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回家？”亦瑤問道。
“沒有，班主任不放我走。”姜湄笑著回答。“沒事了，沒事了。就這樣吧。”
“中午一塊吃飯？”
“好?！苯厝允切χ?，“我中午要吃兩碗飯。早上沒有吃，好餓?！?p> 由于前一天上了語文課，下午火箭班的語文課便改成自習。楊炳借來自習室的鑰匙，叫上何熙一同下樓。何熙卻沒答應。他只得轉(zhuǎn)頭去叫夕佳和東楊。
“我們倆一會兒下去?！毕汛饝?，“你叫叫姜湄?！?p> 半晌，四人在樓下的自習室里聚齊?？照{(diào)已經(jīng)被楊炳提前打開，余下三人一進門便被濃濃暖意包裹。
“楊炳的后勤保障工作做得很到位啊?！睎|楊笑著贊嘆。
“怎么能委屈了大英帝國酋長呢？”楊炳答道，“酋長大人生來就是為了浪費地球資源的，必須浪費夠一定數(shù)目才能飛升。”
姜湄坐在教室一角，低頭不語。楊炳坐在離她不遠處。東楊和夕佳同桌，在姜湄前面。
“姜湄，你好點了嗎？”夕佳轉(zhuǎn)過頭問。
“沒事了，我沒事了?！苯乜粗πΓ屗判?。
“班主任跟你說了啥啊？你在他辦公室里呆了那么久?！毕芽纯此?p> “沒什么事，就是亂七八糟的閑聊。”
“姜湄怎么了？姜湄同學一直在辦公室里嗎？”楊炳忽然抬頭看著她。
“你成天一點都不關心姜湄?！毕巡粷M地說，“昨天晚上姜湄一直哭，后來我睡著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睡的?！?p> “姜湄？”
“沒事，楊炳。沒事?！苯匦χf，“沒什么好說的，我現(xiàn)在很高興，不要提了?！?p> “姜湄同學大徹大悟了？”東楊搖頭晃腦，“那么我封你去我的殖民地做酋長，以后你就是毛里求斯酋長了。你可以封楊炳為毛里求斯酋長一品帶刀侍衛(wèi)?！?p> “蔣夕佳就是大英帝國酋長夫人?！睏畋右痪洹?p> 四人正說笑著，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你看看這里開門了沒……”一個男生抱著一摞書，用身體把自習室推開一條縫。他的身后跟著一個紅著眼眶的女生。
“我可以進來嗎？”那個女生不住抽泣著。
見楊炳不作反應，東楊便起身笑瞇瞇地招呼，“沒事，你們進來吧。這里就是自習的。”
“那你先在這里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再下來?！蹦猩褧旁诮锹涞囊粡堊雷由?，“你別跟那種人生氣，大家都知道她是故意針對你?！?p> 他正說著，門口又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身影，“吳岱宗，吳岱宗，快回去！羅成馬上就回來了。他正在停車！”
“你趕緊走吧。不然羅成要吵你了?！迸阉崎_。
“我沒事，依依。周安安那種人不值得你生氣，她叫你走咱就走，這有啥大不了的！有我在呢?！眳轻纷谧咧灵T口，又轉(zhuǎn)回身朝葛子依笑一下。
“我們?nèi)ルA梯教室吧。”楊炳冷不丁地開口。
一檢的最后一場考試結(jié)束了，緊接著是活動課。陰郁的天空下滿是殘留著緊張氣息的喧鬧和紛亂。
姜湄把書放回班里，正遇上楊炳和何熙一同走出教室。
“走！一起去圖書館，接著可以再吃個飯?！睏畋d高采烈地說著，就連余光也沒有看到姜湄走過。說著，二人的背影走下樓梯。
姜湄回到班里，拉上趙亦瑤離開教學區(qū)。
“咱們干什么?。俊币喱幱行┟Ｈ?，“去吃飯？”
“也行，就是不想在班里呆。”姜湄說。
