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兒聽簫月辰說簫兮顏病了,清菡今日很早就去了鸞香殿,只是,苗婕妤好像不怎么喜歡她,她和她女兒不一樣,總覺得凌清菡就是個掃把星。
反正清菡已經(jīng)習(xí)慣了異樣的目光,早就無所謂了。只是,為了不礙別人的眼,清菡就和簫兮顏出去走走。
簫兮顏只是普通的風(fēng)寒,已經(jīng)好了大半,她見自己母親對清菡那種態(tài)度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她母親也讓她遠離清菡,可她就是不干,偏偏要和清菡做姐妹,勸不動她,苗婕妤也就隨她去了。
她倆來到一處假山的石桌石凳前,坐下來聊著姐妹之間的心事。卻是誰都不曾注意到,在她們旁邊的一棵樹上,有一人慵懶的躺在樹枝上,喝著小酒,愜意的很。
似是聽到了動靜,楚慕亭伸了個懶腰,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撐在樹干上,向下看去,就看見那位賞心悅目的佳人,正在與人談笑風(fēng)生,時不時的笑著,簡直是回眸一笑勝星華。
楚慕亭看著,心不由得小鹿亂撞。
“你們在聊什么?”楚慕亭聲音不算很大的喊了句。
聞聲,凌清菡和簫兮顏同時向上看去。只見楚慕亭一身玄服隨意的搭在樹枝上,青絲有些凌亂,但為他的嫵媚更添了幾分妖艷。再加上他單手拿著一瓶酒,又多了一絲銷魂,怎么看怎么吸引人。
只是,如此養(yǎng)眼的一個人在清菡與兮顏看來,就是兩種反應(yīng)。一個是皮笑肉不笑,一個則是看呆了雙眸,表情固定在了臉上,好似丟了七魂八魄,都跟著楚慕亭一塊兒跑了。
她本以為,她七哥就已是世間不可多得美男子,沒想到,在有生之年她還有幸見到這么美的人。他和她七哥的美還不一樣,她七哥是清冷魅惑的美,而他卻是妖艷銷魂的美,尤其是眼底藏也藏不住的痞氣,更是勾引人?。?p> 讓兮顏生起一股別樣的感覺:相逢卻似曾相識,未曾相識已相思。
相反,清菡從小就對著簫槐安那張妖孽般的臉長大,早就對這些美色有了抵抗,倒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楚慕亭在上面偷聽人兒講話,她又不免有些惱怒,開口就來:“我說太子殿下,您不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嗎,怎么也會偷聽人墻角?”
太子殿下?!簫兮顏驚了一下,心下又想,看清菡這反應(yīng),這人恐怕就是桑虞國太子了。如果是云凌國的人,以清菡的性子,她是絕對不會理會的。
“才不是呢,小爺我怎么會聽姑娘家的談話,是你們擾了我飲酒的雅興!”楚慕亭辯解著,跳下了樹枝,手里的酒瓶震了震,竟沒漏出一滴酒來。
他朝清菡走來,可心跳加速的卻是簫兮顏。這可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心跳的這么快,比夏玨讓她背書還要快。她看著楚慕亭的身影逐步靠近,臉上的一顰一笑都看的清清楚楚,就連呼吸都亂了……
“怎么,不可以嗎?”楚慕亭站在清菡面前,笑著。
清菡把目光都放在楚慕亭身上了,到?jīng)]注意到簫兮顏那恨不得看穿楚慕亭的眼神,繼續(xù)與他調(diào)侃著:“你太子爺想看什么,我哪里管得著。”
一聽到“太子爺”,楚慕亭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有些不滿:“誒,你別老是太子爺太子爺?shù)慕辛?,咱倆也算朋友了吧,就叫我楚慕亭或……慕亭也行。”
楚慕亭……簫兮顏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遍,這名字真好聽。
這時,楚慕亭才正經(jīng)的注意到清菡旁邊的簫兮顏,正在一臉?gòu)尚叩拇怪鴤€頭,不敢直視他。長的也是個美人坯子,而且還比清菡要柔上許多,但就因為她嫩的都能掐出水來,嬌滴滴的,反而和桑虞國的姑娘沒太多區(qū)別,倒失了幾分雅興。
“這位是?”楚慕亭看著簫兮顏問著。
聽見楚慕亭好像在叫自己,簫兮顏倏地抬起了頭。在把視線撞進他眼里時,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以至于帶動著聲音都羞澀了不少,小巧的點了點頭:“我叫簫兮顏,是這里的八公主?!?p> “原來是公主殿下啊?!背酵な掌鹆四欠堇耸?,變得禮貌了一些。在他眼里,雖然自己沒有什么姐姐或妹妹,但打小風(fēng)月杳就給他的印象太深了,總覺得皇宮里嬌養(yǎng)長大的女孩兒都太嬌貴,索然無味。
