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逸一直懷疑,夏靈沅也是玄榜有名之人。
但他沒聽過玄榜,也沒見過玄榜,不知道夏靈沅在玄榜上,到底排名是多少。
身前的戰(zhàn)斗,氣勁獵獵,聲勢駭人。
夏靈沅獨(dú)擋無法,絲毫不落下風(fēng)。
時逸并不擔(dān)心她,移目向左。
蘇顯兒雖是青嵐閣第一天才,畢竟只有通玄境中期修為。
獨(dú)斗巔峰武宗,難免力怠。
只才交手十?dāng)?shù)招,便已落了下風(fēng)。
正此時,忽有一道充滿了孤傲之氣的劍意,自場中沖天而起。
劍意慣霄漢,驚得旁觀眾人紛紛側(cè)目。
“劍修?”
“他好像是青嵐閣的元芳,他竟已悟出了劍意,成為了劍修?”
“青嵐閣有此一個劍修,不出十年,必力壓戰(zhàn)神殿、落英教,成為我辰溪郡第一大宗?!?p> ……
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元芳已仗劍掠入場中,趁著蘇顯兒收劍變招的當(dāng)口,猛地一劍往那巔峰武宗的身上削去。
蘇顯兒的劍,即便是武宗之劍,那巔峰武宗也是不懼的。
因?yàn)樘K顯兒的劍招雖強(qiáng),卻沒有超脫出武技的范疇。
元芳的劍,雖然只是內(nèi)息境武師之劍,卻足以令那巔峰武宗駭然色變。
因?yàn)樵嫉膭φ胁粌H很強(qiáng),更有劍意摻雜。
攜帶有劍意的劍招,已超脫了武技的范疇。
這一劍,即便只是隨意一削,也足以比肩地階武技。
若是再多帶幾分技巧,便是天階武技,也不遑多讓。
元芳乃青嵐閣的天才弟子,他削出的一劍,自然是帶有技巧的玄階劍招。
在劍意的加持下,已連越兩階。其威,足以比擬天階武技。
那鬢角生有一縷灰發(fā)的巔峰武宗不敢托大,忙鼓蕩起血色、藍(lán)色交相摻雜的罡氣,化作護(hù)體光幕,將自身團(tuán)團(tuán)罩住。
“嗤……”
元芳這一劍,好似削在了爛泥之上。
巔峰武宗的護(hù)體罡氣,直接被劍意斬裂。
但劍意,也消耗一空。
這一劍,沒能殺敵。
巔峰武宗如釋重負(fù),心想:“好在他只是內(nèi)息境的武師,若是再進(jìn)一步,突破至通玄境,這一劍,我必?zé)o可擋?!?p> 一個心念還未轉(zhuǎn)完,另一道凌厲無雙,勢不可擋的劍意,已破空而至。
“這……”
巔峰武宗愣住了。
圍聚在一旁觀戰(zhàn)的眾武者,也愣住了。
“竟還有一個劍修?他是誰?”
“我見過他,他是時逸,是平陽城的九街巡捕,時逸。”
“平陽城的巡捕?弋陽郡汝南府下的那個平陽城?那個敢以淬體境修為挑釁鬼盜崔戎的巡捕時逸?他怎會到我辰溪郡來?”
“他好像還是紅坊花魁,傾城的表弟。同時也是郡守張大人的座上賓?!?p> ……
議論聲里,眾人愈發(fā)覺得時逸此人,很神秘。
神秘到難以揣度。
同時他們也很詫異,時逸竟也是一個悟出了劍意的劍修。
一劍,破煞!
誅邪劍斬在了巔峰武宗護(hù)體罡氣的缺口上,濺起一條殷紅色的血線。
時逸收劍,旋身,后退。
“嘭!”
巔峰武宗的護(hù)體罡氣爆裂,余波如漣紋一般,卷起了碎石青草,往四面八方飛濺。
待得塵埃落定,時逸才飄身上前,一把自巔峰武宗的無頭殘尸上,拽下他的玄囊。
繼而游身來到韓天的身旁,又出一劍,急刺另外一個巔峰武宗而去。
同樣的劍招,破煞!
戰(zhàn)斗,何須廢話太多?
戰(zhàn)斗的唯一目的,殺人。用最短的時間,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殺盡所有的敵人。
這,才是戰(zhàn)斗。
時逸不喜歡廢話,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誅邪劍在震顫,劍身上,龍吟陣陣。
一道凌厲的劍芒,自劍尖上發(fā)散出來。想要突破劍尖的束縛,隔空將敵人刺死。
但受限于時逸的修為,劍芒始終也沒辦法掙脫束縛。
劍芒如饑渴的蛟龍,急欲噬血。
“嘭!”
這一劍,刺在了巔峰武宗的后脊之上。
他正壓著韓天打,渾沒有在意時逸竟已仗劍自身后攻來。
罡氣護(hù)體不及,只能任由時逸手中的誅邪劍,刺破皮肉筋骨,深入身體之中。
“啊……”
巔峰武宗放聲痛叫,一拳震退了韓天后,猛地弓背彎腰,硬生生將身體自誅邪劍上抽了出來。
也不管自身傷勢如何,猛地一個旋身,抬手便是一拳,朝時逸轟去。
距離太近,時逸來不及收劍變招。
如此險峻時刻,他只來得及抬起左臂,攥拳疾迎而上。
轟!
