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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鎖深宮

雙環(huán)玉難續(xù)緣

柏鎖深宮 云隱青山 2546 2020-04-23 20:01:14

  大宮女從懷里摸出一條絲帕,伸手就要給蕭崢拭汗。長公主抬眸看向她,那大宮女忙驚恐的后退一步。但她終究晚了男人一步,蕭崢垂頭退后一步,明確地拒絕大宮女地靠近。

  “微臣不敢!”他撩開衣擺重新跪下,“殿下,微臣感激您對微臣的深情厚誼,只是人存于世,無信不立,微臣與徐二小姐早有婚約,兩家皆已商定婚期只等微臣考下功名,殿下若不信有雙環(huán)為證?!?p>  男子從懷里摸出一個玉環(huán),那個玉環(huán)實(shí)在樸素。白玉的質(zhì)地,系著一條紅繩。

  長公主早就聽說過這枚玉環(huán),是蕭國公祖上留下的,是蕭崢和徐靜嫻的定情信物。這東西很重要吧?但看著很礙眼呢!

  她輕蔑地笑笑,自己隨手扔的玉把件都比這個貴重,他和徐靜嫻也是大家出身,眼皮子這樣淺。

  “你若愿意跪就跪?!遍L公主坐回到原位,“本宮認(rèn)定了你是駙馬,你就只能娶本宮?!?p>  蕭崢抬頭看著坐在池邊的少女。趙柔嘉長發(fā)披肩一直沒有梳起來,身上的輕紗如云似霧襯得她仿佛傳說中浣紗女。意識到自己在盯著長公主看,他忙收回目光垂下了頭。

  碧水之上,蜉蝣點(diǎn)出圈圈漣漪。岸邊的樹蔭下,一身青色長衫的男子跪在地上,汗水從臉上、眼角落下,不知汗多還是淚多。衣衫重濕變了顏色,他卻固執(zhí)地長跪不起。仿佛余生只剩這一件事……

  男子太狼狽了,長公主從開始得知賜婚的欣喜、羞澀逐漸變成了憤怒。

  她想將這男人垂著的腦袋抬起來,讓她好好看看自己。即便自己披頭散發(fā),即便身上沒有華麗的裝飾,沒有華貴的衣裳,也比他的未婚妻美上十倍百倍不止!但她沒有,她在極致的憤怒里生出別樣的倔強(qiáng)來。

  你不想娶就來逼我,讓我去抗旨?若皇兄當(dāng)真只是忌憚你們家和鎮(zhèn)北侯府走得太近呢?平衡朝堂,不許手握重權(quán)的家族互相聯(lián)姻這不是正常操作?

  想至此,她將手邊的果盤掀翻,一言不發(fā)的起身離開水池。

  這突如其來的爆發(fā),讓蕭崢驚恐他立刻抬起頭看向長公主的臉。男人的臉猶如水洗,眼中的固執(zhí)未有稍減。趙柔嘉站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男人。

  此時金烏西沉,天氣不再那般灼熱,男人嘴唇卻干裂地仿佛干渴的旅人。

  他終是逼得她不得不妥協(xié),“本宮這便進(jìn)宮推脫婚事,若不成你休怪本宮。”

  再不看他一眼,長公主扭頭便走。誰知被別莊的管家迎上來攔了去路,他躬身,雙手托舉著一物。那東西巴掌大小,被一塊手絹層層包裹,看不出到底是何物。

  “殿下,適才鎮(zhèn)北侯的下人給殿下送來了這個?!?p>  “這是?”長公主手都沒有伸。

  她可不是誰的東西都伸手拿的,身為皇家公主,看上眼的才動手,這是規(guī)矩。

  管家自然曉得自家主子不會那樣,他伸手將那手絹一層層揭開,手絹上放著一只白玉微瑕的玉環(huán),正是蕭崢給她看過得另一只。

  “她給本宮送這個是何意?”問這句話時,長公主眼角的余光盯向蕭崢。

  男人受不了打擊一般的坐倒在地,顯然他明白了徐靜嫻的意思。其實(shí)仔細(xì)想想也可知對方意圖,無非是在告訴蕭崢,不要爭了,她主動退出。

  長公主看著地上的蕭崢,堂堂一個男子漢被逼到這個份上著實(shí)可憐。她問:“你還要本宮去退婚嗎?”