“現(xiàn)在去吃飯是不是有點早？我還沒對答案呢！”亦瑤的聲音有些幽怨，“還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死就被你拉出來?！?p> “你還要對答案……”姜湄搖搖頭，“我考得太差了，我都不敢對，我想直接回家?！?p> 來到餐廳，二人把三層樓逛遍卻依然沒有決定要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俊币喱幍哪抗庠谝慌排糯翱陂g流連。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回家。”姜湄哭喪著臉，“我甚至放寒假之前都不想再來。可是這樣我又害怕在家里越學越差?！?p> “你可以跟班主任請假啊，我們寢室就有人打算一檢考完就走，放完寒假再來?！币喱幷f。
“但是上次我在辦公室里跟他磨嘰兩個小時，他都沒放我走。”姜湄回想起那時的絕望，“他非要讓我堅持，又跟我說了一堆楊炳的破事——從那次我們倆一起去看花到前兩天在實驗樓時我坐在他旁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么……”
“可能是那次你跟他請假的理由是心情不好，他覺得心情不好不會有多大的事。”亦瑤說，“我跟他請假都說感冒了、肚子疼之類的，他一聽這種事立馬把我放回家。他怕我在學校繼續(xù)拖拖出大病?！?p> “那……我跟他說我頭疼好了?！苯叵肓讼耄龀鰶Q定?！斑@一說我的頭就是有點疼?！?p> “你最好跟家長說一下，讓他們來接你。這樣里應外合，他不答應也難。”
姜湄點點頭，隨即拿出電話手表撥通電話。
取得同意后，姜湄想回寢室收拾東西，亦瑤卻把她攔住：“你等一下，我好歹買點東西吃。你這一回家是有好吃的了……”亦瑤的語氣透出些羨慕。
“沒有，回家我估計也吃不下東西……”姜湄搖搖頭，“怎么會是這樣呢……”
走出寢室，二人在教學區(qū)門外站著，不時跺跺腳，朝手上哈氣。
“姜湄，咱們回班吧。”亦瑤搓著手，“這里太冷了，班里好歹還暖和點。并且我答案還沒對呢……”
姜湄拽住她的胳膊，“你陪我在這里等一會兒嘛……過一會兒我媽就來了。我不想回班里，一回班里看到那些人就想跳樓。”
“唉，你馬上就可以回家了?！币喱幱行╇y過，“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明天還要文綜合卷考試?！?p> 不知是否是時候已晚的緣故，天空陰得厲害，朝四方綿延著昏昏沉沉的黑色。整個世界晦暗無比，冰冷的空氣與黑色的云層僵持著。終于，冷雨混著雪花胡亂落下，地上一片泥濘。
“下雨了。我們往里邊站點兒吧?！币喱幚卣驹谖蓍芟隆?p> “我們聊會兒天吧。”沉默一會兒，姜湄開口說道。
“好啊，聊什么呢……”亦瑤思索著，“聊每次考完試你都要把我拉出來逛一圈？”
“我也不知道?！苯氐拖骂^。
“那不然我們回去吧?！币喱幵俅翁嶙h。
“那走吧?！苯馗氐桨嗬?。
她把需要交給宿管的請假條放在蔣夕佳桌上，用文具盒壓住。轉(zhuǎn)身回到座位上背起沉重的書包，拎著暖瓶，慢慢走出去。
姜湄在樓梯間遇上吃晚飯回來的楊炳和何熙。
“姜湄，你要回家去嗎？”楊炳吃驚地看著她大大小小的行裝。
“是啊?！闭f罷，她便頭也不回地走進飄舞著雪花的昏暗天地里。
次日晚上，手機震動幾聲。是楊炳的消息。
“姜湄，感覺好些了嗎？”
“一般吧?！彼磸洼斎胗謩h除，最終還是發(fā)了出去。緊接著又發(fā)出一句，“在班里還好嗎？”
“我不太清楚班里的情況，今天一早就回家了?！睏畋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