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日,沭陽城的大街小巷便傳遍了一則消息——獻(xiàn)公府的少君公子卿固,一夜之間奇跡生還了。
據(jù)說公子卿固不缺胳膊不少腿,人醒了以后生龍活虎的,直嚷嚷著餓的不行,一股腦兒愣是吃下了一整只的豚。
城墻頭上的懸賞告示,早就被獻(xiàn)公府派人連夜除了個一干二凈,連個渣渣都沒剩。
獻(xiàn)公府自然是喜氣洋洋,豪門闊府之下竟然罕見地扯上了幾片紅布綢子,取個喜慶。
還據(jù)說,今次的功臣,便是與獻(xiàn)公府交情匪淺的英大夫,英大夫妙手回春,醫(yī)德盛名更是遠(yuǎn)洋萬里。
如今想要英大夫出診的,都快把她的門舍的檻門給踏破了。
可一診難求,千泉不換,多少人擠破腦袋,也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獻(xiàn)公府的祖孫三代高高興興地守在公子卿固身側(cè),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端湯送水的,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英大夫撫頭撐額,心里有嘴上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她心里最是清楚,她面上是出力的人,實際上卻是拿泥巴糊的,不中用的很,連中看都算不上。
“唉——”
英大夫一口氣接著一口氣地嘆,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今日的第多少次了。
旁人聽得不敢出氣,以為公子卿固的病又起了什么變化。
公子卿固倒好地很,跟個沒事人似的,自打醒了以后,便是能吃能喝能睡,完完全全沒了先前的落魄樣兒。
“英大夫,你就別嘆了!”
三七捂著胸口,站在公子卿固榻前守著,生怕榻上的人轉(zhuǎn)眼沒了似的。
“你再嘆下去,我這胸口疼便要生了。”
英大夫劍拔弩張,正愁沒有發(fā)泄口,沒成想有人一把撞了上來。
“就嘆,就嘆,我疼死你!”
“等你疼得快過去的時候,我再取幾味毒藥吊著你的狗命,到時候看你還有沒有跟我哼哼唧唧的力氣!”
“你”,三七翻著白眼,“你便是沒事開始找事了,是誰當(dāng)初撲在我懷里哭個不停的?”
“是誰?!”
英大夫一時蔫兒了,囂張的氣焰敗下陣來,嘴巴里的舌頭像被封住了似的,竟然張不開嘴反駁上兩句。
“你也有啞巴的時候啊,一天小嘴叭叭個不停,成會找事了?!?p> 英大夫重新燃起斗志,“我找事,是我一天天沒事找事了?”
“昨日怎么講的,千叮嚀萬囑咐地,別說漏嘴別說漏嘴,也不知道是誰,一張嘴便說什么趙姑娘長,趙姑娘短的?!?p> “這才是沒事找事的,好吧?!”
三七三步并作兩步,捂住英大夫的嘴巴,“你小點兒聲,公子剛睡下,別讓他聽見?!?p> 三七聲音小了小,接著道,“你說昨日公子醒來后,老祖,獻(xiàn)公爺,聘婷君,二王子,還有府里的老老少少,哪一個他沒能喊出名字來?”
“你說診療的副作用是失憶,可偏偏趙姑娘昨日沒在跟前,我不得趁著沒人的時候,問問公子記不記得她,也好印證一下你說的副作用?!?p> “說來也是怪,公子誰都記得,唯獨唯獨不記得趙姑娘的存在,是思慮過深了么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