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張員外疼得腦門上冒了一圈虛汗,沾濕了頭上紅色的床帳,他左腿半屈著,右膝跪在地上,身體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歪在床邊。
嘴被堵著,只能含糊不清地嗚嗚求饒。
黎落用被子角蓋到他手指上,拿腳踩著,把刀拔了,刀鋒橫在他脖子上,不過一指遠。
她不與人為惡,是不與惡人為惡。她不明白,明明她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總有人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
黎落唇色失血,一雙黑眸卻清醒得異常,她冷聲道:“帶我出去?!?p> “唔唔!”張員外連連點頭,動作還不敢太大,他左手攥著右手的手腕,扎了個對穿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痙攣抽搐。
黎落把刀拿遠了一指:“我松開這床帳,你不許亂叫?!?p> “唔唔!”他忙不迭地點頭。
頭上的紅帳被撤了下來,他嘴里的襪子也一并掉了。
襪子剛一掉,張員外求饒:“別殺我!我給你贖身!”
沒了桎梏,他左膝一軟撲通磕到地上,活脫脫一副雙膝下跪的樣子。
“我給你贖了身,你就自由了!就不用再待在這兒!而且贖完之后,你的賣身契我立馬交給你!”
他把黎落當(dāng)成窯子里想當(dāng)貞潔烈女的那類人了。
黎落從他亂七八糟的話里大致能猜出來個七七八八,她也沒解釋,把刀往前一送:“閉上眼睛轉(zhuǎn)過去!”
張員外也不敢懈怠,刷地把眼睛閉上了,但是沒敢轉(zhuǎn),他顫巍巍道:“姑奶奶,刀……”
話多!
黎落抓住他肩上的衣服一扭,一把推過去:“老實站著別動!要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長眼睛!”
他倒也聽話,老老實實地背對著黎落一動不敢動,連嘴也繃得緊緊的。
黎落一邊注意著他的動作,一邊找能用的東西。
她背上黏黏糊糊的,不用想也知道后背已經(jīng)被血染透了。
房里有一套干凈但是輕薄的衣服,就質(zhì)地來看,單穿的話隱約能看見身體曲線,因此也較為寬大,直接罩在身上也不顯得突兀。
看了看那人略顯富態(tài)的背影,黎落不放心,思來想去,她輕步移過去從背后將他打暈了。
張員外肥碩的身子頓時像個戳破了的皮球一樣倒了下去。
黎落這才敢簡單止血,拿過那件衣服罩上,遮住了后背的傷。
張員外是個有錢人,每次過來身上帶的銀子都不少,錢袋子沉甸甸的,一袋黃金。
黎落把他全身上下搜刮一空,匕首也拿走防身用了。
門外沒人,黎落觀察了片刻閃身出去。
外面的景象和她之前來醉芳樓的時候完全不同,她完全摸不著出路。
掃了一眼外表普遍布置簡樸的房屋,黎落暗道,這里應(yīng)是醉芳樓偏僻一點的后院,供下人歇息的地方。
幾個方向都有路,她憑直覺隨便選了一條。
事實證明,當(dāng)有幾個選擇同時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的選擇往往都是錯的,就像考試時胡亂蒙的選擇題一樣。
譬如現(xiàn)在。
那條路越走越熟悉,等黎落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前面不遠處傳來兩道不知道低聲議論著什么的男聲。
聲音壓得低,模模糊糊的聽不清,但是聲源很近,在前面屋子的拐角處。
進不得,退不得。
黎落一急,直接開門闖進了旁邊的屋子里。
一進屋,她終于知道這路為什么越來越熟悉了。
屋子里桌子被掀翻在地,花瓶,茶具,裝飾,均倒了一地,碎了一地,整個屋子一片狼藉。
滿地碎渣中伏著一個披頭散發(fā)跪在地上的女人,她雙手撐著地,頭發(fā)耷拉著看不出表情。
黎落看到她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龍曉曉!”
“誰!”
龍曉曉聽到開門的聲音猛地抬頭。
黎落差點驚叫出聲。
原以為她低著頭的時候已經(jīng)夠陰森駭人了,沒想到她抬起頭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
龍曉曉披頭散發(fā),臉上的皮膚凸凹不平,每一塊凸出來的地方形狀都十分怪異,足足有蠶蛹大小,似乎是什么東西在皮膚下蠕動。
不光臉上。
脖子上,脖子以下……
龍曉曉眼睛通紅,眼角高高鼓著,隱約能看見蠕動的白色蟲蛹的頭。
那模樣堪比厲鬼,不,是喪尸。比厲鬼喪尸還要恐怖百倍。
“你……”黎落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她又退了一步,心里驚俱萬分,連話都說不出。
龍曉曉透過臉上的幾縷亂發(fā)盯著黎落,陰森森道:“你看到我的樣子了?”
她緩緩地從一地碎渣中爬起來,手里攥了一塊碎瓦片,聲音像刺啦作響的破磁帶:“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你……就去死吧?!?p> 碎瓦片割破了龍曉曉的掌心,很長的一道傷口,她跟感覺不到疼似的,把碎瓦片緊緊攥在手里。
手背上有一個凸起蠕動著爬向傷口,黎落眼睜睜看著那凸起從傷口掉出來了,竟是一只白白的蟲蛹!
啪的摔在地上,在地上翻滾了一下,蠕動著圓滾的身軀直接朝著她爬過來了!
看到這些,黎落終于忍不住,胃里一陣犯惡心,她倏地打開身后的門奪門而出。
那兩個低語的男人路過龍曉曉門前還特意溜邊兒走,不料里面突然跑出來一個人。
門被黎落大力甩開,力氣之大,撞得門晃晃悠悠地一開一合,龍曉曉那張惡鬼一般的臉在門后一現(xiàn)一掩,瘆人得很。
“小、小小,”
又多了兩個人!
龍曉曉突然暴躁起來,發(fā)了瘋一樣沖出去,轉(zhuǎn)瞬間將他們拖進屋。
門被鎖住了。
黎落跑了一段,突然扶著柱子大吐特吐起來。
本來肚子里就吐了個干凈,現(xiàn)在更是沒有什么東西可吐。
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酸水,回頭看了一眼,龍曉曉沒追過來。
這么短的一段路都沒追,估計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的模樣。
她回想了下方才門口的兩個男人。
一個藍衣,一個紫衣。
剛剛龍曉曉說什么來著,看到她的樣子就得死。
黎落扶著柱子緩了緩,掌心微微按著抽痛的肚子直起腰。
對于他們,她沒有那個同情心更沒有那個能力去救。
公道在天,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他們助紂為虐,最終被紂所毀,惡人還是須得惡人磨。
而且,她勸過他們離開。
是他們不愿放棄所謂的榮華富貴,是他們情愿留下的。
夜色黑暗,黎落走了,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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