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郡主的嫁衣……”梵心話音未落,只見良玉見到護城司的人一臉激動,只好妥協(xié),“那只能看一會兒,若是誤了郡主的事兒,可別怪我到郡主那兒告狀!”
“心兒你最好了,就看一會兒,好久沒見護城司派這多人出來了。”
梵心嘴角淡淡的微笑,看熱鬧的可不知良玉一個,滿街行人都停下腳步,各個酒樓的回廊上早已人滿為患,人群中不難尋到那個身著紫衣的翩翩少年郎,他手中紙扇輕晃,對著梵心露出示好的笑容,梵心收回目光心下略有鄙夷地嘀咕——這皇子可真是游手好閑……
護城司的司撫臧策是個刑罰極為殘酷的人,因為是曹丞相曹瑾的學(xué)生,即便是有人不滿也無人敢動。
臧策濃眉大眼,黑面方臉,身形高大,一身玄色官服正好將他那股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氣息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心兒,這臧大人出手那絕對是要懲奸除惡的!哪個奸邪到了臧大人手中也只能原形畢露。”看著良玉一臉崇拜,梵心據(jù)情報了解,臧策本是做漕運生意,因緣際會結(jié)識了曹丞相,曹瑾對臧策可以說照顧有加,多番提拔到了護城司的司撫,不過臧策這個人手段狠辣,所有嫌犯在他手中只要三天不招便活不過第四天,對外卻稱嫌犯已招供。
看來這些年屈打成招的人真是太多了,這般殘暴之人竟還有人為其叫好。
梵心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應(yīng)和良玉,臧策是戚家滅門那年被提拔的,雖說在曹丞相門下,卻是蔡延舉薦,而后曹瑾對他便處處關(guān)照,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十分微妙,這么多年來便極少有所交集。
昨日梵心已經(jīng)從探子里收到消息,刑部里從周瑞身上搜出一封指證閆三娘是梁國細作的書信,而今早便有人將這封書信轉(zhuǎn)給了護城司的司撫臧策,這便是知道臧策向來的手段,想草草了結(jié)此事,若是這事落在刑部上,那斷然是要上報圣上的,到時在做手腳便難了。
蔡延只怕算漏了還有梵心這一環(huán),早已將諸事安排妥當,只等他上鉤罷了。
眾人只見臧策攔下這只奔喪的隊伍,并將帶頭的女子押走。
這支報喪的隊伍便是剛剛從刑部領(lǐng)出周瑞遺體的閆三娘帶領(lǐng)的。
閆三娘見狀,出口質(zhì)問:“臧大人,為何抓我?”
“你一個梁國細作還好意思在此處叫囂?”
“細作?臧大人,口說無憑吧?”
臧策冷哼,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早知道你不會承認,這是我從周瑞身上搜出的書信,他已將你的身份明明白白的寫在這封信上!你眼看他入獄,怕行跡敗露,便將他殺害!”
眾人聞言紛紛議論,沒想到這閆三娘是這般蛇蝎心腸之人,更可惡的她居然是梁國的細作!
“一封信?誰可以作證你手里這封信就是周瑞寫的?何處可以作證這封信內(nèi)容的真?zhèn)??難道是你臧大人一人說的算?”閆三娘可不是溫婉閨秀,她不僅對臧策手中的證據(jù)質(zhì)疑,更沒有懼怕之意。
可臧策又豈是講理之人?招手就讓手下的兵將閆三娘強行帶走。
喧鬧的街頭忽然傳來悠悠的笑聲,李乘州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臧策身后,臧策見了擰著眉,不悅寫滿了那張黝黑的臉,但礙于身份只能恭敬道:“參見四皇子。”
李乘州對他的行禮視而不見,笑道:“參什么見啊,臧大人真是見外,在丞相府也不見得你對本皇子這般恭敬呀?今日這般作禮又是為何?喲,這不是墨湘樓的閆姑娘嗎?”李乘州敲打著紙扇,又對臧策說道:“閆姑娘所犯何事呀?”