  蕭崢有氣無力的翻身跪好,聲音哽咽道:“微臣求長公主殿下退婚?!?p>  “好!”一股怒火竄上心頭,長公主拿過管家手中的玉環(huán),“本宮去退婚,這個就當(dāng)你賠償本宮的。”

  蕭崢抬起頭,剛好看到長公主拿起了那枚玉環(huán)。

  “那是我祖母給未來孫媳婦的……”

  話落,長公主已將玉環(huán)摔到地上,玉環(huán)立時四分五裂。“這是你欠本宮的。”

  她不再看蕭崢,轉(zhuǎn)頭就走。蕭崢小心翼翼將碎掉的玉環(huán)撿起來,伺候在側(cè)的管家將手里的帕子遞給他。

  “駙馬爺,你何苦要得罪長公主?”

  沒有得到回應(yīng),管家也不管他了,轉(zhuǎn)身追著長公主而去……

  別莊外,鸞駕前,蕭崢失魂落魄的垂著腦袋站在車窗邊。長公主掀開車簾看著垂著腦袋的他,一眼不發(fā)的拉下簾子。

  很快,車內(nèi)傳來女官的聲音:“起駕!——”

  蕭崢撩開衣袍跪下,“恭送殿下?!?p>  馬車走遠(yuǎn)了他才從地上爬起來,誰知竟站立不穩(wěn)倒了下去,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跟著便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在大門前恭送長公主的管家及宮人,深知這是未來的駙馬爺,忙將人抬了回去。

  長公主的別莊里一直養(yǎng)著大夫,老大夫手搭在蕭崢的腕上,捋著胡子道:“中暑又急怒攻心,先喂些水,老夫開個方子。他這幾日須得臥床休息,最好選個通風(fēng)陰涼處?!?p>  官家唯唯應(yīng)諾,吩咐宮人騰出養(yǎng)病的房子,又遣人去追鸞駕……

  “等一下?!睆幕杳灾行褋淼氖拲樚撊醯卣f:“長公主要退婚,我休息一下便能離開,不值當(dāng)因這件小事打擾殿下?!?p>  老管家笑瞇瞇道:“好,聽駙馬……聽蕭二公子地。”

  等他從屋子里出來,仍舊吩咐了宮人去追鸞駕,那跑腿的要走他又給叫住。

  “大人還要吩咐何事?”那遞話的宮人很機(jī)靈。

  “去皇宮里,要讓陛下聽到?!惫芗艺f。

  小宮人不解的看著管家。

  “聽我的,快去!”

  小宮人點(diǎn)點(diǎn)頭,一溜煙的離開了別莊。

  這邊忙著救治未來駙馬爺,另一邊長公主卻是余怒未消。一行人進(jìn)了皇宮,身著華服的長公主一路跑進(jìn)了哥哥的書房告狀。

  “蕭崢那個混賬跪求跟您說取消賜婚?!备?,又一臉委屈道:“皇兄也是,既然要賜婚何不同臣妹商量一下再賜婚?”

  “商量……到時你又說沒想清楚?!被实埸c(diǎn)著她的腦袋說:“優(yōu)柔寡斷,若似你這般左一個沒想清楚又一個再等一等。蕭崢不止會成婚,還會子孫滿堂!”

  “可……”長公主扭扭捏捏走到了皇兄身邊,兩人都站在了書桌后面。

  “你當(dāng)真要朕收回賜婚圣旨?”

  “不!”長公主紅著臉垂下頭,跟著昂起下巴,“他不是要拒婚嗎?我偏不!”

  “這才是朕的好妹妹。”皇帝笑瞇瞇地把妹子攬?jiān)趹牙?,“不過一個男子,喜歡了就是你的。不喜朕就允你同他合離。整個天下都是皇兄的,哪容得你委屈自己?”

  “可我要如何同他說?”長公主有些委屈,“我同他說,這賜婚圣旨是我求來的?!?p>  “需要向他解釋嗎?”皇帝十分霸道,“朕已命欽天監(jiān)測算良辰吉日,屆時再下一圣旨,他們蕭家就曉得朕的意思。”

  伺候在書房內(nèi)的李林大開眼界,這話說得讓他深覺皇帝、長公主這對兄妹實(shí)在很像窮山惡水里的刁民,欺男霸女十分不像話。

  但身為貼身內(nèi)侍,他只能裝個耳聾眼瞎。

  當(dāng)此時,一個小內(nèi)侍躬身走了進(jìn)來。李林邁步迎上,小內(nèi)侍在他耳邊說了一件事,他揮手讓人出去,自己跪地稟報(bào)道:“陛下,長公主殿下,蕭探花在別莊暈倒了,這可如何處置?”

  “且在別莊里養(yǎng)著,還能如何?”皇帝怒道:“軍武出身的蕭家二公子竟如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真叫人……”

  “皇兄!”

  終究是自己喜歡的人,哪容得皇兄貶低。

  皇帝拿起毛筆,將妹子推到桌子外面,用筆尖點(diǎn)著她的鼻尖道:“女生外向,古人誠不欺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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