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狈庀壬纳ひ魧⒕G綠從回憶中驚醒。
“我妹妹在哪!”綠綠的眼睛赤紅,恨不得下一秒就將他砍成幾段。
“就在剛剛,諾捷的人已經(jīng)發(fā)布了巨額懸賞令,買你和你妹妹的兩條命。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即便是綠綠的刀已經(jīng)頂在了他的喉頭,封先生也沒有絲毫慌亂。
“第一,帶著你妹妹從此亡命天涯。”見綠綠沒有說話,他又繼續(xù)道:“或者選擇第二條。做我的手下,我給予你們庇護?!?p>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會什么?”封先生反問道。
“我只會殺人。”
“那就去殺人吧?!蹦腥松斐鍪种福骸耙膊挥枚?,你只需要殺掉五個人,拿到他們身上的信物,你就可以帶著你妹妹離開了?!?p> “……”
“你妹妹現(xiàn)在很安全,你也可以先去看看她再做出決定。”
巨大的飛梭停在一片森林里。參天的古樹直插云霄,處處都是帶著奇異香氣的花朵,溪水潺潺,藤蔓遍布。在這種地方即便下一秒飛出來一只精靈也不會有人感到奇怪。順著封先生手指的方向,綠綠看到了它。
那是一間不大的房子,紅色的屋頂,小小的煙囪,窗邊還綻放著藍色的矢車菊。映在藍天白云下,甚至有些夢幻。
這里就是地上世界。
“吳慮一定也會喜歡吧。”這是綠綠的第一念頭。
她開始認真思考,一直以來她都是在為了生存做考慮,忽略了吳慮的感受。但比起每天過著朝不保夕,刀尖舔血的日子,或許一份安靜的生活對于妹妹來說才是更好的。
推開門,吳慮小小的身子正蜷縮在一張小床上,淺綠色的頭發(fā)披散在臉旁,睡顏安詳。
這曾經(jīng)是她夢寐以求的場景,如今出現(xiàn)在眼前卻總有種不真實感,仿佛一切都是夢境,泡沫花火般一觸即碎。
她恍惚間想起,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曾經(jīng)的創(chuàng)世紀了,那對她來說已經(jīng)太遙遠,真的就像只是做了一場大夢。綠綠將從諾捷那里找到的納米軟甲放在床邊,慢慢道:“我答應你?!?p> 他們都沒有看到,在關(guān)門的一刻,屋子的角落里突然閃過一絲紅光。
一個女人的輕笑聲隨之響起,莫名讓人感到熟悉。下一秒,屋子里的東西像是被硫酸吞噬了一般開始融化,包括在床上安靜睡著的吳慮。房子的外觀沒有任何變化,誰都能想象出來里面睡著一個怎樣的天使。
綠綠沒有直接開始暗殺,而是接受了長達三個月的訓練,盡管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這些訓練沒有任何增益。她站在地下的一間屋子里,被反復灌輸著目標任務的資料。
然而當她第一眼看到那個任務板上的獨眼男人時,那種一直以來熟悉的違和感又涌上了心頭。但也只不過是一瞬,那種感覺又被莫名的東西壓了下去。
綠綠看著手里的資料,這個人并不是難度最高的,也不是最低的。她想通過這個目標來檢驗一下,憑她現(xiàn)在的實力面對著其他人還能不能成功。
她駕著飛梭來到斯文森海邊,找機會潛到他附近,伺機行動。奇怪的是,當她撕下偽裝,這個男人卻沒有任何驚異,仿佛早已料到。
他站在海邊,月亮照在他身上,他卻仰頭望著星星。
綠綠手里的槍已經(jīng)瞄準了他,手指扣在扳機上,遲遲沒有按下。多年生死磨練出的直覺讓她猶豫不決,仿佛面前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所有的事情就再也不能挽回。
這時,男人回過了頭,露出了一只獨眼。綠綠的瞳孔一縮,手指用力,子彈出膛,射穿了對面男人的心臟。
她舉著槍靠近,男人卻還沒有死,只是露出一個有些悲哀的笑,眼里的憐憫竟然是在看著她。
“……”
綠綠注意到,他的那只獨眼竟然是湛藍色的,大海和月亮映在當中,無邊無際。
這種莫名的熟悉讓綠綠感到異常煩躁,她從男人的尸體上找到了一根帶著數(shù)字的項鏈,這就是封先生要的信物。
綠綠還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口袋里好像也有一個相同樣式的東西,本來打算送給吳慮,但是直覺卻阻止了她。
她從口袋里拿出項鏈,除了數(shù)字之外,其它的都與從這個男人手里拿到的一模一樣。
接下來是齊森。并沒有埋伏或是抵抗,當她到了他住的地方時,那個男孩已經(jīng)自縊而死。她從他懸在房梁上的尸體上拿到了項鏈,這種舉動竟讓她覺得是一種回避。
回避什么?難道他早就知道我要對他下手?是在回避我,還是其它的什么……?
荒謬感讓她的頭劇烈的疼了起來,仿佛靈魂都要被撕裂。
在殺掉許青福的時候遭遇了抵抗,雖然在她眼里也很弱,但這才是一個面對暗殺的人的正常反應!
那個戴著眼鏡的瘦小男人一邊狼狽地躲避,一邊喊叫試圖“說服”她:“賤人!你被算計了!快醒過來!”
“……”劇烈的頭痛讓綠綠感到煩躁,那份屏障就在崩潰的邊緣,卻無論如何還試圖著阻礙她。而這邊,那個男人仍在喋喋不休。
“這只是個游戲,因為你靈魂不穩(wěn)定才讓他們乘虛而入了!殺了我你會后悔的!”
“謝謝你的提醒……但我不喜歡別人叫我賤人?!本G綠冷笑一聲,割斷了他的喉嚨。
因為腦中時不時破碎的片段,她瞞著封先生,比原定的行程快了一天回到了那座森林。
入目的卻不再是童話般的美好,而是一片荒蕪。不光是小房子,還有周圍的森林,天空,草地,陽光,都變了個樣。只剩昏暗的天空和漫天卷起的黃沙。綠綠站在原地確認再三,這的確是上次看到吳慮時自己偷偷記下的坐標。
“我成功了,吳慮呢?!彼蜷_傳訊器,聲音努力恢復之前的平靜和冷漠。
“你現(xiàn)在在哪……先把東西給我。”封先生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變化,綠綠卻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種急切。
“吳慮在哪?”
“你沒有看到她嗎?她沒在屋子里嗎?”聲音略微變了調(diào)。
“沒有。”綠綠冷靜的陳述著事實:“森林,天空,房子,吳慮,什么也沒有?!?p> 突然,一陣尖銳刺耳的“嗶”響徹整片天空,緊接著她聽見了一個平靜的男聲,仿佛似曾相識,帶著愉悅和輕快:“世界觀崩壞,請重啟。”
綠綠并沒有理解這句話,她現(xiàn)在的心里只剩吳慮的下落,整個人盡管表面看起來云淡風輕,精神卻已接近癲狂。
下一秒,封先生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不遠處,黃沙漫卷,看不清面容。他沒有走向綠綠,反而眼中帶著忌憚。半晌,他張口道:“因為一些原因,你妹妹被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地方,你先把東西給我,我等下告訴你位置?!?p> 他沒有看見,綠綠迷茫的眼神已經(jīng)逐漸變得清明。
“耍我好玩嗎?封先生?!彼蝗恍α?,身上的氣質(zhì)一變,仿佛寶劍出鞘,一反之前:
“或者叫你,櫻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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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棲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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