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開啟書童模式
第二天,太陽照常是東方緩緩升起來,走了一段青石小道,再走過長長的廊橋,順著竹蔭一拐,便進了天華府的前院書堂,這天華府仿佛是將房屋建在了竹林中,三步一竹,十步一竹叢,百步一竹林,難得司馬翊的房前竟有一株梅花,果然太子還是有很多特例的。
葉蓮竟真的跟著司馬翊進了教室讀書,但凡司馬翊上的課她都可伴隨旁聽,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何那么多人爭先恐后地攀龍附鳳,果真是一人得道,雞犬亦可升天呀。
早課甚是無趣,先是由天華府的監(jiān)丞長司馬鄴講課,不用說也知道,這司馬鄴跟太子二皇子都有關系,正是兩位皇子的皇叔,沒有點輩份在,怎么敢教導皇子。
葉蓮第一天正式跟隨司馬翊進入學堂聽課,既興奮又緊張,畢竟像葉蓮這樣的身份斷然是沒有機會進天華府的,然而她進了天華府,還能與一眾名門望族一起學習,想來是積了幾世的公德才換來這世的福吧。
“來,小蓮,你坐這里?!蹦饺菅┛匆娙~蓮跟在司馬翊身后進了教室門便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他前面的位子。
“我靠,這個位置絕對屬于黃金位子,左手太子,右手二皇子,前面便是師長們的講臺,后面就是他慕容雪,這個慕容雪是什么意思,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嗎?”
葉蓮往教室的最后幾排望了望,發(fā)現(xiàn)正好角落里還有個空位,便幸幸然地正要往后走去,那慕容雪見她好像不愿坐在他前面,便用手來攔。
“你要去哪里?”發(fā)話的卻是司馬翊,司馬翊只用了一個眼神便讓葉蓮乖乖地站住。
“我,我當然是坐教室最后排去。”葉蓮指了指最后面的位子弱弱地說。
“不用,你就坐這里吧。”司馬翊連手指都懶得抬一下,只是斜眼掃了一下旁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這里。
“這里?怎能坐得,先不說我的身份,正所謂尊卑有別,長幼有序,現(xiàn)在論尊貴我連邊都粘不上,論長幼,這里的除了二皇子比我小,其他的都比我年長,無論如何也不能坐在這里,那一雙雙,十幾二十雙的眼睛盯著我,我若坐了也勢必如坐針氈。”
葉蓮搖了搖頭,雙手合攏懇求似地說道:“我可不可以不坐在這里?”
“不坐?你不坐在這里,到時候誰來替我磨墨?!彼抉R翊淡淡的說到,葉蓮心想讓她坐這里果然沒那么好心。
“我去,好不容易可以進來聽課,結果還要作書童的活。”葉蓮心里想得自然是不會讓司馬翊知道的,但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誰叫他是太子呢。
誰叫她是司馬翊的書童呢,現(xiàn)在司馬翊是她的衣食父母,想來其他學生應該可以理解的,但當葉蓮正要入座時,眼光向身后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雙雙眼睛,每一雙都足以殺她百回,害怕得渾身一哆嗦,立馬轉身規(guī)規(guī)矩矩地落座坐直。
“嘻嘻,”那慕容雪倒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還用毛筆的筆桿不時戳葉蓮后背,葉蓮是又惱又氣,心想這算什么朋友,這分明就是損友一個。
“小蓮,以后早課拜托你擋著鄴師長了。”原來這個慕容雪竟打的是這個主意,葉蓮想著幫你才有鬼咧。
“好呀,不過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比~蓮對著慕容雪笑吟吟道,恨字故意咬得重了些。
“好,想嚇我?本公子可是被嚇大的,哦,我知道了,莫非你是對我愛之深恨之切,好呀,好呀,還沒過門就想管起我來了?”這慕容雪的臉皮比這京都的城墻還要厚上幾分,葉蓮平白地被他占去了便宜,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硬是將自己逼出了內(nèi)傷。
“咳咳,鄴師長來了。”司馬翊瞪了他們一眼,慕容雪這才安靜的乖乖坐好,不再做聲,葉蓮從這尷尬的困境中被解救了出來,竟有點感激司馬翊,卻忘了是誰還得她受這份罪的。
一般早課都是由天華府監(jiān)丞長司馬鄴親自授教,這司馬鄴白發(fā)紅顏,老氣橫秋,雖已過暮年,但老年志氣橫貫秋空,氣概雄渾、豪邁,一點也不輸?shù)紫碌膶W生。
