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希安的牽掛(下)
常樂雙手微抬,又慢慢放了下去,任由女子抱著。他下巴輕輕磕在女子的肩膀上,聞著她發(fā)絲的味道,勾起了遙遠(yuǎn)的回憶。
“昨天,我爸抓了一只鷹隼送給我做生日禮物,它平時以蛇為食。要不,我明天把它帶來送給你?!?p> “你是不是傻,我要是怕蛇,能綁著它來到學(xué)院?”
少年嘴唇有些發(fā)紫,一提起蛇,他的小腿肚子不由人的開始發(fā)抖,但嘴上自然不肯承認(rèn)。特別是面對自己的同桌,全學(xué)院唯一的C級天賦覺醒者。
“好了好了,別怕了,要不晚上我請你吃蛇羹。嘿嘿……”
少女突然抱住了倔強(qiáng)的同桌,輕輕拍著后者的肩膀,小大人般的安慰著。
少年有些發(fā)愣,聞著她發(fā)絲的清香,慢慢放松了下來。進(jìn)入學(xué)院半個月,他昏迷了三天,一直做噩夢。醒來后,只要小腿肚一疼,身體就會引起一系列應(yīng)激反應(yīng)。
好在有善良的同桌一直安慰著像一頭受傷小獸的常樂,縱然老師看到他們抱在一起,讓他們罰站。多年來,他始終記得這份溫暖。
一個小時后,兩人并肩來到了古井老街,期間女子大大方方的主動牽了常樂三次手,每次不到三秒鐘,后者總是輕輕脫開了女子的柔荑。
饒是女子性情如名字般大方、熱烈,也不由得小臉微紅,對著常樂頻翻白眼。她叫寧火火,望著二十年前的小瘦猴,如今背影偉岸的大男人,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這家伙,莫不是外面有人了!不會,他不敢!”
沒等常樂輕叩門環(huán),吱呀兩聲,兩扇淡黃色的木門向內(nèi)打開。一位除了眼角有些皺紋,根本猜不出年紀(jì)的婦人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阿樂!”
婦人一眼就認(rèn)出了15年不曾相見的常樂,雙眼閃著光,然后一手拉著后者,一手拉著寧火火,高興的牽著二人進(jìn)了屋子。
一只全身羽毛金黃、眉心炸開一簇火紅羽冠的神異大鳥,本來安安靜靜的趴在葡萄架上假寐。被開門聲吵醒后,一雙眸子閃出了兩道有如實質(zhì)的金光。認(rèn)清來人后,它激動的展開2米有余的雙翅,閃電般撲了過來。
“小黃別鬧,去關(guān)門。”
花嬸朝飛撲過來的大鳥揮了揮手,大鳥在空中來了一個華麗的翻身。它落地收翅,如同一位威武的大將軍般,跨爪走到門前,雙翅半開,將兩扇門關(guān)了起來。
然后跳起半米有余,像一把彎刀般的喙輕輕啄了一下門鼻子,腦袋一甩,門被利落的扣好。
“阿樂,為何15年不曾回來?!?p> 三人坐下后,花嬸遞給兩人一人一個蘋果。
“阿嬸,當(dāng)年殺了牛魔之后,我覺醒了一種特別的能力,很玄很玄?!?p> “洗禮完畢后,我心有所感,‘看到’了第一防線的妖火蔓延萬里。我懷著‘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的壯志,毅然參軍?!?p> “但是后來戰(zhàn)事的發(fā)展和我想得不太一樣,參軍五年后,在我們正勢如破竹殺入魔獸大軍腹地時,我突然受命,加入了一個特別的部門?!?p> “在那里,我不再像戰(zhàn)友們一樣,為華夏,盡情拋灑一腔熱血。我的血,需要一滴一滴的流。因為部門的特殊性,我一直沒機(jī)會回來。”
“后來對外宣稱退伍,其實,是我接到了一個特別的任務(wù),保護(hù)S級天賦的治療師。為了掩人耳目,我和她結(jié)了婚。以便于,時刻堤防著,一些陰暗的爬蟲,狗急跳墻。那些玩意兒,什么事都做得出來?!?p> “怪不得五年都不回來,你說,你是不是和她好上了?!?p> “小火!”花嬸喊了一句,臉上也帶著詢問之色。
“哪能!五年來,雖同房未同床。”
“那就好,你既然回來了,是不是任務(wù)完成了?那就別耽誤小火,近期我挑個時間和寧良談?wù)?。找個好日子,你們把事辦了吧?!?p> “阿嬸……”寧火火撒起了嬌,很是酥麻。她耳根紅的快滴出血來,十指交叉在一起,第一次露出了扭捏的姿態(tài),心中比蜜還甜。
“嬸子,這事恐怕不行。張寧有著不同于歷史上任何一名治療師的天賦,在未來戰(zhàn)場,她對我們而言萬分重要。我這次之所以離開她身邊,也是為了鏟除,安全區(qū)內(nèi)對她威脅最大的一個存在。戰(zhàn)爭一日不結(jié)束,我又怎敢妄言照顧小火。”
“那小火就要一直等著你嗎?今天你說清楚,你的心里到底有沒有小火?!?p> 有些心傷的寧火火雙眼紅了起來,望著心上人,始終沒有落淚。
“有,五年同窗,多年相思,青梅竹馬,哪能沒有。但……”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不管多久,我等你!哪天我等不急了,就去戰(zhàn)場找你?!?p> “還是……火,我畢竟和張寧算是名義上的夫妻,你等我……”
“就是實際上的夫妻,我也等你,只要你心中有我,哪怕一輩子!我都等!”
“唉……”
常樂心中有萬般苦說不出,心關(guān)稍稍一松,慘死的戰(zhàn)友們便出現(xiàn)在腦海,他站起身,大步走到了客廳門口。
“我出去走走,今晚就不回來了。”
寧火火剛想起身,花嬸身子前傾握住了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
來到大門前,小黃飛快落下,親昵的用腦袋蹭了蹭常樂的左手手掌。它搶先一步打開門,然后站在一邊,等主人走了出去,麻溜的關(guān)了門,然后一飛沖天,在高空放起哨來。
常樂的腳步慢慢變得沉重,如果可以,他情愿一輩子都不回希安。暗潮涌動不知多久,越久,未來的那場大戰(zhàn)就越慘烈。
當(dāng)年那次暗潮噴涌,戰(zhàn)死的好兒郎,最小的只有15歲。常樂發(fā)過誓,這血仇,若不報,誓不為人!
“168人,只有10人活了下來,心智身體健全的只有三人。我有什么資格享受天倫之樂,兒女情長?!?p> 小黃突然快速拔高,一聲鷹唳響徹百里,它鎖死了距離常樂不足三百米的一道黑霧,雙翅微震,劃破夜空,斜刺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