兩拳對撞,時逸如碎石一般,被砸飛出十七八丈。
嘭的一聲摔跌在地,濺起了塵土飛揚(yáng)。
而那巔峰武宗,只一個晃身,便穩(wěn)定住了身形。
修為境界的差距,此時畢露無遺。
時逸無奈而嘆,歪頭嘔出一口悶血。
卻聞香風(fēng)撲面,原來是晏予和秦婉兒一同跑了過來。
兩個姑娘一左一右,將時逸攙扶起身。
晏予看向秦婉兒,秦婉兒也看向晏予。
秦婉兒輕輕點(diǎn)頭示意,以示友好。
晏予卻娥眉雙蹙,似乎不很喜歡秦婉兒這個姑娘。
但此時戰(zhàn)斗正濃,容不得她兩個姑娘在這里互相打量。
時逸也沒有去在意她們兩人,放眼戰(zhàn)場之中,卻見韓天、蘇顯兒、元芳、秦松、張羽人,以及秦家的那個不知名護(hù)衛(wèi),將那巔峰武宗團(tuán)團(tuán)圍住。
刀劍晃動,光影疊錯,戰(zhàn)斗亂如麻。
時逸深深呼吸,扭頭看向另外一邊。
卻見銀光一閃,一道寒芒破空激射至眼前。
時逸駭然色變,忙探手將秦宛兒和晏予推向兩旁,繼而猛地一個后仰。
寒芒緊貼著時逸的鼻尖滑了過去,正是無法的彎刃。
時逸旋身而起,雙眼微瞇,眸中殺機(jī)泛濫。
誅邪劍隔空一震,昂然劍意二度現(xiàn)于世間。
不僅有劍意,還有狂勝的戰(zhàn)意。
強(qiáng)大的氣勢,如狂龍般卷起,疾朝不遠(yuǎn)處正與夏靈沅拼斗的無法壓去。
無法被戰(zhàn)意、劍意的連翻氣勢所壓,閃轉(zhuǎn)騰挪間,速度不自禁地慢了一絲。
正是這一絲破綻,被夏靈沅尋到了機(jī)會。
她震蕩扶風(fēng)劍,再度透支罡氣,斬出了那一式天階劍法的極致奧義。
劍芒如蛟龍離淵,急朝無法攻去。
與此同時,時逸的身影也已消失在了原地。
再度出現(xiàn)時,已來到無法的身左。
一劍,破煞!
左右夾攻之下,無法避無可避,只能咬牙怒吼。
紅藍(lán)二色交雜的罡氣,化作兩個幽深的旋渦,一左一右,將時逸與夏靈沅的劍招吞噬。
“輪回……天葬!”
無法的狂放吼聲,炸響在時逸與夏靈沅的耳邊。
這是他壓箱底的保命絕技,進(jìn)入這上古法陣后,只用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那幻陣中的后殿,被夏靈沅的劍招所迫,無奈之下,才使出此法保命。
第二次,便是此時,又是被夏靈沅的劍招所迫。
無法忽然覺得,身旁這個美麗的姑娘,好似克自己。
“小心,這是地階武技的極致奧義,非同小可!”
夏靈沅高聲示警。
武技都有奧義。
若不施展出極致奧義,便只是尋常外功。
如刀劍之法,便是刀法劍技。
如拳腳之術(shù),便是拳法腿法。
若是經(jīng)由內(nèi)力、罡氣、元力的加持,便可以催發(fā)出極致奧義來。
屆時武技已不能再稱之為武技,更像是時逸印象中,只有玄幻小說,或神話電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法術(shù)’。
當(dāng)然,在無疆世界,是沒有‘法術(shù)’這一個詞語的。
不過這里有類似的詞語,‘玄術(shù)’。
武技的極致奧義,便是玄術(shù)。
無法所施展的‘輪回天葬’,便是他所學(xué)地階武技‘輪回天刃’的極致奧義。
“轟……轟!”
兩聲雷鳴,自戰(zhàn)場之中炸裂開來。
三道人影,自亂石泥土之中竄了出去,暴退連連。
正是時逸、夏靈沅,以及無法。
三人的情況都不容樂觀,時逸墨衣破碎,身上傷痕道道,渾身浴血。
夏靈沅面色蒼白,胸腔起伏不已,口角還有血沫滴瀝。
至于無法,傷得最重。
他的上身衣衫再度被撕裂,精壯的胸膛之上,裂紋道道。
裂紋內(nèi),血絲懸掛,似隨時都會滑落。
“噗……”
無法沒能忍住肺腑的翻騰,一大口悶血奪口噴了出來。
“我以地階武技,硬憾你二人兩則天階武技。此一戰(zhàn),我無法雖敗猶榮!”
他抬手抹去了嘴角邊的血跡,扭頭看了一眼左側(cè)的戰(zhàn)場。
這一眼望去,正見那巔峰武宗的頭顱,被韓天一拳轟成肉末。
腦漿混合著污血潑灑一地,無法知道,今次自己是敗了。
徹底的敗了。
莫說報仇,能保命,已是難能可貴。
他惡狠狠地瞪了時逸一眼,繼而抬高了聲調(diào),說道:“天階身法,地階玄兵我不要了,你時逸若有能耐,便帶出這羅剎寶庫吧?!?p> 說罷,猛地一個旋身,急朝遠(yuǎn)處遁去。
速度之快,仿似流星飛羽,眨眼間便已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