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后,不止是天災(zāi)人禍,還面臨自然界來自各種生物的生存威脅和騷擾。
我們依然占據(jù)工具、智慧、科學傳承的優(yōu)勢,然而隨著生物的進化,這種所謂的文明的優(yōu)勢又能保留多久呢?
時代的勇士沒有時間用來惆悵,他們快速打理戰(zhàn)場,收集灑掉的汽油,這是短時的不可再生資源。
快速收理傷員,送至急救車輛。然后開上加滿車的油,繼續(xù)前行。
野外生存第一步,不要在危險的地方逗留。
方白這輛車也被送上了五六個傷員,其中有最開始受到攻擊的士兵,他的胸前掛著軍牌,上面同樣被刻上了身份信息,這是災(zāi)變以來新?lián)Q的牌子。
每個人都要隨身帶著自己的信息,就跟坐飛機失事時要把身份證含在嘴里的段子一樣。便于認領(lǐng),便于收殮。
他叫榮昊。
榮士兵身上已經(jīng)沒有幾塊好肉,衣服也破破爛爛得條子一樣掛在身上,眼睛上是流出來的血跡,此刻他緊閉著雙眼,嘴里發(fā)出呻吟聲。
在半明不亮的車上顯得有點恐怖。
就是平??垂叛b劇軍營里面遍地傷員,缺胳膊斷腿那種有氣無力的聲音。
軍營的傷情治療是優(yōu)先將傷重傷員送至各醫(yī)生處,其余輕傷也平均分配,在一旁待命,輕傷者可以先休息,也可以互相包扎。之前大災(zāi)變特訓時都做過培訓。
方白和小倩圍在榮士兵身邊,全身麻醉過于危險,所以直接拿酒精消了消毒,清理傷口里的異物,榮士兵發(fā)出比受傷更凄慘的聲音,好在沒有多少恐懼。
眼睛比較難處理。
“我的眼睛很疼,我是不是快死了?!睒s士兵發(fā)出帶著哭腔的聲音。
方白擦干凈他眼睛旁的血跡。
“你不會死的?!?p> “睜開眼睛?!狈桨壮领o地說。
一旁的小倩神色有點復(fù)雜,她抬頭看著方白,有些為難。
“我,我的右眼怎么這么疼,什么也看不見了,我是不是瞎了。”
士兵想去撫摸自己的右眼,他的渾身都在顫抖。
方白按住他的手,士兵反應(yīng)更加強烈,他開始強烈地掙扎。
一旁的傷員同情又難過地看著他。
當然他本人是看不到的。
榮士兵現(xiàn)在滿眼都是血色和發(fā)黑的車頂,以及身上傳來的禁錮感。
他此刻滿心憤怒,仿佛又回到了被田鼠圍攻的時候。無力感,撕扯感,疼痛感。
他開始狂叫起來,瘋狂地掙扎起來。
這真是件悲傷的事情。
方白手上略用上靈力外放,將士兵的頭穩(wěn)穩(wěn)壓住,她拍了拍士兵的臉。
“榮昊,清醒一點,你現(xiàn)在在車隊上。”
他陷入了夢魘。
一巴掌大力地扇過去。
“清醒一點,你安全了。”
冷淡的聲音慢慢說出這幾句話,在這種夜晚里,讓人覺得內(nèi)心安穩(wěn)。
真是個優(yōu)秀的醫(yī)生。
“不想死就清醒一點?!闭Z氣依舊帶著自己的節(jié)奏。
榮昊清醒過來時聽過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他還感覺自己腦子有點懵,臉有點麻,這種突如其來的沖擊感令他終于從幻想中醒了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昏沉沉的車廂,一個人的臉在陰影里模糊不清。
旁邊兩盞手搖電筒亮著,周圍是另一個護士和他的戰(zhàn)友。
疼痛感又開始明顯起來。
有時候身體很疼的時候,心反而不疼了。心很疼的時候,身體也不疼了。
他眨眨自己的眼睛,最終聲音顫抖的問。
“我是不是瞎了?”
小倩在一旁低下了頭,她有點難過,這樣的場面她一個實習醫(yī)生難以面對。
方白看著士兵的眼睛,說。
“你的左眼完好,右眼,需要被切除?!?p> 士兵惶恐的左眼猛地放大。
“你再說一遍?!?p> 他的身上抑制不住激動而微微上揚,腹部的用力導(dǎo)致包扎好的傷口流出血來。
方白用力把他按到地上,身子前屈。
黑色的眼睛像即將面臨的深淵。
“榮昊,你的右眼受傷過重,需要被切除。”
“你還有左眼。”深淵里閃爍著微光。
地上士兵左眼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