說完這句話后,楚慕亭就又把目光放在了清菡身上,臉上又變成了以前那種風(fēng)流模樣。
簫兮顏見楚慕亭只想和清菡說話,覺得自己插在倆人中間有些尷尬,于是就稱自己該回去喝藥了,就先離開了,即使她很想再多看會兒楚慕亭,但又怕他就此煩了她,還是離開最好。
楚慕亭看了眼簫兮顏的背影,身子如弱柳扶風(fēng),真怕風(fēng)一吹就能把她吹倒。不由得,又皺了皺眉。
“我也要回去了?!鼻遢照f著,就要走。一把被楚慕亭抓住了手腕,痞笑著:“別走啊,陪我待會兒唄。”
若是換了旁人,不會有人能抵抗得了楚慕亭這撒嬌般的語氣,但奈何這人是凌清菡,她才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回絕道:“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p> “誒,別走啊?!背酵ど锨袄∏遢盏母觳簿屯筝p輕一拽,清菡一個趔趄,順勢往后退了兩步,正好靠在了身后的假山上。
楚慕亭一個壞笑,扔下酒瓶,借機上前擋在清菡身前,一手撐在假山上,一手?jǐn)f著自己的一縷青絲,玩味的笑著。
清菡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呼吸越來越快,真不知道她在緊張什么。但看著楚慕亭那玩世不恭的樣子,她就覺得沒啥好事,不免一問:“你,你想干嘛?”
“你猜呢?”楚慕亭挑眉問道,靠近了清菡幾分,“你覺得,我會干什么?”
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臉,清菡是真的怕了,這種小混混一樣的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出來的。清菡腦子一熱,掙扎著要跑,卻又被楚慕亭的另一只手死死的壓在假山上。
“你,你個登徒狂子!”清菡繼續(xù)無用的掙扎,眼瞅著楚慕亭壓在了自己身上。
他壞笑著,毫不在意清菡的謾罵,反而吊兒郎當(dāng)?shù)幕氐溃骸暗峭娇褡舆@個稱號在下委實擔(dān)當(dāng)不起,不過……”
他用指尖輕輕抬起清菡的下巴,繼續(xù)道:“你倒是我第一個想要登徒一下的人?!?p> 他湊到清菡的耳邊,輕輕蹭著她的臉頰,呼著熱氣,弄的清菡心里癢癢的,忍不住想要躲閃,卻又被楚慕亭牽制的死死的。
“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要喊人了!”清菡現(xiàn)在渾身都冷,還微微戰(zhàn)栗著。不是她沒有定力,任誰也扛不住有一個這般美的人在你耳邊吹氣?。?p> 感受到身前的人兒顫抖的身體,楚慕亭心里甚是滿意。點到為止,別一會兒真把她逗急了,那對他以后沒好處。所以,他就很及時的松開了她。
楚慕亭用手指蹭了下嘴角,露出了他那對小梨渦,妖艷之中又多了分可愛。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個樣子?。?p> 得到自由的凌清菡立馬跑遠了幾步,還真怕他又會突然撲上來。若要被槐安看見了,指不定又要鬧什么幺蛾子。
正在這時,還真有人來了,只不過不是簫槐安,來的是楚慕亭的侍從,阿左阿右。
“我告訴你們,以后見了她就要如同見了我,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聽到了嗎!”楚慕亭對著阿左阿右下命令道。
沒有人回答,只有阿左阿右倆人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好奇的打量著清菡。
如果剛剛他家殿下沒有喝多的話,那這可就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小姑娘感興趣,真的是天大的喜事啊!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不會就是他們未來的太子妃吧。
整清楚這層關(guān)系,阿左阿右立馬又變的畢恭畢敬,紛紛參見道:“見過太子妃。”
凌清菡:“……”什么個鬼,她是哪門子太子妃!
