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不認(rèn)識我?站出來?!?p> 時逸那驚雷般的聲音,震散了滿院的死寂。
眾衙役紛紛棄刀躬身,大呼:“卑職瀆職犯上,萬望時捕恕罪。”
無疆世界人人習(xí)武,武者,氣度高傲,只跪天地親長。
所以,在無疆世界,沒有跪拜之禮。
哪怕是凡民見了皇帝,也只是躬身抱拳,無需跪拜叩首。
這一點(diǎn),頗合時逸的心意。
他畢竟來自地球,在二十一世紀(jì)的地球,除了自家長輩外,無人能承受得了他人一拜。
經(jīng)久的沉默,如高山巨石一般,鎮(zhèn)壓在眾衙役的心頭。
有人顫栗搖擺,有人汗流浹背。
這一切,都被時逸看在了眼里。
但是他并沒有說話,只是冷漠以待。
“老大,震得差不多了吧?”
紅蛇阿二輕聲提醒。
時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擺手道:“都抬起頭來?!?p> 眾衙役如釋重負(fù),紛紛抬頭。
一道道目光直射而來,卻無一人敢與時逸對視。
都不自覺地低了半籌。
面對一個殺伐果斷的上司,由不得他們不膽戰(zhàn)心驚。
“你,出列。”
時逸抬起右手,指向一個看起來略顯鎮(zhèn)靜的青年衙役。
對方應(yīng)令踏步而出。
“叫什么名字?”時逸問道。
青年衙役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歲,厚唇大鼻子圓眼,面相十分敦厚樸實(shí)。
剛才合圍之時,也只有他與少數(shù)幾個青年衙役,沒有對時逸表現(xiàn)出特別濃烈的敵視。
聞言后,青年衙役恭聲回道:“卑職名叫天陳?!?p> 時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邁步朝巡捕房正堂走去。
“過來?!?p> 冷淡一言,落入了天陳的耳朵里。
天陳不做遲疑,緊隨著時逸的步伐,走進(jìn)了正堂。
堂外院內(nèi),眾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盡皆不知所措。
最后,眾人將目光移向了年長衙役的尸體,各自心緒閃變。
“來巡捕房多久了?”
正堂內(nèi),時逸高坐首位。
天陳恭立于座下,拱手道:“卑職與三位兄弟曾在陳家寨為匪,昨年才被陳捕頭招安,并加入巡捕房?!?p> “強(qiáng)盜???”時逸撇了撇嘴,對這個回答頗為意外。
天陳神情一緊,忙躬身道:“卑職雖曾是匪盜,卻從未劫掠過尋常百姓。所做也多是殺富濟(jì)貧之事,如若不然,陳捕頭決計不會招安我等兄弟四人?!?p> 時逸“唔”了一聲,道:“無妨,不管你以前做過什么,只要你忠心與我,那便是朝廷的人,明白嗎?”
“卑職明白?!?p> 天陳長舒一口濁氣,懸在心頭的巨石,終于落地。
時逸略一沉吟,道:“你去把巡捕房一眾衙役的資料拿來?!?p> 天陳領(lǐng)命去了,不一時,抱回來一大摞卷宗。
“大人,九街巡捕房三十六位衙役的詳細(xì)資料,盡數(shù)在此?!?p> 時逸不言不語,自顧翻閱查看。
不一時,理出了大致思緒。
看向天陳,道:“喚地陳、風(fēng)陳、云陳進(jìn)來?!?p> 這三人,乃天陳的同胞兄弟,生長于陳家寨,卻因豪強(qiáng)屠村,無奈做起了匪盜。
也正如天陳所說,他們所行多是殺富濟(jì)貧之事,從未欺凌過弱小百姓。
天陳為長兄,時年二十有六,淬體四層修為,擅使重劍。
地陳次之,二十四歲,面黑如炭,同樣是淬體四層修為,擅使長刀。
風(fēng)陳行三,二十二歲,英姿颯爽,淬體三層修為,擅使一柄鑌鐵槍。
云陳最小,只有十九歲,個頭也不大,站直了才到時逸的脖頸處。
按照地球上的算法,頂天了也就一米五多一點(diǎn)。
修為也是兄弟四人中最低的,只有淬體二層。
兵器是一柄精鋼匕首,藏在袖筒里。
時逸逐一看過,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除你四人外,余下者全都撤職?!?p> “啊?”
撤職令傳了出去,眾衙役如遭雷擊,齊刷刷地愣在了當(dāng)場。
長臉衙役咽了口唾沫,質(zhì)疑道:“時……時捕,你這樣做,不合規(guī)矩。依照平陽縣律,撤銷衙役職務(wù),需得……”
“需你娘的需?!?p> 時逸閃身掠出正堂,飛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右腳狠踏其頭臉,冷冷地道:“老子現(xiàn)在是九街巡捕房的老大,整條九街轄區(qū),就老子說了算。聽到?jīng)]有?”
長臉衙役“嗚嗚”亂語,奈何嘴巴被時逸的鞋底踩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一時間,滿場嘩然。
時逸置若罔聞,俯視長臉衙役,冷冷地道:“當(dāng)衙役之前,你曾是九街上臭名昭彰的慣偷,且擅偷他人之婦,是也不是?”
長臉衙役掙扎著欲爬起身來,卻根本掙不脫時逸的踩踏。
不待他辯駁解釋,時逸已自儲物戒指里拿出長劍。
劍尖朝下,徑入其胸。
血,在流。
眾衙役如見鬼神,紛發(fā)一聲喊,掉頭便跑。
不一時,偌大的巡捕房,就只剩下時逸與天陳四兄弟。
除外,還有紅蛇阿二,以及踱著碎步,小跑著來到的黑馬阿三。
“老大真牛逼,才這么會兒功夫,就殺了兩個人類癟三?!?p> 阿三馬屁亂拍。
阿二瞪了它一眼,啐道:“敢搶老子的活,你他媽又想挨抽了是不?”
