是帶著幾分挽留之意。
簡昆自是聽出了他們言外之意,但既然心意已決,便沒有再留下來的道理。
“陛下說的這些簡昆自是明白。但簡昆卻不得不回去。”
“霓光不管怎么說也是生我養(yǎng)我的熱土。即便那片土地上的人都憎恨我?!?p> “這對我來說也沒有什么大不了。更何況那里還有我最牽掛的人?!?p> 簡昆說著眸色越發(fā)的深了,苦澀的酒水順著唇角一點點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