“我不是你們殿下的太子妃,叫我清菡就行?!鼻遢栈艁y的解釋著,又瞄了眼楚慕亭,在那里很是得意的笑著。
阿左阿右相互看了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原來殿下還沒有抱的美人歸,懂,他們都懂!
適時的,楚慕亭干咳一聲,出了聲:“打今兒個起,你們要完全服從清菡郡主的命令!”
“那,那我們聽您的,還是聽太子妃的?”阿左問了句。
“我也聽她的?!?p> “得嘞!”懂,他們都懂。
爾后,他們又都看向了清菡,又行了一禮,其中一個說道:“太子妃,我叫阿右,這位是阿左,以后您有事盡管吩咐我倆。”
這一口一個太子妃,叫的清菡真是驚心動魄,她可承受不了如此大禮!是以,她連忙擺手回絕:“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我不是你們的太子妃?!?p> “殿下承認就行,我們只認您一個太子妃。”
凌清菡又把目光甩向了楚慕亭,見他默默的認同,也就不計較那么多了。頂多就是稱呼而已,證明不了什么。之后,她又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們是親兄弟嗎,為何名字如此相像?”
阿左道:“回太子妃,這是殿下起的,說念得順口。”
是真的挺順口的……
“你起名技術(shù)不咋好啊?!鼻遢湛粗酵?,打趣道。
誰知,楚慕亭竟然笑了笑,懶洋洋的答道:“稱呼而已,不用計較那么多?!?p> 阿左阿右:“……”太子妃,您是不知道殿下之前想叫我倆左膀右臂來著,還是我們極力反對,才幸免一難。
而清菡的注意力全在剛剛楚慕亭的那句話上,這只是個稱呼,所以,不用計較那么多。
眼瞅著天色也不早了,清菡別了楚慕亭,準(zhǔn)備回醉月軒。
只是好巧不巧,半路又碰上了兩個讓她不怎么喜歡的人。
簫楓澤和凌陌。
這倆人是啥時候關(guān)系變得這么好了,還有說有笑的。不過,肯定是因為對方都是未來的天子,能締結(jié)聯(lián)盟的就聯(lián)盟,總歸沒啥壞處。
本著見了瘟神就要躲得遠遠的念頭,可有人就偏偏不讓她如意。簫楓澤眼尖手快,一溜煙兒的攔在了清菡面前,陰陽怪氣的說:“呦,這不是咱們的清菡郡主嗎,怎么一個人,老七沒有陪你?。俊?p> “這件事,就不勞殿下操心了?!鼻遢蘸苁菂拹核穆曇?,剛一轉(zhuǎn)身要往別處去,就又被簫楓澤搶先一步攔住了。
他假笑著,可語氣就很生硬:“怎么,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郡主了,見了本殿下,也不知下跪?”
清菡抬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中滿是不屑:“我凌清菡只跪天跪地跪前輩,絕不會跪你!”
反正今日她是逃不掉了,也不想和別人一樣虛偽的巴結(jié)他。
“哼!”簫楓澤一個冷笑,倒也不氣,反而變本加厲,“郡主生的這般美,我怎么舍得讓你下跪呢,我可憐香惜玉的很。不如你親我一下,我這次就放過你?!?p> 他笑的是毫無違和,語氣又似是在打趣。可他那一肚子花花腸子,清菡豈會不知,不過是不好明拆穿,不然他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槐安頭上的。
可是,她也絕不會聽他的。
好似簫楓澤看穿了她的心思,又不緊不慢的說:“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剛剛對我的無禮之罪,我就讓那個整天就會護著你的簫槐安來還了?!?p> “別——”清菡脫口而出,語氣里多了絲慌亂,“我跪!”
天知道要他去找簫槐安能整出什么損人的招數(shù)!不就是給他行一個參拜之禮嘛,沒什么大不了的!
