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小染昨天晚上睜眼到天亮,回到自己房間就倒在了床上。
恍惚間,她仿佛又聽到了有人在喊她,“小染,小染....”是個女聲。
誰?是誰喊我?她想睜開眼睛,但眼睛就像被什么東西黏住了一樣,怎么也睜不開。
你是誰?
那人的聲音虛無縹緲,聽著不怎么真切,一時半會她也聽不出到底是誰。
“小染,是我啊?!蹦侨说穆曇艉孟窠艘恍?,紀(jì)小染仔細辨認(rèn),是她熟悉的聲音。
“Eva,你是Eva?”
“是我啊,小染?!盓va是一位西方人,卻說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之前紀(jì)小染聽她提起過,她的母親是華夏的,經(jīng)常教她說普通話。
紀(jì)小染循著聲音過去,她拼命的想睜開眼睛看清楚Eva的樣子,換來的是眼前的一片漆黑,眼睛無論怎么努力都睜不開。
黑暗中,似乎有一股魔力,牽著她,感受著Eva的存在,她憑著感覺摸到了Eva的臉,滿手濕漉漉的,把手拿下來放到鼻子前,腥腥的。
紀(jì)小染本就對氣味敏感,第一時間便知道了這黏糊糊的東西是什么。她想開口問Eva她的臉怎么了,可正在她想要開口的時候,眼前突然閃過一片光亮,緊接著,她的眼睛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一瞬間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切,包括她面前的人...
這個時候的Eva,一身染血的連衣裙,右側(cè)半邊臉血、肉、模、糊,僅剩的半邊完好的臉也沾滿了血、污....
饒是看慣了血腥場面,但紀(jì)小染還是被她嚇得后退了半步,那雙好看的眼睛瞪大,瞳孔緊縮,聲音也有些顫抖,“Eva,你的臉......怎么.....怎么了?”
Eva沒說話,勾唇笑著看她,模樣有些驚悚。
她顫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想在摸一下Eva的臉,卻從她身體穿了過去,紀(jì)小染不敢置信,接連試了好幾次,依舊如此,她沒在繼續(xù)下去,站在那看著Eva,想多看她幾眼。
沒過多久,她的眼前又恢復(fù)了一片漆黑,仿佛剛剛那幾秒是個虛幻的存在,她側(cè)耳聽著Eva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最后消失,她慌了,一個勁的喊著Eva的名字,喊到聲音沙啞也沒有停止,繼續(xù)喊著她的名字。
“Eva,Eva,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紀(jì)小染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明明是深冬嚴(yán)寒,她的臉上還是密密麻麻的布了一層汗珠,薄唇微張,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原來只是做了一個夢,她忘了,Eva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
隨手撈過一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她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掀開被子,赤腳走到落地窗前。
外邊天氣陰沉,壓得人喘不過氣,隱隱有要下雨的感覺。
紀(jì)小染捏捏眼角,眼中零零散散有幾條紅血絲。
紀(jì)小染突然覺得人這一生,真的好難,小時候盼望著長大,長大后才知道,所謂的長大,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她這一生,重逢,分離;信任,背叛;愛而不得......
佛家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人生七苦,占盡半部,她是有多么的悲慘啊!
......
孟扶桑從家里出來,又去了一趟公司,平時在家陪著紀(jì)小染沒有時間過來,今天正好有空,難得的去了一趟。
他出現(xiàn)在公司的那一刻,公司里的人就跟見了鬼一樣,硬是愣了好幾分鐘才反應(yīng)過來,助理走過去,聲音有些僵硬:“總......總裁,您...您怎么來了?”別問他為什么會這樣,他們老板有什么事能在家完成的絕對不會來公司,就連十幾個億的項目,老板也是能不去就不去,天天陪著他那個金屋里藏得嬌,這次是他這一個月來第一次來公司!!
孟扶桑慵懶的整理了一下衣袖,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聽,“今天閑著,過來看看,怎么,不行?嗯?”
助理汗,總裁的魅力果然不容小覷,最后那個“嗯”差點沒把他帶走,還好他是個男的!可他就算是個男的,也抵不過天天在跟前晃得美色?。。。?!
不行,不行!助理心里默念,你是有家室的人,你要抵住美色的誘惑??!不能被掰彎?。?p> 助理干笑了兩聲,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是,總裁,您這是什么話,整個集團都是您的,您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完全看您心情!”干了這么多年的助理可不是白干的,這個時候,經(jīng)驗告訴他,除了拍馬屁就是,嗯,拍馬屁。
“你把這幾天的報表,文件拿給我?!泵戏錾R膊桓嗾f廢話,吩咐了一聲就坐到辦公桌前開始辦公。
這幾天他忙著給紀(jì)小染過生日,就只解決了一些重要文件,還有許多其他的文件要他簽署。
“是?!敝響?yīng)了一聲,出去把其他的文件分好類給他拿過來。忙完之后,有輕手輕腳的出去,然后輕手輕腳的給孟大總裁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
紀(jì)小染在窗前站了半晌,看著天從陰沉到綿綿細雨,再到瓢潑大雨。雷聲轟鳴,伴隨著閃電。
她嚇得后退了幾步,雙手抱頭,拼命的捂住耳朵,企圖隔絕掉外邊的雷聲,可是就算如此,她依舊能清晰地聽到外邊的雷聲,一聲一聲,響徹天際,打在她的心上。
她蹲下身子,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靠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地呢喃著“不要打我,不要,不要!不......”
孟扶桑處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纖細修長的手指捏著眉心,雙眸輕闔,想讓自己放松一下,卻陡然聽見天邊由遠及近的雷聲,緊接著就是桌子上手機的鈴聲,他猛地睜開眼,是江辭打來的。
“什么事?”
“你在哪?”電話那邊江辭的聲音十分的焦急,“外邊雷雨,你和小染在一起嗎?”
說實話,紀(jì)小染的很多事江辭不知道,但從認(rèn)識他們的那一天起,孟扶桑就叮囑過他,不要在雷雨天里讓紀(jì)小染單獨一個人呆著,他反復(fù)追問過好幾次,也只得了一個模糊的答案,說是,她曾在雷雨天里經(jīng)歷過一件事,給她留了陰影。每到雷雨天,她都會想起來......
孟扶桑處理工作太過認(rèn)真,沒有注意外邊的天氣,直到剛才......
“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掛了電話,外套也沒來得及拿,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衣就往外跑,小染,等我,我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