李乘州的話讓臧策想起昨日在老師曹丞相府中見到李乘州時是繞道而走,本以為他沒有看見,卻不知何時落入他眼中。
如今四皇子說了出來,怕是不悅,雖然四皇子在朝中毫無根基,但畢竟是圣上最喜愛的皇子……
“四皇子有所不知,她是梁國細作,有周瑞書信為證?!?p> “書信呢?”李乘州睜一只眼瞥了臧策,又愜意的閉上一只眼,打了個哈欠問道。
臧策猶豫,沉思良久生硬道:“四皇子,這事兒可不歸您管……”
聞言,李乘州不怒反笑,“這寧國之內(nèi)莫非皇土,我乃皇族子弟,如何就與本皇子無關(guān)了?”
這話往大的說便是你臧策不將皇氏放在眼里,往小的說就是你看不起皇家子弟,梵心暗暗笑道,這李乘州果然是個人精。
臧策一愣,連忙恭敬的拿出書信:“四皇子說笑的,臧策不敢?!?p> 李乘州笑意更甚,接過他手中的書信笑道:“臧大人無需多禮,本皇子不過就是學(xué)了兩句話本里的句子,不必這般拘謹?!?p> 臧策聞言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道:“不不不,皇子身份尊貴,臧策不敢越矩?!?p> 李乘州一雙鳳目忽然冷了下來,翻看手中的書信,忽然肅穆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丞相可知此事?”
臧策被李乘州那雙驟然冷厲的眸子一驚,果然昨日四皇子是看見他從曹丞相府中出來的,這才懷疑這件事他已經(jīng)提早知會了曹丞相……
“丞相不知?!?p> 李乘州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道:“那就怪了,既然丞相不知此事,刑部把一個大案推給你了?本來這封信從刑部來,這人怎么就這么容易被領(lǐng)走了?”
臧策驚然,頓時想起今早門口來了個送信的人,說是替刑部送信,當即臧策沒有多想,捉一個細作那可是天大的功勞,若是能令其透露其他細作的名單,那必是大功一件,當即未做思慮,便領(lǐng)著人來堵路,可如今四皇子這般提醒……
這種好事兒刑部會拱手相讓?其中定有貓膩!
臧策是個粗人,卻不是傻子,這種幫人掃尾的事兒他臧策可不會干,猛的一拍腦袋,“哎喲我的娘!四殿下,你看看我,真是越矩了越矩了,這本是刑部的事兒,我這兒頭有點疼,今日怕是不好辦事了,就由四殿下替臣把這信送還給刑部吧,快走!都愣著做什么!走走走走!臣告退……告退……”
臧策一頓催促,慌忙撤離現(xiàn)場,讓人應(yīng)接不暇……
梵心嘴角微微揚起,這四兩撥千斤的事兒只怕李乘州不是第一次做,三言兩語就把臧策心甘情愿的打發(fā)了。
待臧策離開后,李乘州往梵心的方向看了一眼,竟對她得意眨了眨,梵心驚的一哆嗦,這四皇子怕是腦子不好使吧?
梵心杏目白了他一眼,李乘州吃了癟,心道,這小丫頭脾氣還不小,那清冷的神色,對李乘州來說有一瞬是熟悉,可如何相熟卻說不上,只好尷尬地將目光移向別處。
梵心見臧策已遠去,那熱鬧也就結(jié)束了,扯著良玉的袖子道:“良玉姐姐,我們還是走吧,晚了郡主可是要怪罪的?!?p> 這個位置距離刑部并不遠,李乘州打發(fā)了臧策后就讓阿寧把書信送往刑部,不過一刻鐘,刑部便帶著人馬,將閆三娘以及周瑞的尸首又帶回了刑部。
進了刑部便只能等消息,良玉見沒了熱鬧,領(lǐng)著梵心往鹿角街王裁縫鋪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