清菡雙膝跪在簫楓澤跟前,極不情愿可又無可奈何的伏身叩首:“清菡見過太子殿下,剛剛清菡有失禮之處,還望殿下莫要怪罪?!?p> 打從出生起就沒有人敢和他對著干,簫楓澤一臉得意的看著清菡,嘴里還在說著那風(fēng)流話:“早這么聽話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非要本殿下把簫槐安搬出來才好?!?p> 他一拂衣袖,伸手輕輕抬起凌清菡的下巴,玩味的看著:“嘖嘖,這般傾城的容顏,當(dāng)真是便宜了簫槐安了。不如你跟了我,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好吃好喝的伺候你?!?p> 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塵不染的雙眸里多了分冷傲。
“你做夢!”清菡怒不可遏的來了句,就把頭偏向了一邊。士可殺不可辱,她才不是軟柿子,誰都可以捏的!
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凌陌,終于走過來,說了句話:“行了吧,就是一個小丫頭,何必如此為難呢?”
凌陌嘴上雖說著求情的話,可眼珠子轉(zhuǎn)的那叫個伶俐,鬼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盤。
云凌國的人,除了她母親和她曾經(jīng)的摯友,沒一個想讓她好好活著的。
就連這個之前從未謀面的堂哥,也并不想讓她好過。
“凌陌殿下這是心疼你堂妹了?”簫楓澤陰陽怪氣的問道。
“如此精致的佳人,任誰不會憐香惜玉?我想,楓澤兄亦會吧?!?p> 才幾天就開始稱兄道弟,簡直讓清菡嗤之以鼻??墒牵枘澳樕夏堑诺男θ?,更讓她看著渾身難受。
怎么云凌國的人一個個都會逢場作戲,她父親是,她那么多的姨娘也是,就連這個儲君都是。萬幸她沒有在云凌國長大,不然她現(xiàn)在絕對會唱大戲去了。
本以為簫楓澤可以就此放了她,但清菡還是太低谷他不要臉的程度了,愣是扣著她,不讓她走。不就是想讓她顏面掃地,借此再來羞辱槐安一回嗎!
只是在這弱者被人欺的皇宮,是不會有人同情她的,她也不需要被人同情。
清菡起身,想要爭辯個一二,就被簫楓澤又抓住了手腕,猥瑣的對著她笑:“老七艷福不淺啊,有你這么個美人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倒真是暴遣天物。不如,我替他享受這份艷福?!?p> 說著,簫楓澤便要親上去,抓著清菡的手力氣更大了,任憑清菡怎么掙扎都逃脫不得。
而凌陌,就變成了他那個看好戲的觀眾,完全不予理會。
眼瞅著簫楓澤就要碰上清菡了,也不知從那個方向飛來一個人影,把他硬生生的踹到了一邊。同時又把清菡拽了過去,緊緊的摟在懷里。
簫楓澤倒在地上,吃痛的呻吟了一句,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抬頭就看見簫槐安那冷的如同冰窖的黑眸,凄冷駭人。
他一惱,指著槐安的筆尖,謾罵道:“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太子都敢踹,信不信我治你個以下犯上之罪!”
聞言,槐安依舊鎮(zhèn)定自若,臉上的寒氣只增不減,倒是把簫楓澤嚇得不輕,連連后退兩步。
“你怎么動我都行,但凌清菡,你動不得。”簫槐安緊緊的摟著清菡,聲音清冷如昔的說著。
這是清菡第一次感覺到槐安身上的寒氣竟如此強大,可見他平時是多么的溫柔。
然,這簫楓澤打小自傲慣了,眼里也是揉不得沙子,冷笑一聲:“能被本殿下看上那是她的福氣,多看她兩眼怎么了,這天底下還有我動不得的女人嗎?”
“父皇的女人你就動不得?!焙嵒卑膊痪o不慢的反擊,“我的女人你也動不得,還有,我娘子,不是用來給你看的,只能用來被我寵的。”
撂下此話,簫槐安俯身抱起清菡,也不等簫楓澤說下面的話,自動選擇離開了。
如果是別人,簫槐安或許不會就此放過??蓪τ诤崡鳚桑麄€平遙國都沒有幾個人能跟他抗衡。再加上他母親是皇后,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能對他怎樣,只能先忍下這口氣,待來日再還。
被晾在身后的簫楓澤急紅了眼,膽敢這般無視他,也就只有簫槐安了!
