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衣服的二人繼續(xù)向餐廳走去。馬釘?shù)箾]有成為犯罪同伙兒的覺悟,主要是撒幣就犯罪這件事兒還沒有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再者路上的行人看的清清楚楚,撒幣的是龐光,又不是馬釘,就算真被警察抓到了,只要正常調(diào)查,也不關馬釘?shù)氖虑椤?p> 一邊走,龐光一邊給馬釘解釋自己這么做的原因。
無外乎諸如:
“我爹每天給我的錢太多,我實在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p> “我也不想撒幣的,可是生活不允許??!”
“你放心,我撒幣很熟練的,不會被抓住?!?p> “我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改天我再找找新的花錢路數(shù),你說我做直播給粉絲發(fā)錢怎么樣?”
就這樣二人聊了一會兒,龐光也敏銳的察覺出馬釘對于自己的撒幣行為沒有尋常人的反感,不由得收起了初見時的拘謹,變得愈發(fā)熱情。
二人來到一條繁華的商業(yè)街,一邊走龐光一邊向馬釘介紹自己的經(jīng)驗。
“你看到那小子了嗎?”
龐光指著一位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猥瑣男道。
“他怎么了?”
龐光嘿嘿一笑,沒有說話,而是讓馬釘耐心觀察。
果然不大一會兒,就看見這個猥瑣男不斷將手伸到別人的口袋中。
”是小偷。“馬釘吃了一驚。
”小偷是什么?“龐光奇怪的反問:“你再仔細看看?!?p> 馬釘聞言再次凝神觀察,卻發(fā)現(xiàn)這個猥瑣男每次都是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然后趁別人不注意悄悄塞到其口袋里。
還不時四處張望,臉上寫滿了做賊心虛這四個字。
“這種人大多也都是有錢人,被生活逼的實在沒辦法了,不得已才干這個的。不過他們終究還是格局太小,只敢趁別人不注意偷偷塞錢給他們,不像我這種膽子大的,敢當街撒錢。
像他們這種人,我們業(yè)內(nèi)一般稱之為小撒幣。”
龐光耐心的給馬釘科普。
馬釘?shù)拇蠊忸^現(xiàn)在已經(jīng)裝不下問號了,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無力再去吐槽這個世界,撒幣這件事都能發(fā)展成一個行業(yè),看來人類病的不輕。
“那你呢?”馬釘問:“像你這種人在業(yè)內(nèi)叫做什么?”
龐光聞言滿臉地自豪,拍拍胸脯道:
“我!是!大!撒!幣!”
那股得意勁兒就跟中了彩票,哦,不對,就跟中了高利貸似的。
“你是撒幣無雙?!?p> 馬釘豎起大拇指,表達了自己的欽佩。當初因為交集不深,所以了解不多,現(xiàn)在看來這胖子果然人如其名,是個悶騷利尿的胖子。
單從他的撒幣行為來看,馬釘認為這個朋友他是交定了。
為了花錢,龐光找了家看起來很高檔的西餐廳。
馬釘這種月薪五六千的人肯定不可能來這種地方,光從英文菜單上那四位數(shù)起步的菜品,他就明白這頓飯的價格起碼抵得上他半年稿費。
就這樣,龐光還是一臉愧疚的表示自己沒有招待好老同學,其實倆人應該去大排檔的。
馬釘連忙表示不用,表示這種地方自己吃得慣,沒必要去大排檔。
搞得龐光又是一臉感動的樣子,拍著胸脯說自己這么有錢,馬釘還瞧得起他,自己要和他做一輩子兄弟。
二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龐光無意中講述了他們家的發(fā)家史。
“其實在我小時候,原本我們家也只能算是小富之家,要是努努力,還是有希望變窮的??烧l知道有一天我爸工作的時候,遇到了一名姓馬的年輕人。”
說到這里,龐光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顯然是厭惡極了那名馬姓年輕人。
“當時他非拉著我爸,說要一起弄一個電商平臺,說是什么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當時他信誓旦旦的保證這是絕好的打水漂兒生意,肯定能賠個底兒朝天。
當時我爸也不知怎的,就信了他的邪,也認為當時他說的十分靠譜兒,只有實體才是最大的出路,搞電商純粹是死路一條。因此就和他一起干了。
誰成想,到最后非但沒有賠上,反而賺的盆滿缽滿。這才導致我爹現(xiàn)在上百億的身家,哎!現(xiàn)在他們公司的股票,我們想甩都甩不掉,每天光躺著就賺幾十萬?!?p> 說到這里,龐光臉上滿是痛苦的絕望,狠狠咬了一口牛排解氣。
馬釘:“……”
“兄弟,你爹是叫王多魚嗎?”
