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旗下看了好一會也沒見到有什么奇怪的人過來,正思索時,李慕光遠(yuǎn)遠(yuǎn)的感受到一股殺氣逼近,不,不是一股,是一片。
一陣又一陣的風(fēng)咆哮著,那是神通與天地的交鋒激蕩出的氣攪動天象,一切可以動搖的物,人,都是借力,刮到臉上的風(fēng)好似劍氣一般,真是銳利啊!
李慕光瞇著眼睛,法眼有很多種,有的觀自身,有的觀天地,有的露兇光,而李慕光的法眼是【大逆不道】。常人一樣的瞳孔在薄薄的眼皮下浸潤在無數(shù)符文中,那些詭異的符文在其法力的催動下包裹住眼球。
睜開眼,已然不同。泛黑色的瞳孔像短短的柳葉飛鏢一般樹立在雜亂無章的符文海中,仔細(xì)看那符文竟是由無數(shù)眼球組成。
“攝”輕喝一聲,右眼中除中心黑瞳外的無數(shù)眼球,同時吞吐出一道金光,金光穿過漫天雪幕,眨眼間便回來,徑直投入左眼中,又化作無數(shù)金光沒入無數(shù)眼球。
“沒成想今天能看到一位劍圣殺伐!”
“李慕光!”一聲長喝,那聲音磅礴大氣,猶過驚雷。
“我在”手中的刀泛起黑色的光茫,黑帝屬水,水利萬物而不爭,這一式“黑帝—秋水悲情”是守式。
天地幽幽,大墨大白,有一人在江上,有一江在天上!
那劍客被壓住了!
遠(yuǎn)來的劍看著天上的刀,摧著劍風(fēng)更疾更快,他要在刀未成型前斷掉他的勢,不然這一擊,水落劍斷。
李慕光,是誰?是二十年未曾敵手的刀客,是壺中日月,是塞北狂刀!
一長刀一短劍,在高處擊出萬道霞光,破碎的刀風(fēng),殘缺的劍罡在空中流星般閃爍,像一場盛大且孤獨的煙火??上Я?,這煙火沒幾人能看清他的全貌。那光,那聲,那遙遙遠(yuǎn)去的勢都在詮釋著頂尖神通者的偉力。
極致的光茫還在天上綻放著光輝,地上的刀客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
當(dāng)光茫消逝,血花便如雨落。
劍客扶著殘劍,盤坐在潔白的雪上,不一會血便浸滿酒盅。
一道四指寬的刀痕從左肩上到右肋下貫穿了他薄薄的身軀,猙獰的傷口煊赫著它主人的蓋世榮光。
“我平你一招,但你卻輸我一條命”李慕光慢慢的聲調(diào)像一把刀一樣刺透寒風(fēng),卻又比寒風(fēng)更冷。至少,要再冷上兩個漫長徹骨的冬天。
“阿姐!風(fēng)又起來了!”
“嗯?剛剛還是好好的,我去叫阿爸回來。”
李慕光此時在干什么?
在一個小小的雪堆上,他摩梭著刀柄,刀柄末端纏著的是一個女人的汗巾,微微的菊黃,摸上去溫潤似玉。
有一個人走了過來,披白裘著錦服的中年人。
“你很喜歡你的刀?”那中年人笑著問道。
“當(dāng)然,知心故人所送,怎能不愛!”
“是喜歡刀多一點,還是喜歡人多一點?”那中年人又問。
“有區(qū)別嗎?”
“若是喜歡人多一點,說明你是一名好刀客,若是喜歡刀多一點,那你早晚會是一把上好的鋼刀。”中年人搖了搖頭輕聲頌道。
“若是刀和人都一樣喜歡呢?”
中年人又搖了搖頭,他的頭好像搖不完似的。這和他的脖子有點關(guān)聯(lián),他的脖子又長又細(xì),掛在頸上的細(xì)肉和嫩皮在雪的余光中抖出大片大片的鱗光,這樣的脖子搖起來很是舒服,‘那脖子砍起來,想必舒服極了’。
“那你早晚要死在雪漠上”
說完不等李慕光回復(fù),便徑直走回。身上的白裘在微風(fēng)中呼喊。
死一樣的氣氛刮開李慕光的喉嚨。
“我既不愛刀也不愛人”這一次,風(fēng)一吹,聲,便散了。
拔出長刀,對著陽光,“這刀漂亮極了”李慕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縱身一躍,光影像鏡面一般碎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