一向虎頭虎腦的他,言行舉動從來沒有經(jīng)過大腦思考,掄起拳頭就要追上去,但被凌陌生生攔下了。
“大可不必,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而已,不要因他失了你太子的身份?!?p> 聽凌陌這么說,簫楓澤眼珠子一轉(zhuǎn),也覺得是這么回事。如今正是他積攢人氣的時候,為了日后皇位,他就不計較那么多。
一想到日后待他稱帝,就是讓簫槐安度日如年的時候,也就異常得意。
只是,這口氣他咽不下去。既然明面不能對抗,那為何不能來陰的呢?
好似凌陌看穿了簫楓澤的鬼心眼,也露出一個他隱藏多日的壞笑:“我這里有一把沾了毒藥銀針,只要刺進他皮膚,不出三日,全身都會潰爛而亡,要多難看有多難看?!?p> 雖然簫槐安與他無冤無仇,但只要對凌清菡好的人,他都想讓他不得好死??赡苁且驗閺男【吐牭剿奶媒闾妹脗冋f凌清菡有多不好,久而久之,他的心里就起了一種莫名的厭惡。再加上她竟然能和他一個姓,如此卑賤的人,也配擁有皇姓,簡直是在侮辱他,這種厭惡也就轉(zhuǎn)變成了痛恨。
簫楓澤才不管凌陌為何會和他一樣想至簫槐安于死地,但只要是幫他的人,就都是他的朋友。
漸漸的,他臉上的陰霾一揮而散,變成了令人恐懼的陰笑。
一路上,簫槐安抱著清菡一聲不吭,只是眼中的寒意未曾褪去。清菡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感覺再和簫楓澤周旋一會兒,簫槐安心里的火氣準(zhǔn)得全面爆發(fā)嘍,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她拽了拽槐安衣服的領(lǐng)口,待他停下腳步,低聲說了句:“槐安,你放我下來吧?!?p> “好。”槐安應(yīng)了聲,把清菡放了下來。在看見她時,他眼里的怒火煙消云散,又換成了獨屬于她的溫柔?;卑怖智遢盏氖?,對她上看下看到,一臉擔(dān)憂,“菡兒,你可有受傷,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瞧他那擔(dān)心的不得了的樣子,清菡心里暖暖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幸虧你來得及時?!?p> 對啊,幸虧他去的及時,不然,他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好好活了。
“以后讓一心跟著你,我也好放心些?!被卑残挠杏嗉碌恼f著。
“不用了,他一個小孩子怎么保護我呀。尤其是遇到簫楓澤,誰都沒有辦法?!?p> 她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簫槐安看著清菡,沉默不語。只是他的雙眸很暗,如同染上了一層灰。
清菡以為他還在擔(dān)心著,就又補充了一句:“以后只要我一看見他,我就躲得遠遠的。更何況,我平時也不怎么能見到他,這次只是偶然而已。”
進宮好幾年,見到他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所以也不用那么擔(dān)心。
其實清菡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槐安自責(zé),他都已經(jīng)長大了,為何還是不能保護好她呢?明明他已經(jīng)很努力了,可沒有皇帝的喜歡,再厲害又有什么用,只會給自己樹敵罷了。
不過清菡是夏玨的徒弟,一般人還是不敢動的,只要簫楓澤不發(fā)瘋,她暫時還是安全的。
不再想這個問題,槐安拉起清菡的小手,往前走:“好久沒去看看皇祖母了,咱們一起去。”
這里離福祿宮很近,拐個彎,過個大門就是了。他倆以前經(jīng)常一起來,太后她老人家很是喜歡這兩個孩子,都很乖巧懂事,逗得她都合不攏嘴。
因此,只要是他倆來,都不需要通報,在太后沒有事的情況下,都是可以自由進出的。
今個兒太后剛剛念完了佛經(jīng),正愁這沒事做呢,就見她最乖的孫子和最喜歡的清菡前來拜見她。
平時見不著個人影,想起她來才會來找她這個老太婆,就知道整日里哄小女孩開心。
太后越想還越委屈,但孩子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能把他們嚇回去吧。是以,太后也是表現(xiàn)的一臉慈愛。
“菡兒,快來,讓皇祖母好好看看你?!碧笮χ泻糁遢眨阉搅俗约荷磉?。
清菡很是乖巧的站在太后身邊,行禮參拜:“清菡見過太后?!?p> “誒,不是說不讓你行禮了嗎,怎么還來?”太后佯裝一臉氣呼呼的道。