龐光一愣:“你是說那部著名的悲情文藝電影《西虹市首富》?”
“悲情?文藝?”這回輪到馬釘發(fā)愣了。
“難道不是嗎?本來是個幸福的足球守門員,結(jié)果天降橫禍,竟然繼承了幾百億家產(chǎn),還要求一個月花光十個億,有心花光,結(jié)果干啥啥掙錢。
哎!多么悲情的一部電影??!記得當時我和我的三個女朋友看電影時,她們都哭得稀里嘩啦的。
不過你還別說,我爹雖然不叫王多魚,但是和他的經(jīng)歷確實挺像的,都是想賠錢卻怎么都賠不掉,反而越掙越多,命運不公??!”
龐光大發(fā)感慨,又狠狠喝了口高腳杯中的高檔紅酒。
“呵呵。”
馬釘無言以對,只能狠狠咬向牛排解氣。
世界上本沒有王多魚、又或者人人都是王多魚……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雖然之前馬釘也來過一些所謂的西餐廳,但俗話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和這家馬釘叫不出名字的高檔西餐廳比起來,從前吃的那些西餐都可以扔進下水道了。
兩人聊天的時候,龐光又無意中透露出今天自己還有兩萬塊錢沒有花掉。
看著龐光長吁短嘆的愁苦模樣,馬釘心中一股兄弟義氣油然而生,當即拍著胸脯表示,要替胖子花掉這兩萬塊錢。
“這……太麻煩你了,而且國家法律規(guī)定,非親屬關系,私人贈予現(xiàn)金最多不能超過500塊,我這兩萬給你是犯法的?!?p> 龐光手里拿著兩沓紅彤彤的鈔票,滿是猶豫。
“不麻煩,做兄弟的,就是要替你分擔憂愁。為了兄弟,犯點法算什么?”馬釘盯著這兩沓鈔票,眼睛都直了,大胸肌拍的砰砰作響。
“兄弟,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我不能因為兩萬塊錢,把你搭進去?!?p> 龐光搖搖頭,一副不能坑害兄弟的模樣。
“沒事的,咱們偷偷摸摸來。我也看了法律,其實這條規(guī)定并不嚴格,主要是為了防止大宗交易,咱們私下偷偷進行,保證沒人知道。
再說就算知道了,以咱們的金額,我頂多進去拘留七天,為了這兩萬……啊,不對,為了兄弟你,我承擔點兒風險算的了什么呢?”
馬釘真情流露道。
“好兄弟。”龐光眼圈都紅了,將這兩沓鈔票塞到了馬釘手中,哽咽道:“謝謝你了?!?p> “不客氣,都是兄弟應該做的?!本o緊攥著這兩沓鈔票,馬釘當即也是感動的不行。
兩人隨即互換了聯(lián)系方式,并表示要常聯(lián)系后,龐光便一臉愁容的去思考明天的花錢方式去了。
看著龐光開著一輛紅色超跑遠去的背影,馬釘又低頭看了看這兩萬塊錢,不由得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老子哪都不去了,我愛這個世界?!?p> 馬釘抬起頭,深深吸了口空氣,他感覺這個世界滿是幸福的味道。
就在馬釘沉浸在歡喜之中時,手機鈴聲響起。
拿起手機一看,正是之前和他約好見面的編輯。
糟了!因為太過投入和龐光的聊天,忘了和編輯的約定。
馬釘一拍大腿,滿臉忐忑的接起電話。
“不好意思,這邊路上堵車了。我可能要晚一點到。你說什么?地鐵也會堵車?哦,我沒做地鐵,打車來的?!?p> 馬釘面不紅心不跳的回答。
“好好好,我馬上就到了,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吧!您稍等一下,不好意思?!?p> 放下電話,馬釘哼著小曲,果斷在路上攔了輛出租車,隨即向約定的地點駛?cè)ァ?p> 平常以馬釘?shù)母遒M自然是不舍得做出租車的,但是今天不同,預計以后可能都會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