他緩緩走進教室看了葉蓮一眼,顯得有些驚訝,然后又向全體學生掃了一遍,驚訝之色便隨之消散,也不說話,倒是葉蓮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吃力地抹去額頭的汗珠,早知道來聽課如此狼狽,還不如在梅居自己看書來的自在,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于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度過了早課,司馬鄴走后,葉蓮才終于松了口氣,伸了把懶腰,發(fā)現(xiàn)慕容雪竟在她身后打起了瞌睡。
“慕容雪,慕容雪?”葉蓮用力搖了搖他,“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監(jiān)丞長眼皮底下打瞌睡?你就不怕、、、、”
“怕什么,這不有你嗎?你在我前面坐得端正,那監(jiān)丞長年事已高,老眼暈花的看不仔細,誰是誰的?!蹦饺菅┖卣f完又倒頭睡去,不再理會葉蓮,自顧自會周公去了。
“看不清?難不成他剛才進來把我當成了慕容雪,剛才掃了全班一眼只是歷來的習慣?”葉蓮看了看司馬翊,想從他那里得到答案,可誰知他面無表情地用手指戳了戳桌面,葉蓮看見桌子右上角此時靜靜躺著硯臺,無奈心靈神會,很是乖巧地磨起了墨,看來她這書童當?shù)谜媸欠Q心稱職呀。
這第二節(jié)課便是葉彬文的歷史古文,葉蓮本來心想這葉家兩位師長的課自己是不必太過認真的,但結果卻是,那葉彬文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跟平時教葉蓮的完全兩樣,聽得葉蓮是一愣一愣,感覺自己這十年上的歷史古文都是假的,當講到“以萬物始為初作詩”時,葉彬文還不忘讓葉蓮出一下糗,明知她沒學過還要求葉蓮來回答,若是此時地上有裂縫,葉蓮一定第一個鉆進去,本來想著讓慕容雪幫忙,誰知這貨一直在那里眨眼睛,葉蓮想這家伙平時除了吃就是睡,對上過的課一概沒聽,估計也不知道。
葉蓮真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好硬著頭皮把目光投向在旁的司馬翊,想肯求他的幫助,可誰曾想司馬翊只是輕微撇了她一眼,便再無下文。
葉蓮當時那個氣的,從耳后跟一直紅到了脖子跟,就在這尷尬萬分,全場都安靜地等著,最后還是是二皇子用筆敲了一下桌面,葉蓮聞聲看去,只見答案就在其中。
“一”
“兩章對秋月,一字偕華星”葉蓮心驚膽戰(zhàn)的回答,一邊不時注意葉彬文室長的面部變化,終于見葉彬文不再做聲,想來是對了,葉蓮這才松了口氣,坐下時向司馬睿微笑點頭,以表達自己心里的感激。
終于挨到這節(jié)課結束,葉蓮正想向司馬睿正式道謝,結果先被慕容雪拉住,用質(zhì)問的口吻說到:“我剛才一直給你眨眼睛,你看不到嗎?”
“我當然看到了,你眨的那么用力。你眼睛不舒服?”
“不舒服個鬼,我那么努力告訴你答案,你為什么不理?”
“’以萬物始為初作詩’與你眨眼睛有何關系?”葉蓮還是不解其意,險些讓慕容雪抓狂。
在旁的司馬翊忍不住了說到:“萬物始為初,你若閉上眼可還看的見萬物?故眼才是萬物開始的最初?!?p> 一語驚醒夢中人,葉蓮這才反應過來,其實慕容雪和司馬翊都已經(jīng)告訴了答案,只是她一直領悟不到。
“其實葉師長剛才出的題并沒有固定答案,眼卻是最好的答案,但我見葉小姐領會不到,故想來用’一’這個字也是可以,正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生生不息”司馬睿緩緩解釋到。
葉蓮很是佩服的看著眼前這三人,司馬翊和司馬睿優(yōu)秀,葉蓮是知道的,可這次她沒想到平日里一到讀書便懶懶散散的慕容雪也比她聰明,實在令她難以理解。
慕容雪卻是一副本少爺只是不想學而已,只要他想,沒有他學不好的和辦不到的事。
葉蓮大有天道不公的感覺,但有無可奈何。
天華府除了葉彬文師長教歷史古學,還有詩姑姑教琴棋禮教,葉詩文的課,是葉蓮最喜歡上的課,因為葉詩文不僅溫柔還善解人意,從來不會向葉彬文那樣嚴厲,也不會有任何要求,最重要是不會讓葉蓮當眾出糗。
他二人如是夫妻,定是嚴父慈母,于是葉蓮有時聽著葉彬文師長的課,就會想著詩文姑姑,上著詩文姑姑的課她便想著葉彬文師長,以前他們二人都是一起為葉蓮上課的,現(xiàn)在分開上,還真有點不太習慣,也不知道他二人感情發(fā)展到了哪種地步,葉蓮感覺葉彬文師長是知道詩文姑姑的心意,這二人都是葉蓮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若是二人能拋開世俗地偏見,修成正果,那該多好!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p>