這個太后娘娘,一把年紀(jì)了,整日里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當(dāng)真是返老還童。
這時,簫槐安也上前,坐在太后身邊,為她老人家揉肩捏腿,討好道:“皇祖母,您就只顧著菡兒,都把槐安給忘了,槐安也是最愛皇祖母的呀。”
在這宮里,除了他母親,真的就只有太后最疼愛他了。雖然太后對其他孫子也都不差,但對槐安是最好的。誰讓簫槐安是最上勁,最會討人歡心的孩子呢。
只是,他唯獨討不了父親的歡心。
這其中的原因,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他也不想問,總有一日,都會守得云初見月明。
太后看著槐安這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反而被逗樂了,笑得更加慈祥了:“你們兩個,哀家都愛,都是哀家的心上寶?!?p> 有這兩個小家伙陪著,她也算是享受了天倫之樂了。
后來,他們又陪太后聊了許久,才離開的。只是,在他們走后,太后臉上的笑容就沉了下去,不由得嘟囔著:“這倆孩子,好是好,只是他們的身份,是注定了有緣無分啊……”
從太后寢宮出來,清菡就和槐安回了醉月軒。前幾日清菡死皮賴臉的求夏玨給她帶回了幾瓶一醉千杯酒,趁著今晚月色大好,就應(yīng)該應(yīng)景的喝上幾杯。
她拿著酒杯,坐在院中的涼亭里,吹著晚風(fēng),小酌幾杯。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她看著天邊的一輪孤月,心里不免對嫦娥感到同情,與自己最愛的人分開,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幸好她和槐安可以一生一世,不然她也就只剩下黑暗中的孤獨了吧。
一想到簫槐安,清菡就是莫名的興奮,嘴角止也止不住的上揚。
清菡一激動,又忍不住的多喝了幾杯,把答應(yīng)師父的小酌完全拋到了腦后。
然后,就很榮幸的,醉倒在石桌邊。
凌一心練完功回來,剛要回房,一眼就看見睡在涼亭里的凌清菡。他笑了下,從屋里拿過來一件披風(fēng),又躡手躡腳的走到清菡旁邊,為她蓋上。罷了,他還坐在清菡身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她。
如果要說世上與他最親近的人,除了簫槐安,就是清菡了。不過,在他心里,他更偏心于清菡的。
若要讓槐安聽到這句話,絕對會罵他是個沒良心的,白教他這么久的武功!
有時候,不僅會說誰誰來,還會想誰誰來。心里正念叨著,槐安就溫習(xí)完功課,從房間里出來了。
原本他是想來看看清菡有沒有休息,卻不承想看見她在涼亭里睡個半死,手邊還倒著兩三個酒瓶,當(dāng)即就一頭黑線……
他大踏步走過去,忍著火氣不要把她吵醒。凌一心聽到動靜,也抬起頭來,下意識的對槐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槐安沖他擺擺手,讓他也趕快回房休息。然后,抱起清菡,就往屋里走。
他把她輕輕放在床上,似是在放一件極其貴重的珍寶。
可話又說回來,她真的是他的寶貝啊,只屬于他的獨一無二的無價之寶。
看著小丫頭喝酒喝到小臉紅撲撲的,睡得酣甜,他心里就莫名的喜悅,剛剛的怒火立馬煙消云散。
清菡在睡夢中皺了皺眉,也不知夢到了什么,只是口中喃喃夢語著:“哥哥,安哥哥,哥哥……”
聲音再小,槐安也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的心跳的飛快,仿佛再快些就會蹦出來似的。
睡著了還能念著他的名字,自己在她心中,原來這么重要。
他俯身看著她,淺淺一笑。
身下這個嬌小的人兒,可是他的命?。?p> 東西丟了還可以再有,但命沒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她這聲哥哥可是叫到他心坎兒里了呀,這姑娘,可真是讓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天知道他因為她睡夢中無意的一聲哥哥,之后就算拼了命也要護她周全。
簫槐安在她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指尖劃過臉頰,滿目柔情,弄的他心里癢癢的。
這丫頭,真真是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