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斗?”
姜鐘應(yīng)皺了皺眉:“我不想和你決斗?!?p> “恐怕這事由不得你?!?p> 方義璟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假借義璉之名,當(dāng)上方家家主后為己謀私,害得方家家破人亡,這是其一。你們師徒把珍兒害得毒素侵體,至到今日尚未痊愈,這是其二。我一定要報仇!”
“不過你放心。我說了三年,一是為給我娘守孝,二是讓你有足夠的準(zhǔn)備時間。雖然三年也不能讓你的修為與我齊平——”
方義璟頓了頓,下意識地朝廂房瞄了一眼。
“你有姜小古那樣的高人做師父,三年足夠她想辦法保住你性命吧。大仇在身,我最多只能給你三年。你可以叫來有威望的人,我愿意寫下契約?!?p> 聽他說完,姜鐘應(yīng)擺了擺手:“你誤會了。我不想與你決斗,是因為你不夠資格。
“想殺我,你現(xiàn)在就可以動手?!?p> 方義璟怔怔地盯著他看了兩息,怪叫一聲,伸手抓住了劍柄。
“你——區(qū)區(qū)筑基初期而已……”
一道柔光從劍上閃過,傳遞到方義璟手心。他突然冷靜下來,懷疑地打量著姜鐘應(yīng)。
如果只是筑基初期,他怎么敢這么同自己說話。
方義璟心中狂跳,慢慢地松開了手指。
“我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要怎么應(yīng)對是你的事情。三年之后,我一定會取你的性命?!?p> 方義璟走后,姜鐘應(yīng)站在原地未動,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怕打不過他嗎?”姜小古走了過來。罐子跟在她身后,今日看上去格外乖巧。
“你醒了?”
“他聲音那么大,怎么可能還睡得著?!?p> 姜小古又問了一遍:“你怕會輸給他?”
“怎么可能,我根本沒想那回事。”
姜鐘應(yīng)叫方四七把早點(diǎn)擺到院中來,親手盛了一碗碧葉粥,遞到小古面前,輕輕嘆了口氣。
他終于不需要進(jìn)食了,姜小古卻和凡人一樣,除了不會痛,饑飽寒熱,一樣不缺。
在天界就見她經(jīng)常吃東西,還以為是她嘴饞。
姜小古一手捏著包子,端著碗哧溜哧溜地吸著。
“那你剛才在想什么?”
“嗯?哦,我在想方義璟說的話。他給我羅列了兩項罪名?!?p> “我也聽到了?!?p> 姜小古突然覺得手中的包子不香了,“怎么方義珍還沒死?”
姜鐘應(yīng)啞然失笑,“估計是舍不得你這個師父,強(qiáng)撐著不肯咽氣呢。”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曾經(jīng)的海枯石爛,終抵不過好聚好散?!?p> 姜小古非常擔(dān)心,萬一她的蠱術(shù)不管高階低階,對方義珍統(tǒng)統(tǒng)無效,她要怎么樣才能殺了他。
“放心吧,有我在,他動不了你。我在想另一個。方義璟說方家已經(jīng)家破人亡,但他們不是加入赤焱派了嗎?”
姜鐘應(yīng)猜測,方義璟知道實情,而方家的人,確實已經(jīng)被赤焱派害了。
“那他應(yīng)該去找赤焱派報仇啊,為什么要來找你?”
“都是借口。不管我是姜鐘應(yīng),還是方義璉,他都想我死。”
姜鐘應(yīng)譏笑一聲。
世上就有這樣的事情。
被害的方義璉無意找方義璟報仇,害人的方義璟卻永遠(yuǎn)放不下。
“師父!”
文順跑了進(jìn)來,“門外有個死人?!?p> 弟子們商議好后,正排著列次從角門出去,第一組一開門就看到巷子里浸在血液中的人。
雖然身為修士,以后死亡對于他們會是家常便飯,但其中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臉色蒼白,咬著嘴唇強(qiáng)撐著??吹浇」藕徒姂?yīng)過來,才稍稍定心了些。
“是王四?!?p> 雖然那人面容扭曲僵硬,姜小古還是一眼認(rèn)了出來。
“我昨晚上還聽到他打更呢!”罐子自己捧著養(yǎng)蠱罐沖上前去,裝了一些干涸的血塊。
“不到四個時辰,三更左右,那不是剛剛打完更——沒有法術(shù)的氣息,也沒有毒之類的東西?!?p> 王四的血真淡啊,一點(diǎn)靈氣也無,就是個普通凡人。
“一劍斃命。可能他連對方是誰都沒看到?!?p> 姜鐘應(yīng)叫文順帶著兩名弟子,去叫金陽過來。
“你叫金陽過來?這人說不定就是他殺的呢?!惫拮映值馈?p> “他是城主,出了這種事,不找他找誰?”
金陽過來得很快,看上去有些狼狽,查勘尸首前,仍不忘與姜小古師徒寒暄一番。
他瞄了王四一眼,“哎呀,這個怎么死在這里。姜兄,你們認(rèn)識他嗎?”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金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姜小古的聲音比平日還冷。
“北城門口上吊著五具尸首,竟不知是何時掛上去的,今天早上,守衛(wèi)換班才發(fā)現(xiàn)。”
“死的是什么人?”
“都是凡人?!?p> 金陽滿臉愁容,雖然死的六個凡人沒什么要緊,但這件事情就發(fā)生在他眼皮子低下,明擺著是對他的挑釁。
“傷口與那五人一致,看來是同一人所為。但是,為什么這一個在這里……”
姜鐘應(yīng)把王四交給金陽處理,隨同姜小古來到北城門。
吊著的尸首早已被取了下來,城中都是三五成群,竊竊私語的百姓。赤焱派也增派了弟子巡邏,一隊隊的黃衣穿梭,增添了緊張的氛圍。
把尸首吊在城墻上,確實像是在示威。但若是為了挑釁金陽,殺赤焱派的弟子更有效果。
還有王四。
為什么單單就他,被放在姜府旁邊的巷子里?
那條小巷是他每夜打完更后,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
師徒倆沉默地走著,各自思索。姜鐘應(yīng)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所到之處,旁人都悄悄地散開了。
第二日,城墻上又出現(xiàn)了五具凡人尸首。另有兩具,擺在姜府角門外。
一時間流言四起。
出去探聽消息的弟子回來時,都是氣鼓鼓的樣子,還有幾個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師父,我們打聽到了?!?p> 文順站在姜鐘應(yīng)面前,一五一十地回稟。
城中確實有好些修士失蹤,幾乎都是煉氣修為。每條街都有三、四個。
這些人都在赤焱派的丹藥店里買過丹藥。而且失蹤前,金陽都與其交談過。
沒過多久,那些人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