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秣陵雪

秣陵雪

花小容 著

  • 短篇

    類型
  • 2020-07-22上架
  • 251532

    已完結(jié)(字)
本書由紅袖添香網(wǎng)進(jìn)行電子制作與發(fā)行
©版權(quán)所有 侵權(quán)必究

第一章 楔子

秣陵雪 花小容 3153 2020-07-21 09:14:53

  話說嶺南一帶的南塢國,是在數(shù)百年前由一個神秘而古老的部落衍變而成。他們靠天吃飯,對鬼神之道也是極為推崇。

  相傳那個部落自形成至今,已有數(shù)千年的歷史。

  滄海桑田,如今那部落早已衍變得不成樣子其實也不足為奇,可獨獨有兩件事,南塢那一幫蠻夷人卻是足足堅持了數(shù)千年。

  其一便是養(yǎng)蟲子。

  在南塢,富庶人家的子女很多都會被送去學(xué)習(xí)這一技能,當(dāng)然,他們有一種更為文雅的叫法,叫養(yǎng)蠱。

  至于那蠱蟲,因名字比一般的蟲子更為文雅些,自然也比一般的蟲子要厲害些。

  相傳那蟲子是為養(yǎng)蠱人的精血滋養(yǎng)下長成,養(yǎng)蠱人的修為越高,那蟲子便越邪乎。

  初級的蟲子一般只能與人傳個音什么的,稍高級些的,便可改變?nèi)说娜菝?,窺視被下蠱者所聽所見,再高級些,便可蠶食被下蠱者的記憶,待養(yǎng)蠱人的修為達(dá)到一定的境界,那蠱蟲便會結(jié)繭幻化為蠱蝶,可蠱惑人的心智。

  當(dāng)然,那靈蠱要修到能蠶食人的記憶,便已絕非易事,至于蠱蝶,據(jù)說現(xiàn)如今在南塢族內(nèi),能有此修為者,不過寥寥數(shù)人。

  這其二,便是一直被人津津樂道的上古血脈。

  傳言,南塢國所養(yǎng)的蠱蟲,皆是棲在純銀容器中,但那維系著上古血脈的天蠶蠱,卻是個例外。

  相傳南塢部落的始祖尹恒在薨逝之前,曾用盡畢生修為精血,保住了他養(yǎng)的天蠶蠱,那蠱蟲瞧著也無甚特別,也就是比一般的蟲子個子大些,長得也比一般的蟲子要白胖些,卻憑借著上古血脈的滋養(yǎng),生生活成了一個幾千歲的老妖精。

  根據(jù)南塢始祖尹恒的遺詔,南塢王族中,每一代皆會順應(yīng)天意誕生一名上古血脈的傳承者,每一代上古血脈誕生之時,那枚棲著天蠶蠱的天蠶玉,皆會變得通體赤紅,且天降異象?;蚓煤捣旮柿?,或寒冬百花綻,教人瞧了心里頭舒暢無比。

  秦莊公二十五年,那枚天蠶玉再次變得通體赤紅,與此同時,從未下過雪的南塢國在一個金秋八月破天荒地下了一場小雪,雖只是薄薄地鋪了一層,但依舊讓南塢國百姓興奮了許多年。

  那場小雪才將將停歇,南塢國后宮的云夫人便早產(chǎn)誕下一名女嬰。

  第五百四十七代上古血脈的傳承者,竟是個女娃娃,這件事一時轟動了整個南塢國。

  這個女娃娃作為上古血脈誕生以來的第一位女傳承者,從出生起,身上便聚集了所有南塢國百姓的目光,亦擔(dān)負(fù)了守護(hù)整個南塢國的重?fù)?dān)。

  女娃娃打小便是個美人坯子,待到十二三歲時,雖還未完全長開,卻已是明眸善睞,唇紅齒白,隱隱能看出日后的絕代風(fēng)華。

  待那女娃娃長到十五歲時,南塢國為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及笄禮,同時也是天蠶蠱的認(rèn)主儀式。

  那一日,女娃娃站在南塢國祭祀專用的高臺之上,南塢國滿朝文武百官皆盛裝出席,放眼望去,高臺下烏壓壓大一片紅色官服。女娃娃想象力很是貧瘠,乍一看,只覺得像極了御膳房門口曬著的那一片大紅棗。

  日頭漸漸升起,大祭司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吉時已到!”

  女娃娃便瞧見那一大片大紅棗齊刷刷地跪了下去,身邊的老嬤嬤遞過來一把鋒利的匕首,女娃娃從容接過,在白皙修長的左手食指上輕輕一劃,殷紅的鮮血便洶涌而出,滴落在面前一枚瑩白古樸的玉石上。

  紅的血,白的玉,在那古樸而華麗的匣子映襯下,有一種奇異的瑰麗。

  陽光自頭頂明晃晃地砸下來,半柱香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卻遲遲聽不到大祭司娘炮的聲音喊:“禮成!”