阿三連忙噤聲,踱步后退。
“天道任務(wù)令檢測到試煉者所殺之人‘朱良’乃大惡歹徒,故獎勵任務(wù)點(diǎn)x25?!?p> 天道任務(wù)令的聲音里,夾雜著天陳的聲音。
“頭兒,你把他們?nèi)稼s走了,九街無人巡守鎮(zhèn)壓,犯案率怕是會直線上升?!?p> 時逸擺了擺手,道:“無礙,我自有辦法。”
說罷,沖云陳道:“給他們兩人的尸體處理了,若有家屬來鬧,直接抓了,關(guān)上十七八天再說?!?p> 對待惡徒,就得比他們更惡。
這是時逸在鄧?yán)先篮?,悟出來的道理?p> 回返正堂,時逸問天陳道:“巡捕房庫房里還有多少銀錢?”
巡捕房轄管一街之地,除了每月必要的稅收外,剩余錢財,都?xì)w巡捕所有。
至于錢財?shù)膩碓?,自然是轄區(qū)內(nèi)的各大商戶的孝敬供奉。
當(dāng)然,巡捕也不能直接給那些錢財都貪墨了,畢竟手底下還有一大幫子人需要養(yǎng)活。
縣衙只負(fù)責(zé)下發(fā)巡捕的俸祿,至于衙役的俸祿,縣衙不管。
所以,就得巡捕自己想辦法。
在其位,需謀其政。
人數(shù)不足,時逸另有計較。
但前提是,得有錢。
閉關(guān)一個月,請了個老媽子做飯洗衣,又連續(xù)不斷從醉月樓請了三十個姑娘來叫-床。
再加上買醫(yī)書、藥材、淬體丹的花費(fèi)。
時逸身上的金票,目前只剩下百兩不到。
怎一個窮字了得。
“陳捕頭離開后,庫房里的銀錢被他帶走了大半。加上這一個月來收益甚微,而今所剩已然不多了。”
天陳匯報著,拿來庫房的鑰匙,引著時逸一起,往庫房走去。
他說不多,還真就不多。
偌大的庫房,除了一些生了銹的兵器外,就只有白銀千兩,黃金三百兩。
雜七雜八的丹藥小半箱,也都是不值錢的大路貨。
時逸眉頭微蹙,想了想,自儲物戒指內(nèi)取出自己僅有的家當(dāng),遞給天陳。
“你拿了這些金銀,去各大藥鋪購買毒物,切記要活的?!?p> 繼而提筆揮毫,歪七扭八地寫下了十余種草藥名。
“按照毒物的數(shù)量,購買相應(yīng)的藥草。至于能買多少,你自己計算一下?!?p> 天陳領(lǐng)命去了。
時逸又喚來地陳,道:“去縣衙,把平陽城周邊所有的通緝犯名單,以及匪盜等惡勢力的詳細(xì)資料拿來?!?p> 再喚來風(fēng)陳,“去清點(diǎn)一下馬廄里的馬匹有多少,留下四匹,剩余的全都賣了。用賣馬的錢,購買牛羊雞鴨等活物?!?p> 風(fēng)陳雖有不解,但也不敢多問。
時逸殺伐果斷,狠辣殘忍的手段,著實(shí)鎮(zhèn)住了他。
一切交代完畢,忽聽門前鑼鳴。
“出了什么事?這般吵鬧?”
時逸皺眉詢問。
云陳小跑著過來,回稟道:“時捕,外面是劉家大少劉云天的迎親隊伍,剛巧路過巡捕房。”
“唔,婚車啊?!?p> 時逸嘴角微曲,自言自語道:“劉家,是振武鏢局劉狂劍的劉家嗎?”
常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時逸既已準(zhǔn)備代替閭無恙做平陽城的捕快,自然必不可少地將平陽城的大小勢力都了解了一遍。
平陽四大惡,為首當(dāng)屬逍遙堂。
其次便是王家、孫家、劉家。
逍遙堂坐擁賭坊近萬家,身在平陽縣中,每走過一里地,便能在路左看到一家逍遙堂的賭場。
高利貸、追債、兇殺之事,在逍遙堂的賭場內(nèi),可謂是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
縣太爺陸濤也想管,但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畢竟才來平陽城四個多月,根基不穩(wěn),又如何能夠憾得動這些根深蒂固的地方勢力?
王家酒樓遍布平陽城,其中不乏青閣窯館等風(fēng)月場所。
大名鼎鼎的醉月樓,便是王家的產(chǎn)業(yè)。
孫家主營藥材、米面、鹽巴、糧種等物,每到災(zāi)年,便哄抬物價,賺錢不少,害人也不淺。
劉家明面上是振武鏢局的大當(dāng)家,暗地里卻在販賣人口奴隸。
此等豪強(qiáng)土紳,欺壓鄉(xiāng)里,蔑視官府,目無王法。
有這些勢力在,時逸肅清平陽城的道路,必不順暢。
“確實(shí)是振武鏢局的劉家?!痹脐惔鸬?。
“振武鏢局在三街、六街的交叉路口,怎么接親接到九街來了?”
時逸一邊問著,一邊邁步朝大門走去。
“時捕有所不知,劉云天這第三房小妾,正是咱們九街楊家綢緞莊的二小姐,楊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