  殷紅的鮮血依舊牢牢地粘在白玉上,并未滲透進(jìn)玉里,那白玉亦保持著原有的瑩白通透,并未變得赤紅。

  高臺之下的百官開始竊竊私語,女娃娃偷偷偏過頭,看到豆大的汗珠自大祭司那張肥胖的臉上流下,向來波瀾不驚的父王臉上也隱隱出現(xiàn)了不安的神情。

  一柱香后,大祭司默默走過來,收走了她面前的白玉,老嬤嬤上前扶著她自高臺上緩緩走下,女娃娃聽著四周一片唏噓之聲,心底的某個地方竟是隱隱松了一口氣。

  那場及笄之禮開場極為盛大,最后卻是以這般鬧劇收尾,一時間在坊間流傳地極廣。

  秦莊公四十一年春,女娃娃被賜封為文雪公主,攜茶葉,絲帛等物品赴北漠之地的長樂國和親,嫁與長樂國國君楚華為妃,未曾想半年之后,便因水土不服,加之過度思念故國,一病不起,最終溘然長逝。

  ……

  醒木“啪”地一聲響,一個頭扎藍(lán)色方巾的少年收起手中的折扇,搖頭微微嘆了一口氣:“傳言文雪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擅長音律,曾在宮宴之上,一張伏羲古琴,迷得多少青年才俊神魂顛倒,只可惜,這般才貌雙全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最終卻也只落得個香消玉殞的結(jié)局,真不知該嘆是天妒英才,還是自古紅顏多命薄??!”

  坐滿茶客的小茶館頓時也跟著一片唏噓之聲,茶客們紛紛起身,一邊滿臉悲切搖頭嘆息著文雪公主悲慘的結(jié)局,一邊忍不住帶著一種聽完八卦的滿足感從懷中掏出幾枚銅錢,放在面前的小茶幾上。

  少年端著一塊四四方方的小茶幾穿梭在人群中,臉上帶著快活的笑意,一邊走一邊吆喝著:“各位客官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話雖這樣說,但來茶館喝茶的也都知道規(guī)矩,人家說書先生口干舌燥說上半天,任誰也不好意思一個子兒都不掏,是以少年在茶客中間轉(zhuǎn)了一圈之后,面前的小茶幾上便堆了不少銅板。

  那少年著一身藍(lán)色扎染粗布衣裳,看起來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身形跟同齡人比起來有些瘦弱,皮膚白白凈凈的,長相也是極為清秀,端的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扮相。若不是方才見過他說書的樣子,簡直很難將他同臺上那個口若懸河中氣十足的說書先生聯(lián)系起來。

  聽完書后,茶客漸漸散去,少年美滋滋地將小茶幾上的錢清點了一遍,盡數(shù)倒進(jìn)了隨身帶著的錢袋子里,這才帶著滿足的笑容朝茶館內(nèi)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角落里放著套陳舊的桌椅,椅子上坐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他面黃肌瘦,看起來像是有些營養(yǎng)不良,頭發(fā)亂得像雞窩,衣衫也是破破爛爛的,若不是因為坐在角落沒人注意,簡直要被店小二當(dāng)作混進(jìn)來偷茶吃的乞丐轟出去了。

  繞是如此,少年卻注意到,在他剛剛說完書時,那一片叫好聲里,喊得最起勁的便是他。

  老者見少年走近,原本便滿臉皺紋的臉更是笑得褶子摞著褶子,再加上他的臉色本來就蠟黃,乍一看跟一朵黃色的菊花似的,有種莫名的喜感:“乖徒兒說完書了!快來快來,看師父給你準(zhǔn)備了什么!”說罷便示意少年往桌上看。

  少年的目光挪到老者面前的桌子上,看見桌上的東西后立刻喜得兩眼放光,一蹦一跳地跑過來,帶得腕間一串銀鐲子上的鈴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憽?p>  “師父您可以??!輕易不請客,一請客就是這么貴的好東西!荔枝這種嶺南水果,別說在薊川了,就是在整個承元國也是極珍貴的,難為師父找了來!”少年說著,便在老者身邊搬了張凳子坐了下來,喜滋滋地盯著桌上一盤新鮮的荔枝。

  “那是,我徒弟說書這么辛苦,當(dāng)然得吃些好東西補(bǔ)一補(bǔ)了!”老者一邊諂媚地笑著,一邊將荔枝往少年那邊推,還順便給少年倒了杯茶遞過去。

  少年的爪子正要伸向盤子里的荔枝,突然愣了一下,看向老者的眼神也帶了些狐疑:“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師父突然對我這么好,莫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瞧你說的,跟師父平時虐待你了似的!為師何曾對你不好過?”老者殷勤不減,神色也沒有異常之處。

  “那就行?!鄙倌暾f著,拿起一只荔枝,剝了殼塞進(jìn)嘴里,一遍美滋滋地嚼著,一遍愜意地同老者閑扯:“你今天那喝彩未免也太浮夸了些,當(dāng)托兒也是有技巧的,像你這樣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托兒!”

  “嘿你這小子,為師不辭辛苦頂著大太陽從客棧跑來這里給你當(dāng)托兒,你還嫌棄上了!”

  老者面帶不悅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語氣也不由得染上了幾分擔(dān)憂:“對了,你將文雪公主的事情當(dāng)書來說,就不怕南塢國王君找到你?”

  “怕什么,我說的那些事情,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如今各國之間密探到處都是,南塢那點人盡皆知的事情,根本沒什么好稀奇的?!?p>  少年說著,微微偏過頭,將嘴里的荔枝核吐到一旁裝果核的盤子內(nèi),正要伸手去抓第二個,便聽見門口傳來店小二的聲音。

  “谷先生,外頭有個公子說要見你!”

  “來了!”少年一邊應(yīng)著,一邊伸手在盤子里抓了一大把荔枝,扭頭朝坐在旁邊的老者道:“我去去就回,外邊日頭大,你先不要出去,等我回來打掃完茶館,再一道回客棧?!?p>  說罷,也不等老者回答,便一溜煙跑出了茶館。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